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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梦呓般的声音刚落,外面震耳欲聋的轰鸣中便掺进了一种新的、令人牙酸的声音,金属被巨大力量缓慢扭曲、撕裂的呻吟,正越来越近!

祝一宁心脏骤停一拍,透过缝隙,她看到那巨大的卡车残骸轮廓在昏黄中愈发清晰,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被风沙推动着,碾过一切障碍,直朝他们藏身的这方脆弱空间撞来!

“这里要塌了!有东西撞过来了!”一个幸存者尖叫起来,恐慌像瘟疫般瞬间炸开。

另一个人试图往外挤,却被灌入口鼻的沙尘呛得缩了回来。

退是死,进也是死!

祝一宁的目光猛地扫向那越来越近的钢铁巨兽。

就在这绝望的刹那,她注意到卡车并非笔直撞来,它的车身与风向有一个夹角,在车尾后方,似乎形成了一小片风力稍弱的尾流区!

赌一把!必须赌一把!

“不想死的!跟我冲!躲到车尾后面去!”她嘶声大吼,声音在风啸中几乎微不可闻。

祝一宁一把将女儿祝星涵死死箍在怀里,用背部抵开慌乱的幸存者。

“你疯了!出去会被吹走的!”有其中一个女幸存者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开门。

没有时间犹豫了。

“留下就是肉饼!”祝一宁猛地甩开他,眼神决绝如铁,“想活的,跟上!”

她深吸一口满是沙尘的空气,戴好口罩埋下头,用尽全身力气,顶着能撕裂一切的狂风,向着那移动的钢铁巨兽侧后方冲去!

每一步都像在粘稠的胶水中跋涉。

沙袋沉重,却成了她不被吹走的唯一依仗。

狂风撕扯着她的衣服,沙粒像子弹般击打在她的脸上,留下细密的血痕。

她眯着眼睛,全靠本能和记忆向前冲。

另外两个幸存者对视一眼,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嚎叫着跟在她身后冲了出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与挣扎,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神拔河。

最后的那个女幸存者犹豫了一秒,就是这一秒。

轰!!!!

巨大的撞击声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令人心悸的建筑结构粉碎声和短促到几乎不存在的惨叫。

那声音被狂风撕碎,却依然刺痛了每个人的耳膜。

祝一宁不敢回头,她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眼前几步之遥的卡车残骸上。

她能感觉到那庞然大物移动时带起的风压,几乎擦着她的后背。一股热流顺着她的手臂流下,不知是汗还是血。

终于,她一个趔趄,扑进了车尾后方那片相对平静的区域。

风力骤然减小,虽然依旧飞沙走石,但至少能站稳了。

另外两个幸存者也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瘫倒在地,望着刚刚还是避难所、此刻已化为一片废墟粉尘的地方,满脸煞白,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然而,还没来得及为劫后余生喘一口气,一种新的、更加暴烈的声音加入了风吼的合唱!

那不是寒冷的寂静,而是狂暴的撞击声!

噼里啪啦——!!!

无数坚硬的、白色的颗粒从天而降,不再是轻柔的雪花或冰晶,而是鸡蛋大小、甚至更大的冰雹!它们像是上帝掷下的无数石块,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砸落下来。

是雹子!操!是冰雹!一个好奇的幸存者抬头去看,却被砸破额头,凄厉地惨叫。

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渗出,在灰黄的脸上划出几道刺目的红。

世界陷入了彻底的狂暴。

白色的……吵的……祝一宁瞬间明白了女儿预言的含义!那不是安静的死亡,而是喧闹的、粉碎性的打击!

冰雹密集地砸在卡车残骸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如同战鼓般的轰鸣,整个车身都在哐啷作响。

溅射开的冰屑和沙土混合在一起,打在人脸上生疼。

地面几乎瞬间就被这些白色的、不规则的覆盖,又被狂风卷起,形成一场可怕的、无差别的弹幕攻击。

气温也在下降,是一种骤雨带来的、湿冷的寒意。

妈呀!另一个幸存者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尽可能减少暴露面积。

冰雹砸在他的背上、手臂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他痛苦地呻吟着。每一声撞击都让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正在经受某种酷刑。

冰雹落下的时候,风力逐渐减小。

祝一宁看着周遭的一切,第一反应是将星涵彻底压在自己身下,用整个背部作为盾牌,抵御这场无情的撞击。

一颗拳头大的冰雹狠狠砸在她的肩胛骨上,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差点窒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包里的东西被砸得砰砰作响,那瓶配给的水恐怕已经岌岌可危。

我的头!我的头破了!旁边一个幸存者哭喊着,鲜血从指缝中渗出,很快被冰水混合物冲淡,显得更加狰狞。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虚弱,眼神也开始涣散。

另一个幸存者则显得更加狂躁,他一边咒骂着老天,怨毒地看着祝一宁,一边用发红的眼睛扫视着卡车底盘下方那一点点可怜的空间,似乎想钻进去,但又忌惮着可能随时继续移动的卡车。

这他妈的是什么世道!先是热得要死,现在又下雹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祝一宁快速检查了一下女儿,女孩被吓得面无血色,但被母亲牢牢护住,没有直接被击中。

抱紧妈妈,千万别抬头!

她在女儿耳边嘶喊,声音淹没在冰雹砸击钢铁的恐怖交响乐中。

她能感觉到女儿小小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寻找头顶的坚固掩体成了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卡车残骸能提供暂时的遮蔽,但谁也不知道这疯狂的雹灾会持续多久,这堆钢铁又能承受多久的饱和打击?每一次重击都让车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必须离开这里,找到一个有顶盖的地方!地下车库依然是最佳选择!

不能待在这!去找坚固的建筑!地下!祝一宁对着另外两人吼道,冰雹砸在她的头上、背上,迫使她不得不抬起手臂格挡,手臂瞬间一片青紫。

每说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在狂风的撕扯下断断续续。

怎么走?!出去会被砸死!前一个幸存者绝望地回应,他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处瘀伤,看起来狼狈不堪。

留下会被活埋或者砸成肉泥!祝一宁咬牙道。

她观察着冰雹的节奏,它们并非完全均匀落下,偶尔有稍许减弱的间隙。

就在这短暂的间隙里,她看到远处建筑物的轮廓,判断着距离和方向。

看准一个时机,她再次将星涵裹紧,用背包顶在头上,虽然作用有限,大喊一声:

她率先冲了出去,每一步都踩在滑溜的冰雹上,既要抵抗狂风,又要承受着头顶持续的猛烈撞击,如同冲锋在枪林弹雨之中。

冰雹砸在背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震得她手臂发麻。

两个幸存者见状,求生的本能最终战胜恐惧,也嚎叫着跟了上去,用胳膊护着头脸,跌跌撞撞。

途中,其中一个年长的幸存者突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一颗特别大的冰雹直接命中他的后脑,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再也不动了。

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出,在白色的冰雹地上蔓延开来,像一朵诡异的花。

祝一宁甚至没有时间回头去看,她只能更紧地抱住星涵,拼命向前冲。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终于,再次找到那个向下的斜坡入口。

黑洞洞的入口此刻象征着唯一的生机。

雨水混合着冰雹顺着斜坡流下,形成一道浑浊的小溪。

然而,就在他们快要接近时,一个粗粝、充满戒备的男声从黑暗中刺出,比冰雹更冷:

滚开!听见没有!再过来老子开枪了!

几乎是同时,一声枪响!砰!

子弹打在入口处的墙壁上,溅起一串火星和碎石屑,清晰地表明了对方绝非虚张声势。弹孔处冒出缕缕青烟,很快被雨水浇灭。

祝一宁猛地刹住脚步。

身后仅剩的一个幸存者也连滚带爬地找掩体,绝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入口。

他的眼神中交织着恐惧与疯狂,时不时瞥向祝一宁的背包,又迅速移开视线。

入口内,隐约可见一丝晃动的火光,温暖得令人心碎。

而入口外,是致命的、无休止的冰雹轰炸。冰雹似乎下得更大了,有的甚至有拳头大小,砸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坑。

退后一步是死亡,前进一步,也可能立刻死亡。

祝一宁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看着怀中瑟瑟发抖、被这场面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女儿,又看向那充满威胁的、却也是唯一希望的黑暗。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下,模糊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