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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空间内,一片死寂。只有头顶那片人造星空洒下的微光,以及中央翡翠池水氤氲的白色雾气。石蛮自己最清楚,自从踏入这个空间开始,胸口那被朗图种下的玩意儿就十分安静,但索朗一提,仿佛是为了印证其话语,一丝隐晦的悸动又从脏腑深处传来。他啐了一口,脸色难看:“妈的,这鬼东西……”

林远的目光从索朗影像消失的地方收回,落在石蛮身上,语气斩钉截铁:“必须解决它,现在。”他看向那汪翡翠池水,“索朗没安好心,但这池水蕴含的能量做不了假。这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阿雅已经蹲在池边,指尖探入水中。几只米粒大小的试探性蛊虫接触池水的瞬间,非但没有排斥,反而异常活跃地翻滚起来,通过精神链接传递来纯粹近乎愉悦的生命波动。“能量非常纯净,充满生机,”阿雅抬头,眼中带着惊异,“它或许真能引导,用来驱除腐蛊。”

林啸走到池边,目光扫过祭坛每一层奇异的雕塑和壁画,最后定格在池水底部那些细碎的发光晶体上。“风险呢?索朗故意提醒,等于把陷阱摆在了明面上。”

“我知道。”林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所以不能直接接触。阿雅,你需要作为媒介,引导池水的能量,按照我们理解的能量逻辑,去冲刷和转化腐蛊。我用‘烛龙’监控石蛮所有生命体征,指导能量引导的路径和强度。林啸,你负责警戒,……”

“明白。”林啸点头。

“干了!”石蛮一把扯开上身的作战服,露出精壮胸膛。古铜色的皮肤下,靠近心脏的位置,一团不规则的暗紫色斑痕隐约可见,正是腐蛊扎根之处。“怎么搞?直接跳进去泡着?”

“不行!”林远和阿雅几乎同时开口。阿雅解释道:“能量太强,直接接触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可能还没驱除腐蛊,就先被同化或撑爆。我需要用我的蛊术作为桥梁和过滤器。”

她快速从随身的蛊囊中取出几样东西:一小撮闪烁着星辉光点的泥土,几片干枯却蕴含生机的叶片,还有麻嘎传承笔记中记载的几种特殊草药粉末。她以池水调和,动作迅捷而精准,在地面上勾勒出一个简易却蕴含古意的阵图,将石蛮围在中心。

“坐进去,守住心神,”阿雅指令简洁,“无论多痛苦,保持清醒,引导你自身的气血去‘接应’外来能量。”

石蛮依言盘膝坐下如同磐石,肌肉紧绷。林远启动AR眼镜,“烛龙,全面监控石蛮生命体征,重点标记腐蛊能量反应区,建立能量流动模型,实时反馈。”“指令确认。生命体征监控已强化。能量模型构建中……检测到高浓度生命能量场,与目标体内腐蛊阴性能量存在显着极性差异……建议采用渐进式能量浸润,避免剧烈冲突……”

林远将“烛龙”的分析快速转述给阿雅。阿雅点头,双手虚按在阵图边缘,闭上眼睛,口中念诵起低沉古老的咒文。随着她的吟唱,她指尖开始弥漫出淡淡的白色光晕,与她新得的本命蛊——“星陨护心蛊”产生共鸣。一只外壳下流淌着星辉光点的甲虫虚影自她心口浮现,悬浮在她身前,散发出清澈柔和的光晕。

星陨护心蛊的光晕笼罩住石蛮。石蛮身体猛地一颤,那暗紫色的腐蛊斑痕仿佛受到刺激,颜色骤然加深,剧烈扭动起来,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试图抵抗星辉的侵入。

“就是现在!”阿雅低喝,双手引导星陨护心蛊的力量,小心翼翼地刺入腐蛊的能量结构。同时,她分心二用,另一只手凌空指向翡翠池水。几缕氤氲的白色雾气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脱离池面飘向阵图,在阿雅的操控下,融入星陨护心蛊的光晕之中。

纯净而磅礴的生命能量,经过星陨护心蛊的转化,变得温和而具有渗透性,开始沿着阿雅开辟的“路径”,缓缓注入石蛮体内。“呃啊——!”石蛮喉咙里爆发出痛吼。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他体内激烈交锋源自细胞层面的撕裂感。阴寒的腐蛊能量疯狂反扑,试图侵蚀、污染新注入的生命能量,而生命能量则在阿雅的引导下,如同温暖的熔岩,所过之处,阴寒节节败退,但过程却粗暴直接,强行冲刷着每一寸被腐蛊污染的组织。

石蛮全身肌肉贲张,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透衣物,又在体表高温下蒸腾起白汽。他死死咬着牙关,牙龈甚至渗出血丝,双手紧握成拳。

“心率180,血压急剧升高!体内能量冲突等级提升至临界点!”林远紧盯着AR眼镜上疯狂刷新的数据,语速飞快,“阿雅,减缓能量注入速度10%!引导能量优先包裹腐蛊核心,尝试分解外围结构!”

阿雅额头渗出细密汗珠,操控如此精微的能量对她同样是巨大负担。她依言调整,星陨护心蛊的光晕微微闪烁,注入石蛮体内的生命能量流变得稍微和缓,开始缠绕、剥离腐蛊的能量结构。

祭坛周围壁画上,那些描绘先民运用发光微生物的图案,此刻活了过来。壁画中某些奇异雕塑的双眼,微微泛起与翡翠池水同源的光芒,整个祭坛空间的能量流动似乎都在呼应着这场正在进行中的“试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蛮的嘶吼渐渐变成了从呜咽。他胸膛上的暗紫色斑痕,颜色开始变淡,范围也在肉眼可见地缩小,但其核心区域的反抗也越发激烈,试图向更深处的心脏钻去。

“腐蛊核心活性增强!它在试图同化生命能量进行变异!”“烛龙”发出警告。

林远瞳孔一缩,脑中飞速计算:“阿雅!不能再温和了!集中所有能量,一次性冲击核心!用星陨护心蛊的力量彻底吞噬它!”

阿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这很冒险,可能伤及石蛮的根本,但此刻已无退路。她双手猛地合十,悬浮在她身前的星陨护心蛊虚影骤然爆发出璀璨星辉,光晕收缩,凝聚成一道凝实的光柱,连同被牵引而来更粗壮的翡翠池水能量,撞向石蛮胸口那团顽固的腐蛊核心!

“轰!”石蛮身体剧烈一震,猛地仰头发出一声咆哮,眼白瞬间被血丝充斥。暗紫色的腐蛊核心在纯粹的生机与守护之力的冲击下,如同遇到烈阳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阴寒的气息被星辉净化,被吞噬,转化为一股精纯的能量,反哺回石蛮近乎枯竭的身体。他胸膛上的斑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皮肤恢复古铜本色,只留下一些如同火焰灼烧过的痕迹。

“成功了!”林远看着数据屏幕上,腐蛊的能量信号彻底消失,石蛮的生命体征虽然虚弱,但正在快速稳定并攀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健水平,忍不住低呼。阿雅松了口气,身体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星陨护心蛊的虚影也黯淡了许多,没入她体内温养。

然而,就在这旧患尽去、新力初生的关键时刻——“咔嚓!”一声轻微如同玻璃碎裂的异响,从祭坛上方那片“人造星空”的角落传来。林啸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预警:“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