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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清河县被一场漫天大雪裹得严严实实。铅灰色的天空下,鹅毛大雪簌簌飘落,压弯了枯树枝桠,给屋顶、街巷铺了层厚厚的白毯。

本该是走亲串户、笑语盈盈的日子,清河县外的官道旁,破庙里却缩着几个满身风雪的身影,为首的汉子身材魁梧,赤着双脚踩在积雪里,脚踝上缠着粗布,正是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排名第七十五位的地理星陶宗旺。他本是庄家田户出身,投梁山后负责修城筑寨,此番带着三个小喽啰下山办事,盘缠早已花光。

“娘的,这鬼天气冻得骨头缝都疼!” 陶宗旺搓着冻红的大手,啐了口带冰碴的唾沫,“清河县王家是出了名的富户,那王老爷膝下就王成才一个独子,咱们去他家讨些盘缠,就说奉梁山哥哥之命借粮,他不敢不给!”

旁边一个瘦脸喽啰附和道:“陶头领说得是!咱们顶着梁山的名头,那王老爷要是识相,少不得给百八十两,咱们也好回山复命;若是不肯,便给他点颜色看看!”

“哼,量他也不敢不给梁山面子!” 另一个矮胖喽啰掂了掂手中的朴刀,“要是敢推辞,咱们就给他家放点血,让清河县的人都知道,得罪梁山是什么下场!”

陶宗旺点点头,一拍大腿:“走!今日要是讨不到盘缠,咱们就不走了!”

几人踏着深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县城西头的王家大宅走去。王家大宅青砖黛瓦,朱红大门上贴着崭新的 “福” 字与春联,院内隐约传来笑语声,透着节日的喜庆。陶宗旺上前,用刀柄重重撞门,门环撞击声在寂静的雪天里格外刺耳。

管家闻声开门,见是几个满身风雪、面带凶相的汉子,顿时皱起眉头:“几位是何人?大年初二,我家老爷正在待客,不便见外客。”

“少废话!” 陶宗旺一把推开管家,带着人闯了进去,“告诉你家老爷,梁山地理星陶宗旺在此,特来借些盘缠周转,让他速速出来回话!”

王员外正在前厅与亲友喝茶,听闻 “梁山” 二字,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出来查看。见陶宗旺赤着脚,腰间挎着短刀,身后喽啰个个手持兵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原来是梁山好汉,失敬失敬。

只是我家虽是薄有家产,却也是辛苦积攒的清白家业,与绿林好汉素无往来。些许碎银,权当给好汉们买杯酒暖身,还请好汉们莫要叨扰。”

说着,王员外让管家取来三十两银子,递了过去:“好汉们赶路辛苦,这点心意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陶宗旺瞥了眼银子,脸上露出不屑,一把将银子挥落在地:“三十两?王员外,你是看不起我梁山人,还是看不起我陶宗旺?” 他上前一步,逼近王员外,“今日你若不拿出两百两纹银,再备十石粮草,别怪我手下无情,拆了你这王家大宅!”

王老爷气得浑身发抖,后退一步:“好汉休要欺人太甚!我王家在清河县行善积德,从未得罪过人,也不怕恶势力!银子只有这些,要便拿走,不要便请回!”

“请回?” 陶宗旺被驳了面子,顿时火起,转头对喽啰们喊道,“兄弟们,这老东西不给梁山面子,给我动手!男的杀,女的掳,金银财宝尽数搜刮!”

“是,陶头领!” 几个喽啰立刻抽出兵器,朝着家丁砍去。王家的家丁哪里是这些亡命徒的对手,瞬间便倒了一片。惨叫声打破了节日的宁静,雪地里溅上了刺目的鲜血。

“住手!你们这是草菅人命!” 王员外怒吼着冲上前,却被陶宗旺一刀刺穿胸膛,倒在血泊中。

“老爷!” 王成才的母亲尖叫着扑过来,也被一个喽啰一刀砍倒。屋内的亲友吓得魂飞魄散,四处逃窜,却都难逃毒手。一时间,王家大宅内哭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与外面的风雪声形成诡异的呼应。

半个时辰后,宅内彻底安静下来。王家上下三十余口,无一幸免,鲜血染红了门前的积雪,触目惊心。陶宗旺几人搜刮了府内的金银财宝,临走时还放了一把火,熊熊火光在雪天里升起,浓烟滚滚。

而此时,王成才正踏着积雪,往武松家的方向走去。他穿着新做的棉袄,手里提着拜年的礼品,嘴里哼着小曲,满心欢喜 —— 今日特意早起,要给武松拜年,顺便聊聊年后赴东京赶考的事。偶尔的回头让他远远看到浓烟和火光,还听到隐约的惨叫,心中一紧,加快脚步往武松家赶:“莫不是哪家走水了?等给武兄拜完年,再回来看看。”

他敲开武松家的门,潘金莲脸上带着节日的笑意迎了出来:“成才兄弟,快进来!二郎正念叨你呢!”

武松也迎了出来,身上穿着新棉袄,笑道:“成才,这么早便来了?快进屋暖和暖和,外面雪大。”

王成才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走进屋,屋里烧着炭火,暖意融融。他接过潘金莲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才缓过劲来:“武兄,嫂子,给你们拜年了!对了,刚才看到我家附近,见那边冒烟,还隐约听到哭喊,不知道是不是谁家走水了。”

武松心中皆是一沉。王成才所指位置正是他自家附近,别是出了什么是吧,武松起身道:“走,去看看!你家就在那附近,别出什么事,金莲你留在家里照应。”

说罢二人踏着积雪,快步赶往王家大宅。离着还有半里地,便闻到一股烧焦的糊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走近一看,火势虽已被大雪压小,却仍在冒烟,府门前的积雪被鲜血染成暗红,触目惊心。

“不好!” 王成才脸色大变,疯了似的冲了进去,“爹!娘!”

只见宅内一片狼藉,尸体遍地,血流成河。他的父亲倒在前厅门口,母亲蜷缩在一旁,早已没了气息。王成才扑到父母尸体旁,放声大哭:“爹!娘!你们怎么了!是谁干的!”

武松拳头紧握,眼中满是怒火。他检查了尸体上的伤口,皆是利器所伤,下手狠辣。这时,几个邻居闻声赶来,看到惨状无不惊惶失措。其中一个老者颤声道:“成才,刚才我看到几个凶汉从你家出来,为首的赤着脚,听他们喊什么‘陶头领’‘回梁山复命’的字眼!”

“陶头领?梁山?” 武松心中一震,瞬间想起梁山一百单八将中的地理星陶宗旺,“是陶宗旺?”

现代记忆里,梁山 108 将的排名、绰号、事迹一一闪过,陶宗旺,地理星,排名第七十五,负责修城筑寨,小说里笔墨不多,看似不起眼,现实中却是如此嗜杀的恶魔!

所谓的 “替天行道”,原来就是对良善百姓的肆意屠戮? 那些被小说美化的 “好汉”,骨子里竟是这般草菅人命的恶徒。

武松从未见过如此肆无忌惮的杀戮,还是在大年初二这个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一股滔天怒火瞬间从胸腔燃起,拳头紧握到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王成才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声音嘶哑:“武兄,是梁山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全家!我们家从未得罪过他们啊!”

“他们是来讨盘缠的,你家不肯给,便下了毒手。” 武松沉声道,心中怒火中烧 —— 这所谓的梁山好汉,竟如此凶残,光天化日、大年初二便屠门灭户,哪里有半分 “替天行道” 的模样。

武松站在原地,目光扫过满地的老弱妇孺尸体,心中翻江倒海。 他穿越而来,本想凭着现代的知识和对剧情的了解,安稳度日,甚至想过若遇到梁山好汉,或许能劝化几个,让他们少造杀孽。

可今日所见,彻底打碎了他的幻想。 梁山不是什么替天行道的义寨,而是一个纵容手下烧杀抢掠、视人命如草芥的犯罪集团! 陶宗旺只是其中之一,后面还有更多所谓的 “好汉”,手上或许都沾着无辜百姓的鲜血。 他之前对梁山的那点 “滤镜”,此刻被鲜血彻底冲刷干净,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愤怒。

王成才浑身发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想起要不是自己去武松家拜年,也逃不过这一劫,此刻早已成了刀下亡魂。可全家三十余口尽数遇害,只剩下他一人,巨大的悲痛与仇恨瞬间淹没了他。

“梁山!陶宗旺!” 王成才咬牙切齿,眼中满是血丝,“我与你们不共戴天!”

“梁山‘替天行道’?不过是包裹着血腥杀戮的罪恶外衣!” 武松站起身,眼中闪过凛冽的寒光,“成才,你在此照看,我这就去县衙报案!就算他逃到梁山,那就让梁山也灰飞烟灭!”

武松转身便往县衙跑去,雪地中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 既然穿越到了这个时代,既然亲眼目睹了梁山的罪恶,便不能坐视不理。 日后若有机会,定要撕开梁山 “替天行道” 的伪装,让世人看清他们的真面目,为无辜惨死的百姓讨回公道!

王成才跪在父母尸体旁,哭声在风雪中回荡,格外凄惨。这场大雪中的屠门惨案,不仅让他家破人亡,也在他心中埋下了对梁山的滔天仇恨。

雪还在下,仿佛要将这世间的罪恶与鲜血尽数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