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柏的意识逐渐从昏迷中清醒
他首先感到自己被牢牢绑在一把椅子上。右腿传来阵阵钝痛,但既然还能动弹,伤势似乎不像剧痛时感觉的那么严重。
他昏沉地睁开眼,打量四周。面前是一张粗糙的木桌,像是从某棵巨树的树干上直接截取而成。左边坐着那个背上嵌着太鼓的金发男人,同样被绑在一把木椅上。韦柏记得,甘·福尔之前称他为艾尼路。对面坐着被缚的甘·福尔,此刻正徒劳地扭动身体试图挣脱。右边则是那个将他击昏的女人,她好整以暇地坐着,身上毫无束缚,目光正直直落在他身上。
“很好,既然大家都醒了,也休息够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她说道。
“开始什么?”韦柏问道,语气带着明显的敌意。
“谈判。旨在结束你们各自的冲突,解决分歧。”女人对他的无礼毫不在意。
“首先,从自我介绍开始。我叫哈宾·d·樱桃,将担任你们的调解人。幸会。”樱桃说道。
听到她名字中那个“d”时,甘·福尔停止了无谓的挣扎,仿佛想起了不久前的某些事情。
樱桃看向韦柏,对他露出一个无声的微笑。意识到自己受制于人,他决定暂时配合。或许能通过这场闹剧达成部分目的,尽管他不抱太大希望。
“我是韦柏,山迪亚战士的首领。”他简短地陈述道。
樱桃接着看向艾尼路,等他介绍。最后才轮到甘·福尔,这让他颇为不悦。
“很好,介绍完毕,现在来谈谈各自的诉求。先从韦柏先生开始。”樱桃伸手示意。
“数百年前,我的祖先的土地被空岛及其神明夺走。许多人在冲突中牺牲。我要求至少将这片土地归还给我的族人,并立刻将所有空岛人驱逐出去。”韦柏说着,怒视甘·福尔。
“我的人民不能!”甘·福尔刚要反驳,一发威力堪比炮弹的子弹便擦着他的脸颊闪过,留下一道血痕。
“轮到你说话之前,给我安静等着,甘·福尔。提醒你,你身上被我贴了海楼石,现在被困在人类形态了。”樱桃眼中寒光一闪。
三个男人背后都冒出了冷汗。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其中两人还精通心网,却都没注意到樱桃是何时拔枪的。
“艾尼路,该你了。”樱桃直截了当地说。
“碧卡”艾尼路刚开口。
“我问的是你,艾尼路,不是碧卡。”樱桃打断他,“你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之前让我相信你不会置碧卡于不顾,可你现在却带着你最精锐的战士出现在这里。我已经知道,甘·福尔对碧卡开战,是因为他们拒绝把你交给他,至少当时的碧卡之神拒绝了。”
在樱桃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艾尼路感到不安,但仍保持沉默。
“沉默对你没有好处,艾尼路。我现在就可以结束碧卡与空岛之间的战争,只要把你交给甘·福尔就行,不是吗?”樱桃看向甘·福尔,后者立刻热切地点头。
艾尼路陷入沉思。说出真相只会对自己不利,而他本就不是善于谋划的类型,撒谎只会让他显得更加可疑。
“我无话可说。甘·福尔因为一个人的性命就攻击我的家乡,错在于他。况且,我想保全自己的性命,这无可指摘。”艾尼路就此打住。
樱桃决定暂时跳过。
“好了,甘·福尔,轮到你了。”樱桃说道,做好了听这个疯子长篇大论的准备。
而他确实开始滔滔不绝。甘·福尔详细叙述了他的梦境,以及梦境中展示的所谓艾尼路的残暴。他特别强调,他相信艾尼路会得到碧卡“雷神”一位拥有化身并操控雷电力量的前代统治者,留下的“碧卡宝藏”,并利用那份力量先毁灭碧卡,再图谋对空岛如法炮制。
樱桃心想,那位雷神究竟是如何确保自己的恶魔果实在死后能留在墓穴里的?或许他在死前,在周围堆满了同种类的水果?
在甘·福尔的叙述中,樱桃也捕捉到了一些关于艾尼路的信息。例如,艾尼路想要碧卡宝藏这部分似乎是真的,但关于他会毁灭碧卡的说法则让艾尼路本人显得难以置信。
“嗯,这真是……富有启发性。不过,即便我们假设你所说的未来真的会发生,你又如何为因你行动而造成的死亡辩护?”樱桃问他。
“如果我不采取行动,他们反正都会死。我无罪。”甘·福尔坚持道,尽管他脸上的表情泄露了一丝愧疚。
“那么,开始谈判阶段吧。甘·福尔,你愿意将上层遗迹归还给山迪亚人,并让所有空岛人撤离该岛吗?”樱桃问道。
“我不能答应。”甘·福尔回答。
关于山迪亚人与空岛人之间漫长战争的谈判进行得异常艰难。令人意外的是,甘·福尔的要求并不算苛刻,他只希望确保他的人民能继续使用“大地”来种植粮食。最大的阻碍是韦柏的固执。他坚持只有山迪亚人才能踏足上层遗迹。
直到一个名叫爱莎的小女孩出现,事情才出现了转机。她显然是“听到”了所有山迪亚战士被击败的动静而找来的。她的出现让韦柏的态度有所软化。
“韦柏,你应该明白,即使甘·福尔无条件同意撤出,他的继任者也未必愿意,很可能重启冲突。我知道你的祖先蒙受了冤屈,你对此感到愤怒。但为了你族人的未来,你需要在此做出妥协。通过与空岛人共享这片土地,你们能大大降低贪婪占据他们内心的可能性。尤其是如果你们两族人民能够交融,随时间推移建立起牢固的友谊。”樱桃尝试以他族人的未来福祉来说服他。
韦柏知道自己不可能永生,也未必每一代都能出现像他这样强大的战士来保护族人。他对与空岛人成为“朋友”的想法心存疑虑,但转念一想,他自己的祖先卡尔葛拉不也曾与外来者诺兰度缔结了不可思议的友谊吗?
“……好吧。如果土地能归还给我的族人,我想他们会愿意允许空岛人使用一部分土地进行耕作。”韦柏有些艰难地说道。比起外交辞令,他更习惯用拳头说话。
自谈判开始以来,甘·福尔明显平静了许多,言行也不再那么狂乱。似乎与山迪亚人的冲突一直是他沉重的负担,只是他缺乏以和平方式处理的智慧。
“好了,既然这部分解决了,那么我们该如何处置你呢,艾尼路?”樱桃问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虽然我很乐意直接把你交给甘·福尔,但这可能导致碧卡转而主动发起攻击,而不是甘·福尔。不过,我想我或许有个解决办法。”樱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