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七年冬月二十七，寅时的潼关战场已被血腥味浸透。常遇春带着两万亲兵驰援大营的身影刚消失在夜色中，攻城的明军阵脚便彻底乱了。陈德拄着染血的长枪站在阵前，看着缺口处摇摇欲坠的栅门，又望向身后空荡荡的援军方向，喉结剧烈滚动——原本八万的攻城兵力，如今只剩三万残兵，且半数都带着伤，冻得发紫的手指连弓弦都拉不满。
“将军，夏军在城楼上不动了！”亲兵的呼喊让陈德猛地回神。他抬头望去，城楼上的火铳手竟齐齐退到城垛后，只留下几面飘动的夏蕃旗帜。更诡异的是，原本倾泻不止的滚油和巨石，此刻也没了动静。“不对劲，他们在等什么？”陈德心中警铃大作，刚要下令收缩阵型，城楼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号角声，李思齐的怒吼穿透夜空：“弟兄们，明军分兵了！随我杀——”
话音未落，潼关的正门与侧门同时洞开。李思齐亲率三千精锐骑兵冲在最前，他左臂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却单手举起一柄开山大斧，斧刃劈开寒风，直取明军的指挥方阵。城楼上的火铳手重新探出身，精准射击明军的后排弓箭手，密集的弹雨如断线的珍珠，瞬间放倒一片。
陈德急忙下令结阵抵抗，可明军士兵早已心散如沙。前几日被滚油烫伤的士兵看到夏军骑兵冲来，吓得转身就跑，硬生生在阵中撕开一道缺口。李思齐的骑兵顺势切入，斧劈刀砍，如入无人之境。一名明军小旗官试图组织反击，刚举起令旗就被李思齐一斧劈落马下，令旗被马蹄踏碎，明军的阵型彻底崩溃。
就在此时，明军的西侧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马蹄声。张玉带着袭营后休整完毕的五千骑兵，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冲杀过来。他们绕开明军的正面防线，直扑其侧后方的辎重队——那里堆放着明军仅存的干粮和箭矢，是陈德残兵的最后希望。“夏军！又是夏军！”辎重队的士兵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来不及搬运物资，只能四散奔逃。
张玉勒住马缰，抬手示意士兵点燃辎重。火光再次冲天而起，明军的干粮被烧得噼啪作响，箭矢在火焰中爆裂。陈德转头看到这一幕，眼前一黑差点栽下马背——粮草没了，援军没了，现在连退路都要被夏军封死。“往大营方向撤！与将军会合！”他嘶吼着下令，可混乱中的士兵早已听不到指挥，只顾着各自奔逃。
李思齐的骑兵与张玉的部队在明军阵中完成了完美的汇合。两人在马上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达成默契：李思齐率军从正面挤压明军，张玉则带人绕至东侧，彻底封死明军的退路。夏军的火铳手也跟出城来，在骑兵身后组成方阵，轮番射击，将明军的溃败路线切割成数段。
“张玉！你这个偷袭的鼠辈！”陈德红着眼冲向张玉，长枪直刺其心口。张玉侧身避开，手中的马刀顺势横扫，将陈德的枪杆斩断。“兵不厌诈，倒是你们大明，违约来犯，还有脸说我？”张玉冷笑一声，策马追击，马刀挥舞间，又有几名明军士兵倒地。陈德握着半截枪杆，看着身边越来越少的亲兵，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
此时的常遇春刚在大营外击退张玉留下的少量牵制部队，正准备重整兵力返回攻城前线，就看到远处明军残兵如潮水般溃逃而来。“怎么回事？陈德呢？”他抓住一名逃兵厉声质问，逃兵吓得浑身发抖：“将……将军，夏军开城反击了，张将军从外围杀来，咱们腹背受敌，陈将军他……不知去向！”
常遇春抬头望去，只见潼关方向火光冲天，夏军的旗帜在明军阵中不断推进，惨叫声此起彼伏。他知道，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分兵之时，便是明军溃败之始。“传我令！全军反击，接应陈德残兵！”常遇春挥舞着虎头刀，带着亲兵冲向溃败的战场，可他的呼喊在混乱中根本无人回应，反而被逃兵的洪流裹挟着向后退。
李思齐看到常遇春的身影，眼中闪过厉色：“常遇春在此！活捉他赏万金！”夏军士兵士气大振，纷纷朝着常遇春的方向围拢。常遇春的亲兵拼死护主，组成一个紧密的方阵，与夏军展开血战。虎头刀每次落下，都能带走一条生命，可夏军的人数越来越多，他的亲兵也在不断减少。
张玉策马来到李思齐身边：“李将军，穷寇莫追，咱们的目的是击溃明军，不是硬拼。”他指着远处的黄河渡口，“常遇春若想逃生，必然会往那边走，咱们只需派一支骑兵守住渡口，他插翅难飞。”李思齐点头认可，立刻下令：“你带两千骑兵去守渡口，我率军清理战场，收拢残敌。”
常遇春果然朝着黄河渡口方向逃窜。他杀退了几波拦路的夏军，身边的亲兵只剩不到百人。当他抵达渡口时，却发现张玉已率骑兵在此等候，身后是湍急的黄河，身前是严阵以待的夏军。“常将军，束手就擒吧。”张玉高声道，“林陛下有令，若你肯归降，可保你性命；若执意顽抗，今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常遇春狂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悲凉与不甘：“我常遇春是大明的开国功臣，岂能降于你等？今日便是战死，也绝不屈膝！”他挥舞着虎头刀，带着最后的亲兵冲向夏军。张玉叹息一声，抬手示意士兵放箭。密集的箭雨落下，常遇春的亲兵纷纷倒下，他自己也身中数箭，踉跄着栽倒在地，虎头刀从手中滑落，沉入黄河的冰水中。
张玉让人将重伤的常遇春抬上担架，返回潼关与李思齐会合。此时的战场已基本清理完毕，明军的尸体在潼关城外堆成了小山，被俘的士兵超过一万，散落的兵器和旗帜铺满了地面。李思齐正在清点战果，看到张玉回来，迎上前道：“常遇春如何了？”“伤得很重，不过还没死。”张玉道，“咱们该如何处置他？”
“先带回潼关医治。”李思齐沉吟道，“常遇春是大明的名将，杀了他会激怒朱元璋，留着他反而能作为谈判的筹码。”他指着被俘的明军士兵，“这些人大多是被迫参军的农家子弟，咱们甄别后，把老弱病残的放回去，让他们给朱元璋带个话——潼关不是大明能随便碰的。”
次日清晨，潼关城内一片忙碌。士兵们在城外掩埋尸体，百姓们则帮着清洗兵器、照顾伤兵。被俘的明军士兵中，那些家境贫寒、被迫参军的人，拿到夏军发放的盘缠后，感激涕零地踏上了返乡之路。一名年轻的士兵跪在李思齐面前，磕了三个头：“将军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回去后，我必告诉乡亲们，夏军是仁义之师。”
常遇春被安置在潼关的军营中，由吐蕃的医官为他疗伤。他醒来后，看到守在床边的夏军士兵，立刻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士兵按住。“常将军，安心养伤吧。”士兵道，“李将军说了，你是英雄，不该死在乱军之中。”常遇春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两行泪水——他征战一生，从未如此狼狈，也从未想过，自己的性命会被曾经的“敌人”所救。
长安的林瑾接到李思齐和张玉的捷报时，正在与文成公主商议西域的治理事宜。捷报中“明军死伤逾五万，俘虏一万余人，常遇春被俘”的消息，让殿内的文武大臣都欢呼起来。周越上前道：“陛下，常遇春被俘，大明的河南防线已形同虚设。咱们可趁此机会，向朱元璋提出更有利的谈判条件，不仅要赔偿损失，还要让大明承认河西是夏蕃同盟的固有领土。”
文成公主却摇头道：“陛下，常遇春虽被俘，但徐达仍在河南，其麾下还有数万兵力。若咱们逼迫过甚，朱元璋可能会孤注一掷，再次发动战争。不如见好就收，以释放常遇春为条件，换取大明的赔偿和互市特权，这样既能巩固潼关的胜利，又能让夏蕃同盟获得实际利益。”
林瑾沉思片刻，采纳了文成公主的建议：“传旨给李思齐、张玉，善待常遇春，不得伤其性命。同时派苏焕再次前往南京，与朱元璋谈判，核心条件不变——赔偿五十万两白银、重开互市、惩治主战派，若朱元璋同意，便释放常遇春；若不同意，就将常遇春押往长安，让天下人看看，大明的名将是如何沦为阶下囚的。”
苏焕接到旨意后，即刻启程前往南京。此时的南京城，早已因常遇春被俘的消息陷入恐慌。朱元璋在御书房内彻夜未眠，徐达的请罪奏报堆了满满一案。齐泰等主战派主张增兵河南，与夏军决一死战；刘基则坚持议和，认为“河南已无兵可派，府库已空，若再开战，国本将动摇”。
当苏焕抵达南京，提出释放常遇春的条件时，朱元璋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他恨常遇春的鲁莽，让大明损兵折将；却又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开国功臣沦为夏军的阶下囚。刘基在旁进言：“陛下，常遇春虽有错，但他的忠勇无人能及。释放他，既能保全大明的颜面，又能换取河南的安稳，这笔买卖，值了。”
朱元璋最终同意了夏军的条件。他下旨将齐泰等主战派革职查办，命徐达负责筹集五十万两白银，与夏军签订停火协议。当消息传到潼关时，李思齐和张玉正在陪同常遇春查看潼关的防御工事。常遇春看着坚固的城墙和精良的火铳，长叹一声：“我输得不冤。林陛下有你们这样的将领，有如此坚固的防线，夏蕃同盟必会日益强盛。”
释放常遇春的那天，潼关城外举行了简单的交接仪式。李思齐亲手将虎头刀交还给常遇春：“常将军，希望你回去后，能劝劝朱元璋，不要再轻启战端。天下百姓，早已厌倦了战争。”常遇春接过刀，躬身行了一礼：“李将军的话，我记下了。他日若有机会，我必登门道谢。”
常遇春离去后，张玉望着他的背影，对李思齐道：“这场仗，咱们赢了，但大明的威胁还在。”李思齐点头道：“所以咱们不能松懈。开春后，咱们要在潼关外围修筑更多的戍堡，训练新兵，让夏军的威名，传遍整个中原。”
潼关的夕阳下，李思齐和张玉并肩站在城楼上，夏蕃同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黄河的水流奔腾不息，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争的惨烈与和平的来之不易。他们知道，这场与大明的博弈远未结束，但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守住潼关，守住民心，夏蕃同盟就一定能在这片土地上，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