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睁开眼的时候，手机屏幕正疯狂跳动。
热搜前十，他一个人占了七条。
“顾临渊学术造假实锤”
“顾临渊殴打同学致残”
“顾临渊包养多名女大学生”
“顾临渊私会神秘女子深夜不归”
“顾临渊精神异常曾被强制送医”
每一条都挂着三百万以上的阅读量，评论区清一色重复话术：“这种人也配当校草？”“建议学校开除”“资本家的儿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他盯着屏幕看了三秒，笑了。
笑得肩膀都在抖。
这波操作太明显了。发布时间集中在凌晨两点到四点，Ip地址分散在全国十二个省份，但所有账号的首次登录设备都是同一款老旧安卓机刷机包，连头像都是AI生成的卡通脸。
典型的水军海战术。
他打开后台程序，调出程野刚传来的校园网络日志，筛选出第一批五十个异常账号，锁定其中三个正在实时发帖的用户，开始追踪源头。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定位跳转到城东某职业培训学校宿舍楼。
他摘下左耳的蓝宝石耳钉，轻轻贴在手机背面。
金手指激活。
三分钟倒计时开始。
闭眼瞬间，一段记忆涌入——
晚上十一点半，男生宿舍。
一个穿着印有“电竞之光”t恤的男生坐在床边，左手刷手机，右手点外卖。
他刚转发完第五十条关于顾临渊的黑帖，系统弹出提示：任务完成，奖励到账。
他咧嘴一笑，点了杯奶茶庆祝。
就在他点击“发送”按钮的那一刻，情绪达到顶峰——快感、成就感、还有对五百块入账的期待。
共情成功。
顾临渊看到了他的全部操作流程：注册平台、接单、按模板复制粘贴、截图提交。任务来自一个叫“舆情管家”的网站，背后公司是空壳，但收货地址显示他曾签收过一个快递。
寄件方：顾氏老宅。
包裹内容：一张面值五百元的商场购物卡，附带一封手写信，落款是“感谢您维护网络正义”。
他睁眼，删掉记录，换下一个目标。
第二次共情，对象是个家庭主妇，在社区团购群里兼职做推广。她接到的任务是“引导讨论”，话术模板里甚至标好了语气词和表情包。
她也收到了来自顾家祖宅的快递，里面是一盒高档茶叶和一张手写卡片：“您的声音很重要。”
第三次共情，是个退休教师，每天花两小时上网发帖，自称“监督年轻人成长”。他也收到了祖宅寄出的钢笔礼盒。
五次共情，五个人，全部收到来自顾家祖宅的实物奖励。
不是转账，不是虚拟币，是真真切切的包裹。
有人在用他家的老宅当据点，组织水军抹黑他。
而且手段极其精准——专挑那些生活普通、有点话语权又渴望被认可的人下手。
送礼+手写信+道德包装，完美击中人性弱点。
他关掉手机，坐起身。
病房的灯还亮着，窗外一片漆黑。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翻身下床，换上外套，把U盘塞进内袋，顺手将那枚拆下来的摄像头芯片放进袖口夹层。
开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的男人头发微乱，眼底有血丝，嘴角却翘着。
像一头终于嗅到猎物踪迹的狼。
他走出医院，拦了辆网约车，输入地址：顾家祖宅。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这么晚去那边？听说那房子最近没人住。”
“去看看老东西还在不在。”他系上安全带。
车子启动，城市灯光向后飞驰。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一座欧式别墅外。
铁门紧闭，监控探头红光闪烁，门禁面板黑着，人脸识别区域有一道裂痕。
他站在门外，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播放一段童年时期的钢琴曲片段——那是母亲常弹的《月光》，也是祖父设置紧急权限码时的声纹验证密钥。
三秒后，门锁咔哒响了一声。
他推门而入。
院子里杂草丛生，石板路缝隙长出青苔。他直奔主楼二楼书房，走廊地毯松动，踩上去有轻微异响。
书架后那道暗门还在。
他用蓝宝石耳钉轻触门缝金属条，指尖传来微弱电流震动。
机关开启。
暗门无声滑开。
里面没有灯，墙面自动感应亮起冷光面板。
整面墙贴满了照片。
他走近看。
第一张：五岁，他在芭蕾舞剧场外等母亲谢幕，手里抱着一只破了耳朵的兔子玩偶。
时间标注：2005年6月17日 19:43，地点：市艺术中心后巷。
第二张：十六岁，全国数学竞赛颁奖台，他站在第一名位置，笑容灿烂。
时间标注：2016年8月3日 15:12，地点：省体育馆。
第三张：十八岁，大学报到第一天，他背着双肩包走进校门，回头对摄影师摆了个剪刀手。
时间标注：2018年9月1日 08:27，地点：A大南门。
这些都不是新闻图，也不是社交平台流出的照片。
是偷拍。
而且角度精准，时机微妙。
每一张，都发生在他情绪剧烈波动后的几分钟内。
他继续往右看。
更近的照片出现了。
昨夜，他拆解花束摄像头的画面。
清晰得可怕。
时间戳：2023年10月27日 02:17，地点：市中心医院807病房。
这张照片下方还压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他刚才下车走进院子的背影。
打印机就在墙角桌上，电源线连着主机。
他走过去检查设备。
主机无品牌标识，硬盘加密，系统封闭。
尝试插U盘被拒，手机信号被屏蔽。
他摘下耳钉，贴在主机散热口。
最后一次金手指触发。
共情冷却风扇运转节奏，反向推演系统逻辑。
三分钟内，他临时获得了顶级信息安全专家的能力。
破解本地缓存，绕过权限验证，导出一份离线备份。
文件名：【ER7-matrix_证据包.zip】
包含：
- 照片数据库（共387张）
- 快递发货记录（共142次，全部使用祖宅地址）
- 水军派单日志（含任务编号、执行人信息、报酬发放记录）
备份完成，U盘拔出，插入内袋。
他关闭所有设备电源，恢复原状。
转身走向门口。
刚踏出暗室，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红蓝光芒扫过墙壁。
至少三辆车，正驶入庄园车道。
他没躲，也没跑。
而是走向一楼大厅，站在主楼梯中央，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直播录制已开启。
画面中，是他冷静的脸。
背景是古老的水晶吊灯和斑驳的壁画。
他知道这段视频还没上传。
但他也知道，只要他愿意，下一秒就能让全世界看到这一切。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电量：87%。
wi-Fi信号依然为零。
但他记得秦枫酒吧地下室有个独立卫星热点，唐小满上周刚测试过。
只要打通外部链路，就能引爆。
他站在原地，手指悬在上传键上方。
门外，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