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她主动去洗碗,水声哗哗响,我站在客厅,看着映在厨房玻璃上的瘦小身影,胸口那股紧绷才慢慢松开。碗洗好,她擦着手走出来,脚步比平时慢,指尖还沾着水珠。
“打算,我今晚睡哪里?”
“我这就一张床,不过你放心,我睡沙发。”
“这不好吧。”
“没事,之前我姐来了也是我睡沙发。”
“洗漱的话………要是你不嫌弃我的话,可以用我的洗漱用品。”
她点头,却没有立刻迈步,脚尖在地板上蹭了蹭,像是在犹豫什么。我当她怕生,先走进了房间,替她开了灯,把空调温度调到二十六度。
就在我准备退出房间时,她忽然抬手拉住我袖口,力气轻得几乎感觉不到。我回头,她垂着眼,睫毛在灯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比蚊子还低:大叔,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话说出口,她手指立刻松开,背脊挺得笔直,像是怕自己会反悔,也怕我反悔。
“为什么?”我声音发哑,脚步停在门槛,手指还搭在门把上,指节因为突然收紧而泛白。胸口像被重物压住,呼吸只能放到最轻,怕稍重一点就把她吓退。
“我害怕。”夏熙遥抬起眼,眼眶迅速泛红,却倔强地不让泪水掉下来,睫毛抖得厉害,声音低而破碎,“之前那么多人说我,我早就习惯了,我本以为自己就是这么下贱,但是今天你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却有了羞耻感。”她说到这里,手指无意识地攥住睡衣下摆,指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肩膀轻轻缩了一下,像是突然暴露在冷风里。
“看到你的手流血的时候,我心真的好痛,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同时也特别害怕失去你。”她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急,手指从我袖口滑到掌心,冰凉指尖在我裂开的指节上轻轻摩挲,眼泪终于滚下来,却没有任何哭声,只是死死盯着我手上的创可贴,仿佛那里藏着她全部恐惧。
“我经常跟你说我不喜欢别人骗我,那是因为我害怕被骗,害怕心动之后却是一个玩笑,我害怕一转身你就不见了。”她说到最后,声音几乎贴在喉咙里,手指从我掌心滑出来,改去抱住自己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微微发白,背脊弯了一点,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把脆弱全部摊开,却又固执地不肯收回,只是死死咬住下唇,等待我的回应。
我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得厉害,掌心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声音低得几乎贴地:遥遥,我比你更害怕失去。之前你想知道有关我前女友的事情,那现在我就跟你说说吧。嗯……不往远了说,就聊聊她出国的那天晚上吧。话说出口,我肩膀微微往前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落在她脚尖,不敢抬得太高,怕看到她眼里的波动。
那时候她陪着我去了苏州,在七里山塘倒数迎接新年的到来的时候,我发现她不见了,确切的说是消失了。我声音发哑,手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指节因为回忆而微微发抖,眼皮抬得很慢,像是在撕开旧伤口,她跟我说过她出国留学的事情,所以我猜测她可能是在机场,所以我就赶了过去。
她果然在哪里,我看着她的背影,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想把她留下来留在自己的身边。我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急,手指从她手背滑到她指缝,十指相扣,掌心贴得紧紧的,像是怕她下一秒也会消失,但是想到她之前总是愿意为了我放弃一切,我犹豫了,我不能再自私了,我看她,看着她慢慢的消失在人群中,我本以为她回国之后我们还能像之前一样,但是没有想到最后等来的就只是一句我们分手吧的消息,当时看到这个消息我……我声音卡在喉咙,肩膀因为回忆而微微发抖,手指在她指缝上轻轻收紧,却再没力气说下去,只是死死咬住下唇,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我停在这里,喉咙像被什么卡住,再用力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干咽了一下,肩膀因为压抑而轻轻耸动,手指却死死扣着夏熙遥的指缝,仿佛那是唯一能把我固定住的支点。眼眶发热,我尽量把呼吸放长,不想让她看见那一点湿意,于是把脸别到一边,盯着客房角落的落地灯,灯光昏黄,却刺得我眼睛发酸。
夏熙遥一直没有插话,只是在我沉默的间隙里,把另一只手也覆上我的手背,掌心比我的还凉,却稳稳地贴着,没有挪动。她听完最后那句,指尖微微收紧,肩膀轻轻靠过来,额角抵在我的上臂,声音低而柔软:“原来你还有过这么痛心的经历,那天你一个人从苏州追去机场,又一个人回来……”她顿了顿,像是把什么情绪咽回去,“你怕我也这样消失,所以才急着把我留下来,对吗?”
我点点头,还是没敢看她,只感觉她靠得更近了一些,发梢蹭过我的颈侧,有点痒,也有点烫。她轻轻叹了口气,那气息拂过我的皮肤,带着一点无奈的温热:“我不是她,也不会就这样走掉。”她说到这里,声音更低,却清楚,“如果我真的要走,我会当面跟你说清楚,不会突然消失的。”
我这才转过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她没有哭,只是眼眶有点红,嘴角却保持着一点上扬的弧度,像是要让我安心。我嗓子发紧,只能低声挤出一句:“那你还说分手吗?”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抬手在我胸口轻轻捶了一下,力道轻得几乎像挠痒。她摇了摇头,“不说了,再也不说了。”她说着,把额头抵在我肩上,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一点撒娇的鼻音,“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你冲动的时候很吓人,我要你好好活着,陪我吃你煮的面,陪我发朋友圈,陪我毕业,陪我找工作,陪我……”她说到这儿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一口气说了太多,耳尖悄悄泛红。
我听着,心里那团乱麻慢慢松开,手掌覆在她后脑,轻轻揉了揉,声音哑却带着笑:“行,都听你的,慢慢陪。”我停了停,想说些什么,却显得有些无力,因为我想起来故安送给我的那个有着helloKitty装饰的皮套了,故安跟我分手之后,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它。
“我以后一定会改的,我不愿在让你为我哭泣了。”
能不能改我也不知道,反正几年前我也是跟故安这么保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