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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姜立在沙丘顶,看着徐宁的钩镰枪兵化作一道灰线,隐入西侧的阴影里——他们要在三更前抵达破阵营的射程边缘,用箭雨织一张虚张声势的网。

“宋头领,硫磺包已经备妥。”耶律勇的声音带着兴奋,他身后的辽兵正将硫磺包,浇上火油,用松脂封好,堆得像座小山。

宋姜点头,目光掠过南侧的沙丘——那里是天然的屏障,投石机藏在后面,只等风向一转就能发难。他忽然想起耶律柔临走时的模样,红着脸把狼图腾玉佩塞到他手里,说“这东西得跟着你才管用”,嘴角忍不住泛起暖意。

“风快转了。”耶律勇忽然道,指着远处的篝火——火苗正从向西倾斜慢慢转为向北倒伏,枯草被卷着打旋,发出“呜呜”的声响。

宋姜握紧长枪:“让投石机准备。”

三更的梆子声从金军大营方向隐约传来,紧接着,西侧忽然响起密集的箭雨声。徐宁的钩镰枪兵开始佯攻了,喊杀声在风里滚得很远,破阵营的金兵果然被惊动,铁甲碰撞的铿锵声、战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

“就趁现在!”宋姜低喝。

耶律勇猛地挥下狼牙棒,三十架投石机同时发力,燃着的硫磺包拖着火星,像一群火鸟越过鹿砦,砸进粮草营的帐篷群里。湿鹿砦遇上火烈的硫磺,竟“噼啪”作响地燃了起来,火苗顺着被风卷来的枯草,飞快地向东侧蔓延。

“着火了!”粮草营的金兵尖叫起来,慌里慌张地往火堆上泼水,却不知硫磺火遇水更烈,反而烧得更凶。

东侧的小山包上,耶律柔看着火起,对身后的辽兵道:“放箭!专射拿水桶的!”

五百支火箭腾空而起,精准地落在救火队中间。金兵惨叫着倒下,剩下的人不敢再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借着北风,像条火龙般扑向主营。

“不好!”敖包山下的完颜凶猛地站起,主营的帐篷已被火星点燃,黑狼旗在火里摇摇欲坠。他抽出佩刀,吼道:“破阵营跟我来!去救粮草营!”

可此时,西侧的徐宁忽然撤了箭雨,钩镰枪兵如潮水般退去。破阵营的金兵刚要追赶,却被主营蔓延的大火拦住去路——火海将连营分成两半,想从西侧绕去东侧,至少要多走十里地。

“完颜凶这老狐狸,要拼命了!”宋姜看着破阵营的金兵竟开始拆帐篷填火,眼神一凛,“耶律勇,带骑兵冲他右翼!”

辽兵的骑兵早已蓄势待发,闻言如离弦之箭冲出沙丘,弯刀在火光里划出冷弧。正在填火的金兵猝不及防,被砍得人仰马翻,破阵营的阵型顿时大乱。

耶律勇催马挺枪,直奔完颜凶的主营。火海里,那面黑狼旗还在挣扎,旗下的大帐却已塌了半边。他刚冲过火海边缘,就见完颜凶提着血淋淋的巨斧冲出来,甲胄上还燃着火星。

“宋贼!我要杀了你们!”完颜凶双目赤红,显然是被烧疯了。

完颜凶的巨斧带着破空的呼啸劈来,斧刃擦过耶律勇肩头的铁甲,火星溅得老高。耶律勇借着冲力翻身落马,长枪在地面一撑,身形如箭般弹射而起,枪尖直指完颜凶的咽喉。

“来得好!”完颜凶狂吼一声,巨斧回抡,斧柄重重撞在枪杆上。两股巨力相撞,耶律勇被震得后退三步,虎口发麻,却见完颜凶的斧子已如乌云压顶般砸向头顶——这一斧劈得又快又沉,连地面都被带起的劲风扫得尘土飞扬。

耶律勇猛地矮身,长枪贴着斧刃滑过,枪尖顺势一挑,精准地刺向完颜凶握斧的手腕。完颜凶吃痛,斧子险些脱手,怒喝着转身横扫,斧刃擦着耶律勇的腰侧掠过,带起一片血花。

“就这点力气?”耶律勇舔了舔唇角的血,长枪陡然变招,枪杆在掌心旋出残影,时而如灵蛇吐信,专找甲胄缝隙;时而如蛟龙摆尾,逼得完颜凶连连后退。巨斧虽猛,却总被长枪轻巧避开,反而因动作迟缓露出破绽。

完颜凶越打越急,巨斧舞得风雨不透,却始终沾不到对方分毫。忽然他瞅准空隙,斧子猛地沉向地面,想劈断耶律勇的枪杆——却没料对方早有准备,长枪陡然拔高,枪尖如流星坠地般扎向他胸口。

“噗嗤”一声,枪尖穿透铁甲缝隙,深深扎入寸许。完颜凶瞪圆了眼睛,巨斧“哐当”落地,双手抓住枪杆想拔出来,喉咙里却涌出大口鲜血。

耶律勇猛地抽出长枪,带出一串血珠,反手一枪横扫,枪杆重重砸在完颜凶后脑。对方闷哼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溅起满地尘土。

耶律勇拄着长枪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肩头的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大半截枪杆。他低头瞥了眼地上的尸体,长枪一挑,将完颜凶的斧子挑飞老远,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响亮:“还有谁敢上来与我一战!”

远处的金兵看着那杆染血的长枪,竟没一人敢上前,失去主将的金兵彻底溃散,有的往草原深处逃,有的跪地投降,粮草营的大火则烧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才渐渐熄灭。

天蒙蒙亮时,宋姜站在敖包山上,望着一片焦黑的金军营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他回头,见耶律柔正策马而来,披风上都是被火星溅出的黑洞,脸上却笑盈盈的。

“你怎么来了?”宋姜迎上去,替她拍掉披风上的灰。

“来给你送些吃的。”耶律柔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烤的马肉和马奶酿的酒。

宋姜打开酒封,醇香混着烟火气散开。他给两人各倒了一碗,举起来:“敬古宁草原。”

“敬活着的你我。”耶律柔与他碰碗,酒液入喉,带着微甜的暖意。

远处,徐宁和耶律勇正在清点俘虏和剩下的粮草,辽兵和宋兵混在一起说笑,捡来的金兵甲胄堆成了小山。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古宁草原的焦土上,竟有种劫后余生的安宁。

宋姜望着这一切,忽然觉得,或许真有那么一天,宋辽的兵能像这样,在同一片草原上喝酒,不再为战争厮杀。

“想什么呢?”耶律柔碰了碰他的胳膊。

“在想……什么时候能把你娶进门!”宋姜笑着打趣道。

耶律柔的脸红得像朝阳,轻轻“嗯”了一声。

风还在草原上吹着,带着草木灰的味道,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