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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午时分,一个衣衫褴褛、面色憔悴的老汉,在一个年轻后生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到了递状台前。正是张老实和他卧病在床的儿子张二郎。

“官…… 官爷,我要递状!我要告赵虎强占我的田地,还诬告我!” 张老实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决绝。

这一幕,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围观的百姓们安静下来,官员们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王怀安的心猛地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张老实,你可知诬告官亲是大罪?” 王怀安快步上前,厉声呵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还敢来胡闹?”

张老实被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就在这时,武松身着通判官袍,从后堂走出,沉声道:“王推官,休得恐吓原告!本官在此,谁敢阻拦百姓伸冤?”

他走到张老实面前,语气平和:“张老实,你放心大胆地说,你的状纸,本官接了!今日便在州府大堂公开审理,让所有百姓都来作证,看看谁是谁非!”

消息很快传遍济州城,百姓们纷纷涌向府衙大堂,想看看这位新通判是不是真的敢为百姓做主。州府大堂内外,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升堂之后,武松端坐主位,王怀安被迫一旁陪审。

张老实颤巍巍地陈述了事情的经过:去年三月,赵虎看中了他家的三亩水田,仗着有范维撑腰,强行霸占,他去告状,却被王怀安判了诬告,儿子上前理论,被衙役打成重伤,家中积蓄也赔给了赵虎,如今已是家徒四壁。

赵虎很快被传到堂上,他身着绫罗绸缎,满脸倨傲,对着武松拱了拱手:“武通判,张老实纯属诬告,那三亩水田是他自愿卖给我的,有契约为证。”

王怀安眼神闪烁了一下,见赵虎死死盯着自己,又想到背后有范维撑腰,只能硬着头皮附和:“是啊,武大人!这契约白纸黑字,乃是张老实亲笔所签,还有赵管家当场作证,此案早已审结归档,张老实如今翻供,纯属无理取闹!”

武松接过契约,指尖抚过纸面粗糙的墨迹,目光在签名处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冷笑。

他抬眼看向王怀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王推官,你再仔细看看 —— 你确定这是他的亲笔签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堂下的赵管家,声音陡然拔高:“更何况,赵管家是赵虎的亲信,利害相关,其证词岂能单独作为凭据?”

“确…… 确是张老实的亲笔签名!” 王怀安被问得一噎,沉默片刻,终究骑虎难下,只能咬牙咬定。

武松闻言,冷笑更甚,转头对钱大吩咐道:“钱大,将这契约传给在场百姓和各位同僚,让大家都瞧瞧这所谓的‘亲笔签名’!”

钱大应声上前,双手捧着契约,沿着堂下围观的人群缓缓走过。百姓们纷纷伸长脖子,对着契约指指点点,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字看着就不像庄稼人写的!”

“是啊,张老实我认识,他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利索!”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王怀安和赵虎心上,两人脸色微微泛白,却依旧强装镇定。

等钱大将契约拿回,武松再次看向王怀安,语气陡然变得凌厉:“王大人,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 —— 这契约上的签名,你当真确定是张老汉的亲笔?”

“确…… 确定!” 王怀安额角渗出细汗,声音却依旧硬挺,只是眼神早已不敢与武松对视。

“好一个‘确定’!” 武松拍了拍案几,朗声道,“纸笔伺候!”

衙役连忙端上笔墨纸砚,摆在堂前的案台上。武松转头看向浑身发颤的张老实,语气放缓了几分:“张老实,我说一段话,你照着写下来。若是不会写整句,便只写下你的名字,总该会吧?”

张老实捏着毛笔,手指抖得像筛糠,墨迹都滴在了宣纸上。他哆哆嗦嗦地应道:

“大…… 大人,小人…… 小人没读过书,整段话写不来,名字…… 名字倒是会写几个,就是…… 就是写得不好看。”

“无妨,只管写来。” 武松淡淡道。

张老实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握着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 “张老实” 三字。

那字迹歪歪扭扭,笔画粗细不均,甚至有两笔还连在了一起,透着一股笨拙的憨厚,与契约上那工整凌厉的签名形成了鲜明对比。

钱大将张老实写的名字呈了上来,武松拿起两份字迹并列放在案上,对众人道:

“大家请看 —— 左边是契约上的签名,右边是张老实方才亲笔所写,两者笔迹天差地别,这还能造假不成?”

王怀安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手忙脚乱地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案上并列的两份字迹,语气急促又带着几分色厉内荏的慌乱:

“武大人,这…… 这不能算数!农户人家没读过书,写字本就没个定数,歪歪扭扭、时好时坏是常事!时隔一年,字迹生疏变形也合情合理!”

他顿了顿,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补充道:“更何况,当时签约时,张老实得了田地售卖的银钱,心里高兴,或许是特意请人指点着写得规整些,怎能凭今日这慌乱中的字迹便断定契约是假的?”

见武松眼神锐利依旧,堂下百姓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王怀安的声音愈发发颤,却仍硬着头皮强撑着推官的体面:“再者,张老实如今摆明了是要翻案,难保不是故意把字写得更歪,混淆视听!字迹比对本就不是铁证,岂能仅凭这一点便推翻早已审结归档的案子?”

他试图搬出律法压人,语气却虚浮无力:“按大宋律例,审结案件需有确凿反证方能重审!这字迹差异顶多算是疑点,不能作为定案依据!武大人这般武断,怕是有违司法公正!”

说罢,他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赵虎,见对方也正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自己,只能咬牙继续找补:“况且,当时签约时有赵管家在场见证,契约手续齐全,流程合规!张老实今日突然改口,指不定是受人挑唆,意图诬告赵虎!”

这番话漏洞百出,越说越显心虚,连他自己都没了底气,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官袍的衣领。堂下百姓听得连连嗤笑,议论声愈发响亮:

“这话说得也太牵强了!”

“没读过书的农户,还能突然写出那般工整的字?”

“分明是王推官在帮着赵虎撒谎!”

“故意写错?” 武松嗤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笺,“王推官倒是想得周到。

不过巧了,本官昨日查阅旧档,恰好找到了张老实早年为自家田地缴税时的登记文书,上面有他的签名,还有当时的里正、粮官作为人证。”

他转头对衙役道:“传里正、粮官上堂!”

不多时,两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上堂来,对着武松躬身行礼。武松将登记文书递过去:“李里正、周大人,你们看看,这上面的签名,可是张老实的亲笔?”

李老汉接过文书,眯着眼睛看了片刻,肯定道:“回大人,这正是张老实的签名!他每年缴税都是这么写的,歪歪扭扭的,错不了!”

周大人也附和道:“没错,这字迹我记得清楚,确是张老实所写,与契约上的签名完全不同!”

武松又将两份字迹递到两人面前,两人仔细对比后,异口同声道:“契约上的字绝不是张老实写的!”

堂下百姓顿时炸开了锅,骂声一片:“原来是伪造的契约!”

“赵虎太欺负人了!”

“王推官竟然帮着豪强欺负百姓!”

王怀安站在一旁,浑身冷汗直流,脸色从惨白转为铁青,再无半分之前的倨傲。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谎言被拆穿。

武松目光扫过堂下义愤填膺的百姓,又看向瑟瑟发抖的赵虎和王怀安,语气沉声道:“还有哪位乡亲见过赵虎强占张老实田地的情景?只管上堂作证,本官为你们做主!”

有了之前的铺垫,百姓们再也没有了顾虑。一个中年汉子率先站出来:“大人,我见过!去年三月,赵虎带着家丁把张老实从田里拖出来,强行霸占了那三亩水田!”

“我也见过!张老实去告状,回来就被衙役打得浑身是伤!”

“还有他儿子张二郎,去理论的时候被打断了腿,至今还躺在床上!”

一个个证人接连上堂,证词条理清晰,相互印证,将赵虎强占田地、王怀安徇私枉法的事实说得明明白白。

铁证如山,赵虎和王怀安再也无法狡辩,只能瘫软在原地,等待发落。

证据确凿,赵虎脸色惨白,再也无法狡辩。王怀安坐在一旁,如坐针毡,浑身冒汗。

他没想到,武松竟然真的找到了证据,还敢公开审理,这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赵虎,你强占民田,诬告良民,按大宋律,杖责五十,归还田地,赔偿张老实所有损失,另罚银百两!” 武松语气坚定,掷地有声。

“王怀安,你身为推官,知法犯法,包庇豪强,制造冤假错案,即日起,暂停你的推官职务,听候发落!”

衙役们立刻上前,将赵虎按在地上,重重打了五十杖。赵虎疼得鬼哭狼嚎,围观的百姓们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武松又让人当场将田地契约还给张老实,还将赵虎的百两罚金送到他手中:“张老实,这是你应得的补偿,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只管来找本官!”

张老实捧着银子,泪水夺眶而出,对着武松连连磕头:“多谢武大人!多谢武大人为小民做主!您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这一让围观的百姓终于相信这位新通判是真的敢为百姓做主,真的能替他们伸冤!

“武大人,我也要递状!我爹被诬告通匪,关在大牢里!”

“武大人,我家的店铺被豪强霸占了,求您为我做主!”

“武大人,我要告王推官制造冤假错案!”

百姓们蜂拥而上,递状的人排起了长队,州府大堂内外,一片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