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向了遥遥，此时她已经把头低得不能再低。她两只手的指尖紧紧绞在一起，肩膀微微发抖，像是要把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我知道她曾经也受到过这种委屈，之前可能就是唯唯诺诺地忍了下来，但是今天我站在她身边，我不能看着她受委屈。我深吸一口气，把背脊挺直，目光从她那几乎埋到胸前的头顶移开，冷冷地扫向对面那几个男生。
我一开始是比较冷静的，我看着他们几个，“你们空口无凭的，凭什么这么说遥遥？”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明显的压迫感，右手下意识地把遥遥往我身后带了半步。
“空口白牙说瞎话？兄弟，你怕是昨晚夜啤酒喝多了还没醒哦！全校从保安大叔到食堂嬢嬢，哪个不晓得她就是个发情的母狗，臭名远扬的烂货，说出来都怕脏嘴！”为首的男生歪着头，嘴角挂着轻蔑的笑，说话时刻意提高了音量，引来周围零星路过的学生侧目。他旁边两个男生立刻配合地发出夸张的嗤笑，眼神肆无忌惮地往遥遥身上扫。
“把你的脏嘴给老子闭上，你要是不闭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闭上！”我声音陡然拔高，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左手指向那个男生的鼻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遥遥立刻伸手拉住我，她的指尖冰凉，轻轻拽了拽我的袖口，但我没有回头，只是反手把她的手握进掌心，示意她别怕。
“哥们，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你是哪的？”那男生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刻意的挑衅，他上下打量我一眼，嘴角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我东北人。”我挺直了腰板，声音沉稳，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右手依旧紧紧握着遥遥的手。
“呵，怪不得，原来系日本人嘅种。”那男生换上一口广普，语气里的轻蔑更加明显，他身边的两个男生立刻发出配合的嘲笑声，其中一个还夸张地掏了掏耳朵。
“你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声音低了一度，眼神却更加锐利，左脚微微向前迈了半步。
“东北佬啊？嗰班咪清一色系日本仔留低嘅仔罗，我话俾你听，全中国就数我哋广东人最纯正，其他边度嚟嘅都系杂嘢！”那男生说得飞快，嘴角带着得意的笑，还故意摊了摊手，一副“我就是说实话”的表情。他旁边的一个男生立刻用肩膀撞了撞他，笑得更加夸张。
“他叽里呱啦说什么呢？”我偏过头，声音低低地问遥遥，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那男生，右手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他说你们东北人都是日本人后代。”遥遥的声音发哑，却尽量保持平静，她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指尖在我掌心轻轻抠了一下，示意我冷静。
“我曹尼玛，你特么还搞上地域歧视了，今儿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彻底爆了，声音吼出来的同时，左手指向那男生，他右脚猛地向前一跨，抡起右拳就搭在我的头上。我没想到这几个大学生真这么有刚儿，但是我很快就调整过来了。那男生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爆发，脸上的笑僵了一秒，但很快也扬起下巴，摆出迎战的姿态。
就这样，我和几个男大学生因为地域歧视彻底打了起来，打得不可分交。我挥拳的瞬间，遥遥在我身后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却没能拉住我。拳头与肉体的碰撞声、四周学生的惊呼、对方同伴的骂声混成一片，我的视野里只剩下那几张因为歧视而扭曲的脸。我没有留力，每一拳都带着怒火，对方也不甘示弱，场面瞬间混乱成一团。
他们人多，但是他们不敢下死手，所以我就只骑在那个搞地域歧视的人身上打他。
我把他掼倒在地，膝盖顶住他胸口，拳头照着鼻梁砸下去。第一下就见了血，热乎乎的液体溅在我手背；第二下他门牙松动，血从牙龈冒出来，顺嘴角往下淌。我揪住他衣领，左右开弓，颧骨处皮肤裂开，血珠顺着创口往外冒，整张脸迅速肿成紫馒头。
旁边三个人想上前，又被我抬头时眼里的狠劲吓得退半步。我抡圆了胳膊再一拳砸在他眼眶，眉骨立刻豁开一道口子，血顺着眉弓流进睫毛，他惨叫着抬手挡，手指关节被我第二拳砸中，指背皮肤绽开，白骨隐约可见。
遥遥冲过来，冰凉的手抓住我肩膀，声音带着哭腔：“大叔！别打了！”她整个人扑在我背上，眼泪滴进我后颈。我动作顿了半秒，身下那人趁机挣扎，我怒火更盛，揪着他头发往地面一磕，额头皮肉瞬间破开，血顺着发际线漫到地板上。
四周学生终于反应过来，几个男生合力抱住我胳膊往后拖，我甩开他们，又补了一脚踹在那人肋骨，他蜷缩成虾米，嘴里血沫混着呻吟喷出来。有人大喊“报警了”，我这才喘着粗气停手，掌心全是血，指节处皮肉翻卷，血顺着指尖滴落。
遥遥哭得发抖，双手死死抱住我腰，脸埋在我背后，泪水浸透衬衫。我低头看她，胸口剧烈起伏，怒火渐渐被她的哭声浇灭，只剩满手血腥和耳边此起彼伏的惊叫。
我本来没想这样的，是他太嚣张了，平时网络上也就算了，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这种人。
我低下头看着他，他蜷在冰冷的地砖上，身体弓成虾米状，两手死死捂住侧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血从额角裂口涌出，顺着眉骨滑进眼角，把睫毛粘成一缕一缕；右眼肿得只剩一条缝，眼眶乌青，迅速鼓胀。鼻梁歪向一边，血顺着人中滴到地面，积成一小片暗红。嘴角破裂，血沫随着急促呼吸一串串冒出，沾满下巴。他下门牙缺了半颗，断茬处露着神经，疼得他不住打颤。左侧颧骨高高肿起，皮肤被撑得发亮，皮下淤血呈紫黑色。校服外套被扯得敞开，纽扣崩飞，胸口布料印着一只清晰的鞋跟印，边缘沾着血迹和灰尘。他每一次吸气都伴随肋骨刺痛，喉咙里发出低哑的抽气声，像破旧风箱漏风。双腿无意识地蜷紧，膝盖蹭着地面，试图往远处挪，却连半步都挪不动，只剩指尖在血泊里微微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