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砂乘船来到鳞渊境，在岸边，龙师涛然已经等候多时了。
在他脚边还趴着一个宛如死狗般的持明龙师，那苍老的面容让人担心他会不会在下一刻直接抽过去。
如果列车组的人在这里，那么他们就能认出，这个龙师正是之前带着白露开启封印，让他们能进入秘境直面幻胧的波青。
待灵砂上岸，涛然立刻上前一步，面色淡然的拱了拱手：“在下，龙师·涛然，拜见丹鼎司新任司鼎，灵砂大人。”
灵砂眉毛微动，来了来了，她最讨厌但最熟悉的政治环节。
刚刚涛然那番话看似是在打招呼，但实际上是在拿自己的资历压人。
毕竟他是在鳞渊境耕耘多年的老资历，而自己只不过是个从别的仙舟空降的新人司鼎。
灵砂当即挂起一抹完美的外交微笑：“早就听景元将军提过您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元帅让我来任职罗浮司鼎，是希望能治理好前任叛变司鼎留下的烂摊子，希望我们能好好合作，也好给将军和元帅一个交代。”
完美！
灵砂感觉自己这番回答无懈可击，先是搬出自己的后台：将军和元帅，然后再暗示龙师们的勾当已经在联盟里暴露了，最后表明自己的立场，警告龙师好好配合，不然她就要上报元帅和将军了！
她紧盯着涛然的脸色，希望能从他脸上找出一些破绽，比如恼羞成怒或者愤怒之类的。如果对方城府很深，那么灵砂也有后续的方案可以接着试探。
总之无论什么走向，灵砂都有完美的应对方案！
灵砂嘴角勾起胜券在握的微笑，来吧，让我见识见识罗浮的龙师实力如何！
涛然点点头，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灵砂小姐说得对啊！”
“……”
场面一时安静了一会儿，灵砂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道涛然的话已经说完了？
他，他就这么认可了自己的话，并且还表示悉听尊便？
灵砂眨眨眼，这，这不在她的后备方案里啊。
过了一会，灵砂试探性说道：“本司鼎上任后，需要对之前几百年的账目进行一个清查，以便了解罗浮丹鼎司的资金流，好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查账，不论是那个文明都是件能动摇整个政务系统的大事！
涛然点点头：“没问题，持明族一定配合。”
灵砂吞了口唾沫：“……然后，我还要将朱明仙舟的工作经验带过来，对罗浮丹鼎司的工作结构进行一个改革，让其运转效率更高……”
我要把你的人裁掉换成我自己的人啦！你总该急了吧！
涛然只是微笑：“灵砂大人年轻有为，一些经验和见识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比不上的，您尽管施为便是。”
灵砂眼角抽搐：“最后，我还希望……”
“不用说了，灵砂大人。”涛然挥手打断灵砂的话。
“既然您是元帅和将军亲自委派的司鼎，那么作为持明龙师，我们自当配合您的工作，还有什么要求不用犹豫随便提，只要是有利于丹鼎司，有利于罗浮，我们龙师肯定答应！”
看着涛然说出这话，灵砂目瞪口呆。
你不是老顽固吗？你不是反派角色吗？你不是一直想把丹鼎司经营成你们龙师的一亩三分地吗？这种大义凛然的台词是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的啊！
你为什么直接同意我的政治诉求啊？！政治给亩里不是这样的！你应该跟我虚与委蛇，然后跟我明争暗斗，偶尔阻碍一下我的政治工作，然后在某个鸡毛蒜皮的问题上跟我吵得不可开交消耗我的心神。最后安静一段时间后突然给我整个大的让我应接不暇，我通过准备好的方案驳倒你，然后我再欣赏你的无能狂怒cG啊。你怎么上来就同意我的政治诉求啊！？政治给亩里根本不是这样的，我不接受！
当然以上只是灵砂发现自己熬夜做的后备预案全部作废的愤怒吐槽，现实中灵砂肯定是要赞扬龙师的高风亮节的。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番后，灵砂才将话题转向自己本来的目的：“说起来，龙师您应该也知道我此次拜访鳞渊境的目的吧？”
涛然瞥了眼灵砂身后的云骑军：“自然是知道的，此次呼雷出逃本就多有蹊跷，在得知消息后我们第一时间就对持明族内部进行了一次筛查。”
他踢了踢地上的波青：“随后我们便找到了这个勾结丰饶孽物的叛徒，他将幽囚狱的地图交给步离人，又派出魔阴刺客暗中协助，最后更是将还尘驻形丹交给步离人掩饰身形，实在是罪无可赦。”
灵砂眯起眼睛：“您的意思是，此次呼雷出逃这么大的事件，全都是这位龙师一人所为？”
涛然点点头，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没错，龙师最近为了寻求持明族延续一事，逐渐断绝了在罗浮政坛上的联系。但波青长老权欲熏心，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举动，是我等监察不力。”
“那么，丹鼎司中出现了药王秘传和绝灭大君，引入星核导致建木重生呢？”
面对灵砂的追问，涛然十分淡定：“这些也是他干的。”
灵砂垂眸：“是吗……”
这么多几乎和谋反无异的大事，要说全都是波青这个老的快死了的家伙干的，其他龙师从头到尾没听到半点风声，打死她都不信。
但听他们说了这么多，波青却宛如死了一样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点也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想来龙师内部也早已商量好了，要推出他这个老的快死了的家伙顶罪了。
可怜他老人家腰本来就不好，现在还要背上这么一大口锅。
不过既然持明已经查到了‘真凶’，那灵砂自己也不好再去纠缠。
灵砂挥挥手，示意云骑军将波青带走。随即又问道：“涛然长老，我记得在几十年前，你已经接近转世寿限。可如今……你怎么成了这番模样？”
此时的涛然，除了额头上的龙角大小超乎常人外，容貌和他年轻时别无二致。
宇宙中自然不乏返老还童的例子，比如天才俱乐部的黑塔。
但人家毕竟是天才，涛然又是用了什么方法，能做到和黑塔的技术不相上下？
涛然面色淡然，刚开始他自然是靠着丰饶的技术延长寿命的，代价就是身上增殖的鳞片和各种改造的痕迹。
但后来他经由李星曌的手段转变为漏洞体，那些不人不鬼的改造痕迹就全部消失了，只留下额头的龙角。
不过这些涛然肯定不会说：“一次实验意外后幸存下来的后遗症罢了，我的情况将军也知晓，也在丹鼎司接受过检查，您仔细找找的话还能找到我的备案。”
上次亚克之乱时，涛然就露过脸，他返老还童的消息景元也知晓。
不过涛然倒是十分坦荡的在丹鼎司接受了全套检查，结果显示他身上没有半点异常。
“这样吗……我知道了。”灵砂点点头，她知道这次已经找不到涛然的半点破绽了。
不过在离开前，灵砂还是最后说了一句：“在我担任司鼎之前，就听闻之前龙师们最喜争权夺利，现在看来，似乎是外界传言有误啊。”
转身走出一段距离的涛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老了，对权力什么的早已看透，现在活在世上的唯一愿望就是让持明延续。那些权力斗争之类的事，还是让灵砂大人您这样的小辈来吧。”
？
灵砂额头浮现一个‘#’，这老登是不是在点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