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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车碾过青石路面,发出平稳的轱辘声,穿过一重又一重朱红宫门,最终停在御书房外。

温公公引着武松下车,低声叮嘱:“武大人,御书房内不可喧哗,见了陛下需行跪拜礼,回话时据实而言,不必拘谨。”

“多谢公公提点。” 武松颔首应道,整了整从六品的集贤殿修撰官袍,跟着温公公缓步走入。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书架高耸,摆满了经史典籍。

宋徽宗赵佶身着明黄常服,端坐于案前批阅文书,越王赵偲立于一侧,正指着卷宗低声回话。

见武松进来,徽宗抬眸一笑,放下朱笔:“武松来了。”

“臣武松,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武松恭敬跪拜,声音沉稳有力。

“起来吧。” 徽宗抬手示意,目光落在他身上,满是欣赏。

武松依言起身,目光不经意间与徽宗对视,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 往日殿试时,他只远远望见御座上的帝王轮廓,只觉威严深重;

此刻近在咫尺,才看清这位帝王眉目温润,常服上的缠枝莲暗纹绣得精巧雅致,眉宇间透着文人独有的清雅气度,着名的瘦金体就出自这位帝王之手,果真是史书上那位 “书画双绝” 的帝王。

可偏偏,他比谁都清楚,这位才情卓绝的君主,终将亲手葬送北宋的繁华,在靖康之耻中沦为阶下囚,余生在北国苦寒之地受尽屈辱。

檀香混着墨香萦绕鼻尖,帝王的目光落在身上,满是真切的欣赏,没有半分审视的锐利。

武松心中暗自叹息:这般惊世的艺术才华,若生在寻常书香门第,定能名传千古;

可偏偏他是天子,治国需的是权谋决断、民生考量,而非笔墨丹青的雅致。

眼前这御书房的宁静雅致,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平和,用不了多久,金兵铁蹄便会踏破东京的城门,这满室典籍、满园春色,都将在战火中化为灰烬。

“昨日醉仙楼一战,你二十余首诗作震惊东京,朕已听闻。你观政期间在兵部的作为,李纲也屡屡向朕提及,说你厘清积弊、不避权贵,是个有才干、有风骨的。”

“官家谬赞,臣不过是尽己所能,不敢当‘才干风骨’之誉,兵部观政,得各位同僚指点;

昨日斗诗,亦是一时兴起,侥幸为之。” 武松谦逊回道,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 他何尝不想提醒这位帝王,警惕北方的狼子野心,整顿军备、安抚民生?

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依旧沉稳。武松清楚,此刻不是感慨伤怀的时候,唯有先立足朝堂,积累力量,才能在日后的风暴中,护住该护之人,守住该守之地。

越王在一旁笑道:“武大人太过自谦了。能在半个时辰内挥毫二十余首佳作,且首首皆是传世之姿,这可不是‘侥幸’二字能概括的。

再说兵部那笔三年旧账,多少人避之不及,你却迎难而上,这份胆识与能力,放眼朝堂年轻一辈,实属罕见。”

徽宗点点头,深以为然:“越王说得是。你初入朝堂便能有这般表现,实属难得。

朕授你集贤殿修撰,既是赏你才学,也是让你在馆中多历练些时日,编修典籍之余,多看看历代治国得失,日后也好委以重任。”

“臣谢陛下栽培,定当潜心治学,不负陛下厚望。” 武松再次躬身谢恩。

徽宗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越王:“说起来,武松在东京开的那间鲜味居,生意红火得很,连‘全员持股’这种新奇法子都想出来了,倒是让朕开了眼界。”

他又转向武松,“你初到东京,无根基无人脉,能把酒楼做得这般有声有色,背后还得多亏了越王暗中帮衬,你还不赶紧谢谢越王?”

这话一出,武松心中顿时了然,连忙转向越王,躬身行礼:“多谢越王殿下暗中照拂,臣一直感念于心,今日得陛下点破,才能当面致谢。殿下把酒楼低价转让于微臣,这份大恩,臣没齿难忘!”

越王连忙扶起他,笑道:“武大人不必多礼。你殿试时那篇《论吏治疏》,切中时弊、言辞恳切,我便颇为赏识。

后来听闻你要开酒楼谋生,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帮你搭了些门路罢了。真正能成事,还是靠你自己的经营之法和为人处世之道。”

“殿下过誉了。” 武松诚恳道,“若无殿下相助,臣初来乍到,怕是连一间合适的铺面都难寻,更别说推行什么‘股份制’了。”

徽宗看着两人这番互动,眼中笑意更浓:“越王识人善任,武松知恩图报,都是好事。” 他话锋又转,带着几分好奇,“朕还听闻,你当年在景阳冈,打死了一头吊睛白额大虫,这事可是真的?朕素来爱听英雄事迹,你细细说来听听。”

提及景阳冈打虎,武松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拱手回道:“回陛下,确有此事。当年臣从清河县出发,前往恩州乡试,途经景阳冈。

在山下酒馆打尖住宿,店家劝诫冈上有猛虎出没,让微臣多邀一些伙伴一起过冈,但微臣担心错过了乡试的时间,故而和同窗一行 10 人过冈”

武松又道,“行至冈上山神庙附近,那吊睛白额大虫突然从草丛中窜出,直奔臣而来,虎啸之声震耳欲聋。”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大虫体型壮硕,力大无穷,一扑、一掀、一剪,招招狠辣。

臣起初只能躲闪,趁它第三次扑空之际,瞅准破绽,一把揪住它的顶花皮,翻身骑在虎背上,然后镔铁刀直插那老虎的天灵盖。”

这番讲述惊险刺激,徽宗听得聚精会神,忍不住拍案赞道:“好!好一个英勇无畏!搏杀猛虎,这般勇力与胆识,怪不得能写出‘我自横刀向天笑’那般刚劲的诗句!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说的便是你这样的人!”

越王也附和道:“武大人文武双全,既有文人的儒雅,又有武人的果敢,当真是朝廷之幸、百姓之福。”

众人又聊了几句,徽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御书房内闷得慌,咱们去御花园走走,赏赏这夏日景致,也松快松快。”

“臣遵旨。” 武松与越王齐声应道。

温公公在前引路,三人缓步走出御书房,往御花园而去。此时正值盛夏,御花园内荷风送香,池塘中粉白相间的荷花亭亭玉立,翠色荷叶挨挨挤挤,岸边紫薇、木槿次第绽放,色彩明艳,暑气中透着清雅芬芳。

石板路两侧草木葱茏,蝉鸣阵阵,偶有清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令人心旷神怡。

徽宗走在中间,指着池中荷花笑道:“这盛夏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清艳脱俗,最合朕的心意,朕素来喜爱。”

武松闻言,当即躬身拱手,语气满是发自肺腑的崇敬与赞叹:“陛下此言,恰是点透了荷花的风骨,更映出陛下自身的圣德!

臣素来听闻,陛下的瘦金体铁画银钩、风骨卓绝,笔下荷花更是栩栩如生、清雅出尘,历代文人墨客咏荷、画荷者不计其数,却无一人能及陛下笔下的神韵 ——

只因他们只画得出荷花的形,却画不出荷花的魂;只赞得出荷花的洁,却悟不透‘出淤泥而不染’的深意。”

他抬眸望向徽宗,眼中满是炽热的钦佩,声音愈发恳切:“陛下身为天子,坐拥天下,却能守得住这份清雅本心,以书画涵养性情,以高洁教化朝堂。

如今东京文风鼎盛,百姓安居乐业,正是因陛下‘文治’之功 —— 您以诗书画印陶冶世风,让天下人皆知礼义、重风骨;

又以仁心治理天下,让百官各司其职、万民各安其业。这般‘才情冠绝古今,圣德光耀四海’的君主,古往今来唯有陛下一人!”

武松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激动与向往:“臣出身草莽,早年闯荡江湖,见惯了世间不公;入仕之后,又目睹朝堂积弊,本以为天下君主皆重权术、轻才情,却不料能得遇陛下这般‘文武双全、圣明通透’的天子!

陛下的书画,让臣见识了何为‘千古一绝’;陛下的胸襟,让臣明白了何为‘帝王气魄’;陛下的仁政,更让臣知晓了何为‘苍生之福’!”

他深深躬身,几乎触地:“臣今日能得陛下垂青,当面聆听教诲,实乃三生有幸!若陛下不弃,臣愿终身追随左右,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哪怕只是为陛下磨墨铺纸、牵马执鞭,臣也心甘情愿!”

这番马屁拍得武松自己都想吐,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些自诩为清流的政客为何敌不住蔡京高俅之类的佞臣?无他,不会变通而已。

武松这番话既捧了徽宗的才情,又赞了他的治国,更表达了极致的忠诚与仰慕,句句戳中徽宗的痒处。

徽宗听得眉飞色舞,再想起斗诗时武松把自己比作天公,脸上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连连点头,眼中满是知己难逢的欣喜:“武松啊武松,你这话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世人皆赞朕书画了得,却少有人懂朕以文治世的深意,唯有你,既能懂朕的笔墨,又能知朕的心怀!”

他走上前,竟伸手拍了拍武松的肩膀,语气亲昵得如同挚友:“你这般才情与胆识,又如此懂朕,朕恨不得与你日日把酒言欢、谈诗论画!”

越王在一旁错愕万分,说好的清流呢?说好的忠臣呢?就是这么令人作呕的拍马屁的人吗?眼下容不得他多想,待有机会时定要仔细盘问清楚,免得又为朝廷招来一个佞臣!

越王点头道:“陛下与武大人这般投契,真是君臣相知的美谈!武大人能得陛下如此赏识,日后定能为朝廷立下更大的功勋!”

徽宗心情大好,哈哈笑道:“说得好!日后你若得空,便多来宫中走走,朕的御书房、御花园,随时为你敞开!咱们君臣二人,也好多聊聊诗画,谈谈治国!”

“臣谢陛下厚爱!” 武松再次跪拜,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 这通马屁拍得恰到好处,既拉近了与徽宗的距离,又为日后行事铺好了路,在自己还没有壮大起来,还需要徽宗在前面为他遮风挡雨!

三人边走边谈,从夏日荷景聊到历代文人咏荷的诗作,气氛颇为融洽。正走着,前方不远处的荷塘畔,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笑语声。

武松与越王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两位身着华丽宫装的丽人,正站在柳树下赏荷,身旁围着四五名手持团扇、垂手侍立的宫女。两位丽人衣袂飘飘,身姿窈窕,在碧叶红花的映衬下,宛如画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