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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小师妹她超有钱,怎么可能是反派 > 第107章 小倒霉蛋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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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赵家府邸内,再次掠过一阵更为微弱、范围却更广的冰寒之意。

这一次,锁定的目标不再仅仅限于直接参与者。

无论彼时是茫然四顾、惊恐尖叫,还是强自镇定的残存修士,他们的动作,在同一刹那齐齐僵住。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这是雪风侍奉林珺然无数岁月,从主人那看似随意的行事中领悟的铁律。

敌人,从来不是某个人,而是可能滋生威胁的整个环境。

既然出手,便要雷霆万钧,将可能反弹的一切根系,彻底碾碎。

唯有那些只是从事洒扫浆洗等最底层劳役的侍女仆役,以及那些早早被边缘化、几乎与家族核心事务绝缘的赵家旁支小姐,被这股冰冷的意志忽略了过去。

超过一百六十道或强或弱的气息,如同被掐灭的烛火,骤然断绝。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状,只有极其细微的“咔嚓”声密集响起。

仿佛冰晶在极致的低温下悄然崩解。

那些前一瞬还鲜活存在的生命,体表瞬间覆盖上一层剔透的薄冰,随即连同冰层一起,化作最细微的冰晶尘埃,簌簌飘落。

衣物、佩饰、甚至腰间未激发的护身符箓,都完好无损地留在原地,唯独人消失了。

从肉身到神魂,被一种绝对的寒意,彻底抹除。

府邸内还活着的,只剩下那寥寥几个被筛漏出来的幸运儿,以及大批茫然无措、瘫软在地的凡人仆役。

极致的恐慌攀升至顶点后,反而催生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幸存者们瞪大眼睛,看着那缓缓飘落的冰尘,连哭泣都忘了,只剩下无边的寒意从骨髓里渗出。

雪风收起那柄彻骨香,剑身归鞘的轻吟在死寂的空中格外清晰。

它冰蓝色的眼眸俯瞰着下方的人间惨剧,于他而言,或许连惨剧都算不上,它的眼里没有丝毫波澜。

“清昼小姐——”

它侧头,看向身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指节因为用力紧握而发白的琅清昼,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

“记住了吗?”

琅清昼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冻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并非温室花朵,在寒荒挣扎求存的十几年,她见过饥饿至死的流民,见过为了一口吃食互相撕咬致死的惨状,也见过低阶修士斗法时的血腥。

但那些生死,都带着挣扎的痕迹、痛苦的呐喊、和直观的残酷。

而眼前这一幕……

太干净了,也太轻易了。

上百修士,其中不乏她曾经无力对抗的筑基大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如同被抹去的尘埃,彻底消散。

这种超越她认知层次的抹杀,带来的震撼与寒意,远比血淋淋的厮杀更深入骨髓。

“觉得残忍?”

雪风似乎轻易看穿了她混乱思绪,声音冷了几分,却字字清晰:

“若无主人赐下逆天改命的复灵丹,若无我奉主人之命来此,清昼小姐,你觉得赵家对你,可会存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可会因为你是无辜的被牺牲者,而放过你,甚至归还你的剑骨?”

他顿了顿:

“修真界,弱肉强食是颠扑不破的法则。今日你弱,便是砧板鱼肉;明日你强,便可制定规则。今日因,他日果,看似玄奥,实则不过是必然。”

“主人既为你出手,便要替你斩断一切可能伤及你的未来之因。今日放过一个心怀怨怼的稚子,他日或许便是覆灭你的隐患。这,便是主人的行事风格。”

雪风的目光落在琅清昼微微颤抖的睫毛上:

“也是你未来需要逐渐适应,甚至可能需要亲自去执行的准则。仁慈,需有匹配的实力与清醒的头脑作为前提,否则,便是取祸之道。”

琅清昼心脏狂跳,雪风的话语冰冷而锋利,毫不留情地凿开了她内心深处残留的那份柔软。

是啊,如果今天位置调换,是赵家掌握了绝对的力量,他们会如何对待她和师尊?

恐怕只会变本加厉,用更残忍、更屈辱的方式来榨干她们最后的价值,绝不会因为无辜或可怜而有半分手软。

残酷的真相伴随着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但与此同时,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东西,开始在她心底凝结。

“晚辈……记住了。”

她的声音起初干涩沙哑,但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已带上了一种近乎觉悟的平静。

雪风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对着下方虚空轻轻一抓。

无声无息间,赵家府邸各处,所有或明或暗的防护阵法、禁制符文,如同被无形巨力碾过的琉璃,在同一瞬间碎裂、消散,没有激起半分涟漪。

紧接着,散落在地上的储物袋、库房中堆积如山的灵珠、丹药玉瓶、矿材灵草,等等等等,全部被一股无可抗拒的无形之力攫取,化作一道道颜色各异的霞光,自府邸各处升腾而起,汇聚到雪风摊开的掌心上方。

霞光收敛,一枚储物戒,静静悬浮在那里。

赵家数百年的积累,几乎被一扫而空。

“还有——”

雪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将略微出神的琅清昼唤回:

“要记住,勤俭持家,雁过留痕。大富由天,小富由俭,方是立身之基。”

琅清昼默默地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那枚储物戒。

“雁过留痕,小富由俭……”

她低声重复,感觉这句朴实甚至有些市侩的俗语,从刚刚完成了一场冷酷清洗的前辈口中说出,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异与反差。

道理她懂,修真之路财侣法地,财居首位。

但是……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前辈,那些房契、地契、城中店铺……咱们,不要吗?”

在她看来,那些固定资产,或许才是赵家立足中州的根本,价值可能比眼前的浮财更大。

雪风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食指,朝着下方轻轻一点。

一股柔和的神识之力包裹住琅清昼,让她看得更清。

只见下方府邸的角落里,那几个幸存下来的赵家旁支小姐,正战战兢兢地聚在一起。

她们先是被连续发生的诡异消失吓得魂不附体,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过了许久,发现再无异状,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

确认府中那些平日高高在上、对她们非打即骂的人真的全都消失无踪后,一种难以置信的、混杂着巨大惊恐与劫后余生的松懈,浮现在她们脸上。

仆役们语无伦次地讲述着刚才的见闻。

“蓝光一闪人就没了……”、

“……像冰一样化了”

……

听着这些,那几位赵家小姐先是呆滞,随即,那几个女子脸上竟控制不住地,缓缓绽放出笑容。

那笑容起初有些扭曲,带着泪,随即越来越扩大,最终,她们竟伏倒在地,肩膀剧烈耸动,发出压抑到极致后爆发出的、近乎癫狂的痛快大笑。

涕泪横流,却畅快无比。

“死了……都死了……哈哈……呜呜……好啊!死得好啊!”

“报应!真是报应!老天开眼!是哪位路过的大神救了咱们啊!”

“再也不用挨打了……再也不用被逼着去伺候那些恶心的老家伙换资源了……自由了……我们自由了!”

她们哭笑着,对着空旷的天空胡乱磕头,感激着那不知名的天神。

雪风温声道,那声音里带了一丝温度:

“既然因缘际会,留下了这几条活口,那么,总得给她们留条能走下去的路。”

“赶尽杀绝固然干净,但若因你之故,让本已身处泥泞的她们,失去这最后的立锥之地,沦落到比先前更不堪的境地,那这份因果,便沾上了不必要的戾气与亏欠。”

“她们虽是赵家血脉,却也是受害者。那些房契店铺,留给她们,是生机,也是考验。”

“能守住,是她们的本事;守不住,变卖了换取灵石远走他乡,也是一条活路。”

雪风看着琅清昼:

“我们取走了浮财与修行资源,已算代价。斩草,除的是可能伤人的毒草之根,而非烧尽整片土地,让无辜的种子也无法发芽。”

琅清昼怔怔地看着下方那些又哭又笑、状若疯癫的赵家女,心中五味杂陈,转而升起一种更为复杂的明悟。

“是弟子狭隘了。”

琅清昼低下头,心悦诚服:

“多谢前辈教导。”

雪风冰封般的脸上,极淡地掠过一丝满意。

主人这个四徒弟,底子确实薄了些,但这心性悟性,倒有几分可雕琢之处。

“承蒙主人信任,让我教导你一场。”

雪风手腕一翻,一柄长剑出现在它手中。

剑长三尺有余,剑身狭窄挺直,通体呈现出一种非金非玉的淡灰色光泽,质朴无华,唯剑锷处刻着两个古篆小字——判我。

剑未出鞘,已有一股沉静内敛、却又隐隐透着凛然不可犯的气息萦绕。

“此剑名为判我,虽只是黄阶上品,但铸造时融入了少许玄阶的静心铁与明性石,于坚定心志、明澈己身有些微助益。”

雪风将剑递向琅清昼:

“我将此剑赠你,并非它有多锋利珍贵,而是望你持此剑时,常怀自省之心。剑名判我,判的是己身之道,明的是前行之路。希望你能借此剑,早日寻到属于自己的道。”

它并非没有更好的剑,莫说玄阶、地阶,便是天阶神兵,雪风的储物戒里也不缺。

毕竟主人对它们,向来大方宠溺。

但炼气期的琅清昼,根本驾驭不了更高阶法器的灵力消耗,强行给予,反是祸患。

这柄判我,用料扎实,属性契合,正是最适合她当前阶段的礼物。

琅清昼双手接过判我剑。

剑柄入手微凉,触感却温润细腻,仿佛上好的古玉。

一股沉静宁和的气息自剑柄传来,让她因目睹灭门而有些纷乱的心绪,奇异地平复了几分。

她轻轻拔出寸许,剑身黯淡无光,却自有一股沉凝厚重的质感。

“好剑!”

她忍不住低声赞叹。

雪风微微颔首,继续道:

“下面那些赵家女与仆役,你既已明了,便不必再投注过多关注。”

“赵家嫡系与主要旁支历来聚居于此,如今皆已丧命。城中产业多由管事打理,修为不会超过炼气五层。”

“她们几人多少有些修为在身,虽只是炼气低阶,好歹在十层上下,接手或变卖产业,并非全无能力。”

“赵家骤然倾倒,留下的产业财富,注定会引来周遭饿狼的觊觎。”

“她们是能守住基业,还是被迫舍弃换取平安,或是被人巧取豪夺一空……这些,都是她们自己需要面对的命运。”

雪风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你与赵家的因果,已然了结。与她们,更是早无瓜葛。”

“有时候,不管是复仇或者做善事,不必总想着要将后续安排得尽善尽美。尊重他人命运的轨迹,也是一种修行。”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琅清昼一眼,道:

“修仙之路,漫长而孤寂。沿途会有风景,也会有牵绊。但需谨记,过多的羁绊,易成心魔,拖累道途。”

“该斩断时,便需果决斩断。你的目光,应始终投向更高、更远的大道前方。”

“是,前辈教诲,弟子谨记于心。”

琅清昼肃然应道,将判我剑郑重地佩在腰间。

“走吧,我们该回去向主人复命了。”

雪风转身。

“等等前辈!”

琅清昼忽然想起一事,急忙叫住他,脸上带着一丝犹疑和担忧。

“赵家……还有一位金丹期的老祖。此次事件,他必是主谋之一。可自始至终,都未见他现身,不知是否恰好外出?若是被他走脱,日后恐怕……”

“他?”雪

风脚步微顿,侧过脸,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轻轻嗤笑一声。

“在你剑骨重铸,引动因果反溯、灵力倒灌之时,那位赵家老祖,便已在自家密室中,神形俱灭了。”

琅清昼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

!!!!!

复灵丹竟霸道如斯?

不单单是夺回剑骨,还能隔空咒杀金丹老祖?

这……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不,这完全是师尊手段通天!

“感谢师尊!!”

她几乎要再次跪倒,朝着末且城方向顶礼膜拜。

心中对林珺然的敬畏与感激,瞬间攀升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雪风不再多言,袖袍一卷,冰寒灵力包裹住琅清昼。

下一刻,两人已从赵家府邸上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片刻之后,末且城,那座简朴的小院。

石桌上,林珺然面前的茶杯,水面依旧氤氲着淡淡的热气,似乎她只是短暂地移开了目光。

她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坐姿,单手支颐,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石桌上轻轻敲点,眼神放空,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雪风带着琅清昼悄然出现在院中。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平稳无波:

“主人,赵家之事已毕。嫡系、旁支及涉事修士共一百九十八人,已尽数清除。其家族库藏、秘宝、功法资源等,已尽数收缴在此。”

他抬手,那枚暗青储物戒便飘浮到林珺然面前的石桌上空。

林珺然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目光在那堆储物法器上一扫而过。

“嗯,知道了。”

她随意地摆了摆手,道:

“东西你拿去给玄武吧,让它看着归置。”

“是,主人。”

见林珺然对雪风再无其他吩咐,琅清昼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尚未完全平复的激荡,上前一步,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清晰而沉稳:

“回禀师尊,赵家已灭,大仇得报。雪风前辈一路教导,弟子受益匪浅,定当铭记于心。”

“嗯。”

林珺然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目光这才落到琅清昼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剑骨初归,灵力激荡未平,气血浮躁不稳,像个四处漏风的破袋子。”

她毫不客气地评价道:

“先别想着别的,滚回天一山,闭关三个月。什么时候根基稳了,气息沉了,像个正经修士样子了,再出来说话。”

“是,师尊!弟子遵命!”

琅清昼毫不迟疑,立刻应下。

应完之后,她心中那股汹涌的情感再次翻腾起来。

她“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石地上,不顾地面粗粝,恭恭敬敬地对着林珺然磕了三个响头。

再抬头时,眼圈已然泛红,声音哽咽:

“师尊……多谢师尊再造之恩!弟子……弟子这条命,是师尊给的;这身修为,这报仇雪恨的机会,也是师尊赐的。”

“弟子自知愚钝,命途多舛,一次次陷入绝境……幸得师尊垂怜,一次次将弟子从水火深渊中拉起。此恩此德,弟子粉身碎骨,难以报答万一!”

说到动情处,泪珠已滚落下来。

“啧。”

林珺然垂眸,看着伏在地上肩膀微微抽动、哭得真情实感的琅清昼,眼中依旧没什么明显的动容。

她就不明白了,琅清昼这么一个美人儿,怎么总能哭的如此难看?

why?

林珺然不明白,林珺然不想看。

“行了,别哭了。收声。本尊救你,纯属路过顺手,跟你那倒霉命格没多大关系。”

“你要真是个朽木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就算给你十根八根剑骨,堆上金山银山,你也照样能把自己作死。”

话虽如此,她指尖还是随意地一弹。一道柔和的淡金色灵力凭空而生,不由分说地卷住琅清昼,将她从地上提溜了起来,稳稳站好。

“你的小命,现在开始,归你自己管了。别整天谢来谢去的,听着烦。”

林珺然端起微凉的茶杯,抿了一口:

“真想有点表示,就麻利点,回去好好修炼。你不是总觉得自己命不好,是个小倒霉蛋么?”

她斜睨了琅清昼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恶劣的弧度。

“等你修为高了,拳头硬了,自然就明白了,倒霉蛋也有春天,前提是,你得先有把别人揍趴下的本事。”

琅清昼:“……”

满腔的感激涕零、热血沸腾,被师尊这盆掺杂着冰碴子的冷水兜头一浇,瞬间熄了大半。

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情绪却卡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

怎么回事?

眼泪突然就干了呢。

明明师尊说的是让她努力变强的大实话,可这表达方式怎么就这么让人憋得慌呢?

旁边沉默的两尊人形立柱,空思澄与慕佶,皆是心有同感。

师尊啊,师尊。

不愧是您啊。

琅清昼望着林珺然,半晌,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多……多谢师尊……教导。”

“雪风——”

林珺然不再看她,直接吩咐:

“拎她回天一山。”

“是,主人。”

雪风躬身领命。

林珺然又瞥向琅清昼,目光在她腰间那柄新得的判我剑上停顿了半秒,眉梢微挑:

“雪风把这剑给你了?判我……名字起得倒挺像那么回事。”

她语气依旧平淡:

“拿着它,没事多照照自己。自省、自知、自持,说得好听,说白了就三个字,拎得清。”

“用它把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浆糊、还有动不动就泛滥的眼泪,都给我斩干净点。修士,可以死,可以败,但不能糊涂,不能软弱。”

“弟子……谨记!”

琅清昼握紧了判我剑的剑柄,指节用力到发白。

像是要紧紧握住这柄剑,也握住自己在师尊这犀利言辞下摇摇欲坠又必须挺住的道心。

而她的师尊,林珺然,在完成了对徒弟的谆谆教诲后,已然没了继续关注她的兴致。

她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雪风可以带人走了,自己则兴致勃勃地转向不知何时又蜷回她肩头的幽荧。

她用指尖挠了挠幽荧毛茸茸的下巴:

“赵家这事儿算完了,接下来去哪儿逛逛?寒荒这地界,还有没有稍微……嗯,有趣点的地方?老是打打杀杀、救死扶伤,也怪没意思的。”

众人“……”

真的吗?

您真的觉得没有意思吗?

我们不信。

但他们谁都不敢说。

许是这趟寒荒之行,前面又是捡徒弟,又是灭赵家,动静着实不小,连这片贫瘠荒凉的土地都觉得该让这位煞星消停会儿了。

接下来的行程,出乎意料地平和顺遂。

林珺然带着一众灵兽和两个挂件弟子,像个真正的游历者,慢悠悠地逛了几座寒荒之中还算有点特色的城池。

他们去了墨姑城,城内的建筑也多以深灰、墨黑为主调,显得厚重沉肃。

林珺然在城中尝了尝当地用某种耐寒黑麦酿造的、口感粗砺却别有风味的烈酒。

接着是宿温城,此城地底有温泉暗流经过,尽管外界寒风呼啸,城内某些区域却温暖如春。

林珺然挑了一处口碑不错的温泉客栈,舒舒服服泡了个澡,顺便听了些南来北往修士们闲聊的、真真假假的各地见闻。

最后抵达的是耐依城,这座城池靠近寒荒边缘,城市规模不大,但人气颇旺,街道上随处可见装备各异、风尘仆仆的修士。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兽肉、烈酒和冰雪混合的气息。

林珺然在这里补充了一些寒地特产的调味香料,买了一本地域志异类的杂书,还围观了凡人之间的一场草草收场的打群架。

一路走来,平淡得几乎让林珺然觉得有些无聊。

不过,这种纯粹的、无人打扰的闲逛,倒也让她轻松了几分。

终于,在耐依城稍作休整后,他们的前方,出现了那片横亘天地之间、阻隔了西荒与北荒的巍峨山脉,天贺山。

天贺山,名副其实。

群山连绵,主峰高耸,峰顶终年笼罩在厚重的云雾与万年不化的冰雪之中,远远望去,犹如一柄柄刺破青天的冰雪巨剑,散发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与孤高。

凛冽的罡风在山脚呼啸盘旋,卷起千堆雪沫,打在脸上生疼。

空气冰冷而稀薄,呼吸间都带着白蒙蒙的寒气。寻常凡人至此,恐怕寸步难行。

便是低阶的炼气期修士,也需运转灵力抵御严寒。

林珺然站在山脚下,仰头望着那巍峨连绵的雪白峰峦,狐裘的绒毛在风中轻轻拂动。

她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亮起一抹跃跃欲试的光彩。

“咱们徒步上山!”她拍了拍肩头似乎也有些兴奋的幽荧,声音里带着一丝清晰的愉悦:

“一步一步,踏雪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