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手术刀，没有任何犹豫在自己胸口化了一道。
滚烫的血水溅到宁听南的脸上。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轰然倒塌。
他知道完了。
“宁医生真要看看我的心吗？”苏茉微笑着问宁听南。
语气表情就像在问他晚上想吃什么一样。
宁听南手抖地抽回来，脸上已经刷白一片，连连摇头，“我不看了我不看了……”
苏茉的性子，看似温柔，实则……
她一旦认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
“谢谢宁医生。”苏茉仍是笑，但已经让人感觉到了疏离和冷漠。
宁听南跟她道门口，“茉茉，我送你回家好吗？”
“不用。”苏茉弯腰下去捡起地上的衬衣，指腹摩挲着领口的绣花，是她一针一线地绣上去的，最后却被他弃之如履，她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极，明明是做戏，为何要投情？
“宁医生，有件事……”苏茉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平和地说完，“我一直想告诉你，我是有目的接近你，你是总公司的人吧？而你也知道我是三生门的人，我们不过逢场作戏罢了，没有谁亏欠谁。”
“茉茉……”宁听南是彻底慌了，声儿沙哑，甚至带着哽咽，“我不是逢场作戏，我是真的喜欢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宁医生何苦自欺欺人呢？”
“茉茉！我发誓好不好？”宁听南扑腾地跪到地上，从后面抱住苏茉的腰肢，将脸埋在她的后腰，“我是真心喜欢你，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明天就离开总公司，以后哪儿都不去，天天跟你在一起……”
苏茉明显感觉得到自己后腰的衣服湿了一大片。
但她还是掰开了宁听南抱在她腰上的手。
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医生，再见。”
再也不见。
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店，苏茉意识模糊到不行，眼前发黑找不到方向，差点一头栽进花坛里。
还好陆尔眼疾手快，将人捞进了怀里。
苏茉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陆尔跟靳晚雪，她笑了。
“你们怎么在这儿？”
陆尔拦腰将人抱起，抬脚往停车场走去，“你能去哪儿？”
靳晚雪倒出止痛药给苏茉吃下，“你呀你，把自己折腾死算了。”
“这不是没死吗？”苏茉抬手揉了揉靳晚雪的小脑袋，笑道，“我们小雪终于知道心疼人了。”
“滚开，都这样了，还不老实。”靳晚雪虽然嘴上叫嚷，但还是一动不动由着她。
“以后少吃点止痛药，”陆尔将人抱上后座，顺手给苏茉理了理脸侧的碎发，“不是叮嘱我副作用大，怎么一到自己这儿，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下不为例。”苏茉笑道。
陆尔拿她没有办法，撤身出去坐上驾驶座。
靳晚雪坐在副驾驶上，扭头看了眼后面的苏茉，担心地问陆尔，“茉茉没事儿吧？她怎么还笑呢？”
陆尔摇头，“你见她哭过吗？”
车子驶出停车场，平缓地往前行进。
半道上，苏茉突然给陆尔和靳晚雪说，“怎么办？我控制不住了。”
“什么控制不住了？”靳晚雪着急地跳到后座，“茉茉，你不要死呀！你还那么年轻，你还没有结婚，你还没有生孩子，我还没有当干妈……”
“……”陆尔头疼地开着车，小小声打断靳晚雪，话却是对苏茉的说，“茉茉，想哭就哭吧。”
靳晚雪：“……”
苏茉抱过靳晚雪，将脸埋进她脖子里，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撕心裂肺。
就像一个迷了路再也找不到家的孩子。
靳晚雪呆若木鸡。
这种场面前所未见。
“小雪，宁听南在外面有女人了，我跟他再也不可能了，不是因为他有女人，我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苏茉哭得不能自已，说话也是语无伦次，“小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结婚了，我不会生孩子了，你当不了干妈了，怎么办怎么办？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听着苏茉哭，陆尔跟靳晚雪心里都难受到不行。
恨不得冲回去将宁听南生吞活剥了。
但她们不能。
因为那是苏茉爱过的男人。
靳晚雪安慰苏茉，小爪子轻轻地拍着她，“没事儿，你看我也不是结不了婚生不了孩子吗？以后我们两个搭伙过日子好了，就让尔尔生孩子给我们玩，茉茉，你说好不好？”
苏茉抬起脸，泪眼汪汪地望着靳晚雪，过了好一会儿，她说：“好。”
陆尔：“……”
——
宁听南在仓库找到雨诺曦，当时她人已经昏死过去。
他就往她嘴里灌盐水。
雨诺曦被活活地疼醒，睁眼看到宁听南，第一反应就是抱大腿。
“是你绑了她？”宁听南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他。
“唔唔唔……”雨诺曦抬眼一瞬，看到站在宁听南身后的红衣女人，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
怎么是她？
她差点没认出来。
红衣女人笑颜如花地朝雨诺曦点了点头。
“她额上的伤是你弄的？”宁听南两眼通红，像是大哭过一场，“雨小姐，我不是警告过你吗？我的女人，你不该动。”
话音未落，就将人狠狠地撞向水泥地。
一下两下三四下……
血流一地。
雨诺曦挣扎不了，最后被摔到地上，就像一条死鱼。
她已经结束了。
但宁听南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过她。
他蹲下身子盯着她的眼睛，痴痴地笑起来，“茉茉那双眼睛，你是不是很喜欢？”
雨诺曦摇头，拼命地摇头。
什么眼睛？
她现在只想保命。
“既然喜欢，我就成全你。”宁听南将自己的义眼抠出来，“这就当我送给雨小姐最后的礼物吧？”
最后的礼物？
雨诺曦扯嗓子乱喊乱叫：“唔唔唔……”
宁听南无动于衷，他将自己的手指插进了雨诺曦的眼眶。
暖流紧紧地包裹着他的手指。
这一刻，他的心里无比宁静。
甚是有点想笑。
“茉茉，不生气好吗？我给你报仇了。”
那些伤害你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