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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开我」?”镜流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但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带上了一种……磨损般的沙哑。

镜流第一个想到的是丹枫,亵渎死者,祸乱仙舟。

镜流又想起了自己,亲友离去(白珩)、师徒反目(景元)、自我放逐。

镜流虚无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林晨,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或者说,看到了所有被执念缠绕的灵魂最终的模样。

“不好。”镜流最终说道,这评价不像批评,更像一种判定。

镜流“看向”似曾相识的丹鼎司:“听上去很动人,可惜——它是最容易折断的刃。”

“你把它当理由,它却是要命的毒药,因为时间会扭曲一切「永恒」和「不朽」。”

“丹枫当年说着——「别让白珩走」。后来他剖开鳞骨,把罗浮拖进自己的幻想里,依旧没能夺回她。”

“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是丹枫,但我未必不会做出类似的尝试。”林晨实话实说。

“所以——用这个理由挥剑,你会赢很多次,直到最后一次。那一次,你会亲手把剑刺进你原本想守护的东西。”

“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但我愿意教你这样的剑,无名客,随我来吧——”

丹鼎司的海边,「罗浮」的大海此刻看起来没有丝毫波纹,仿佛是为了接下来的惊涛骇浪蓄积力量。

既然是求教,自然要先施展一番剑术。

林晨施展完“自学”的「基础剑法」,用的全部都是云骑军的标准动作。

林晨收剑而立,起码看上去完美无缺。

如果让云骑军的教官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惊讶的发现林晨的动作和教材上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镜流静静地看着他,许久,才发出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云骑剑法还是那么美。”

“你知道吗?魔阴身,不是疯狂。它是一种……「熵增」的极致。是记忆、情感、时间在你体内无限堆积、腐烂、最终湮灭一切的过程。”

“你的剑虽然稚嫩,但我看见了「生」的法则,是秩序,是构建。而我能教你的,是「死」的法则,是分解,是……归寂。”

昙华剑出,镜流并未指向林晨,而是指向海面中他的倒影。

“世界上从未有过「完美」的剑法,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使用你的能力,看好了。”

在林晨的注视下,镜流的剑尖轻轻点在水中的倒影上。

水中的倒影仿佛经历了万载时光的侵蚀,无声无息地崩解、湮灭,化为最细微的冰尘,消散无踪。不是破碎,而是彻底的“归无”。

林晨感到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那不是物理上的低温,而是一种对“存在”被彻底毁灭的恐惧。

“魔阴身教会我的,不是如何毁灭他人。”镜流的声音如同灭亡的回响:“而是洞悉万物终将归寂的必然。你的剑招再完美,也逃不过这必然。”

“所以,我的剑,不是去「斩断」,而是去「引导」……引导事物走向它注定的终结。”

“你的对手在呼吸,他的心跳、血流、肌肉的颤动、甚至思维的流转,都是他「存在」的证明。你的剑,不必快过他的格挡,只需触碰他存在的基础,加速它的崩坏。”

“找到它,找到你对手「存在」的裂缝。哪怕只有一丝——一次旧伤带来的细微失衡,一瞬间的情绪波动,一口气息的紊乱……。”

“不必追求复杂的招式。用你最基础、最完美的直刺。但在这一刺中,融入你对「终结」的理解。让你的剑尖,成为他归寂于万物的起点。”

这一招已经足够了,林晨最大的依仗是精神力,最大能力就是学习。

“为什么?”

林晨还是将疑惑说出了口,这已经远远超越了指点的范畴,可以算倾囊相授了吧。

甚至后面指点彦卿这个徒孙都没有这么多。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就当是一份特殊的期待吧,我期待有人能借助我的力量前进,甚至超越我,而不是永无止境的重蹈覆辙。”

目送镜流离开,看了眼海面上消失的影子,虽然学的好像是「烬灭祸祖」一系的招式,但是这人情也欠大了……

远处的「建木」还是一根光秃秃的大枯木,按《上国梦华录》里的记载,它全盛时的体积「攀揽穹窿,垂挂辰宿」。

不知道它的枝条是否能做成「奇物」?

比方说能增强恢复能力的项链,杰帕德的琴盒那样的重型武器。

——实在不行,做床板,相信也是上等的吧!林晨现在还在睡纸箱呢!

就在林晨对「建木」释放出贪婪目光的时候。

“可算找到你了,「丰饶」的余孽!”

一个少年的身影出现在林晨身后,正是殚精竭虑,苦苦追了林晨一路的彦卿小哥。

“哦?「丰饶」的余孽?小子,你很会扣帽子啊,还是说你们仙舟人都喜欢扣帽子?”

林晨的话让准备直接动手的彦卿停止了脚步,他今天一定要让对方心服口服。

“图谋「岁阳」、蛊惑他人「长生」,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闻足下宿卫云骑,寒暑四易,而旌节未加。”

“夫罗浮之将,岂四岁可量?莫若共举义刃,推君登临大宝,麾我六师,可乎?”

林晨的意思是你都当了足足四年云骑骁卫,可罗浮的将军哪是四年可以熬出来的。

干脆咱俩联手,干掉景元,自己做将军。

“你在开什么玩笑?”彦卿都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共举义刃?登临大宝?这是正常人能说出口的吗?

“你也知道我是在开玩笑啊,我说了什么?你大可找人复述一遍,捉贼捉赃的道理难道不懂吗?”

林晨转过身来看着,黄金瞳锁定彦卿,狠厉的目光让人心悸。

“如今,你已打草惊蛇,我有什么目的你也不会知道了,阁下若是闲来无事,我这正缺一个向导。”

林晨有恃无恐的原因就是——他好像说了什么炸裂的事情,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