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老爷子，请进来说话。”苏茉出来之前将木盒子藏起来。
终究还是不忍心。
雨老爷子看到苏茉，身子一颤，差点晕过去。
“爸！”雨笺词轻抚着老爷子的后背。
陆尔搭手将老爷子扶进客厅坐到沙发上。
苏茉倒了两杯水给客人，放到茶几上，眉眼淡淡，“雨老爷子先喝点水吧。”
雨老爷子一把握住苏茉的手，激动得老眼泪花，“小馨，是你吗？”
他死死地盯着苏茉的眼睛。
苏茉身形一顿，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不过很快恢复正常，“雨老爷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小馨，我知道是你，”雨老爷子紧紧地抓住苏茉，手抖到不行，声儿更是带着哭腔，“第一次见面我就该认出你……但是我没有……我不是一个好爷爷，是我太纵容小曦了……”
苏茉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陆尔。
坐在沙发上吃苹果的陆尔，小手一摊，小肩一耸，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哦。
苏茉转瞬就想到了宁听南。
一定是他。
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曦把你卖去南岐岛的事情，宁听南都告诉我了，”雨老爷子轻轻地拍着苏茉的手背，眼泪不受控地涌出来，紧接着鼻涕……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南岐岛那个鬼地方，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要不然也不会……好不容易回家了，家里却没人认出你，那天你是不是伤心了？都是爷爷的错……”
“雨老，”苏茉被老爷子的情绪所染，眼眶通红，带着鼻音，但仍是不变的温柔，“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很好吗？”雨老爷子颤抖着手摸上苏茉的脸，“做了那么多次手术，还痛觉神经异于常人，小馨……我的小馨……”
老爷子将人搂进怀里，摸着苏茉的后脑勺，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我的小馨，我的小馨，我的小馨……太可怜了。”
苏茉再也忍不住，眼泪涌出了眼眶。
她深吸一口气，是熟悉的味道。
虽说小时候爷爷很少抱她，但她一辈子都记得这个味道。
两祖孙抱着哭成一团，陆尔看着都有些动容，撇了撇嘴差点哭起来。
“爸，小馨回来了是好事，我们应该高兴才是。”雨笺词安慰雨老爷子。
雨老爷子瞪他一眼，“我是喜极而泣。”
苏茉擦了擦眼角，从老爷子怀里退出去，看了眼雨笺词，突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雨笺词看出她想说什么，主动开口，“没事儿，小曦的事情，你爷爷已经知道了。”
雨老爷子亦是安抚地拍上苏茉的肩膀，然后用商量语气跟她说道：“不管怎么说，小曦都是雨家人，所以爷爷想……”
苏茉不插话，等他下文。
“爷爷想接她回家，将她葬在你的墓地里。”雨老爷子说。
苏茉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雨诺曦肯定万万没想到，她为姐姐选的墓地，最后将自己埋葬了。
百因必有果。
“小馨跟爷爷回家住吧？”雨老爷子心中对苏茉有愧，自然想要好生补偿她，“你不是喜欢听南吗？而且爷爷早就看出来了，听南对你也是真情实意，等宁夫人来京，我们就商量婚事怎么样？爷爷给你准备很多很多嫁妆，一定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苏茉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等老爷子把话说完，然后笑着说道，“雨老，我跟宁听南分手了。”
“分手？”雨老爷子大吃一惊，“怎么会分手呢？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是很喜欢，”苏茉将脸侧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莹玉流畅的侧脸，“但是都过去了，我跟他再无可能。”
事发突然，雨老爷子反应不过来，忧心忡忡地看向雨笺词。
“爸，小馨不是小孩子，感情的事情，她自有分寸。”雨笺词帮忙说话。
雨老爷子想了想，点头，“其实分手也挺好，爷爷好不容易把你等回来，肯定还是想你多留几年，在家里住着好好陪陪爷爷。”
“雨老……”
“你这孩子，”雨老爷子接过话头，“怎么喊这么生分，快叫一声爷爷。”
苏茉微微一笑，“爷爷。”
“唉。”雨老爷子欢喜地答应，拍着苏茉的手背，“小馨，你能活着回来，真好……真好……”
——
靳君盛从国外回来，靳老夫人竟然下帖邀了叶家。
叶老夫人那么讨厌靳家，所以一家人都觉得她不会去。
却没想到……
靳家的家宴那天，叶老夫人最为积极，晚上七点的饭局，不到五点就吆喝起来，“你们都给我打扮漂亮点，要穿就穿最贵的衣服，还有首饰都不要忘了，尤其是叶风羽，刘海全部梳起来，大背头知道吗？爷们儿！爷们儿！爷们儿！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叶风羽摸了摸自己光滑得跟泥鳅一样的头发，受伤地问陆尔，“小尔尔，表哥平时很娘吗？”
陆尔眼观鼻鼻关心，踮起脚拍了拍他肩头，“还好。”
“还好？”叶风羽委屈巴巴。
“其实这种事情，你还是问沈大少比较好。”
“为什么问他？”叶风羽冷哼一声，怨气十足，“老王八已经好久没找我了。”
陆尔眨了眨眼睛，“表哥想他了？”
“想他？”叶风羽呵呵，“我是疯了吗？”
不过是这几天晚上总是梦见他而已。
到了靳家，下了车，叶老夫人精神抖擞地走在最前面，紧跟着是妖娆的叶梓和沉重稳重的叶千修。
陆尔跟叶风羽跟在最后。
浩浩荡荡，气势磅礴，跟要去打群架一样。
靳老夫人已经等在院子里，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老姐妹终于来了，可是让我好等啊。”
叶老夫人却一点儿不给面子，直接回了一句：“不爱等就别等，没人求你等。”
“几十年了，老姐妹真是一点儿没变啊。”靳老夫人仍是笑，随即招呼身侧人，“君盛，你也好些年没见叶伯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