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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改革深水区与并肩作战

钦差大臣的任命文书到手后,赫连珏在镇北军营又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柳如眉给他恶补了推行改革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及应对策略,苏婉儿则带他实地考察了几个已经成功改革的边镇。

“改革不是请客吃饭,是要触动利益的。”苏婉儿指着青石镇新建的纺织工坊说,“你看,以前这里的妇女只能在家织布,自给自足。现在建了工坊,统一收购原料,统一销售成品,她们收入增加了,但原来的布贩子就没了生意。”

赫连珏看着工坊里忙碌的女工:“那些布贩子怎么处理的?”

“安排他们做原料采购或者成品销售,”苏婉儿说,“给他们新出路,但规矩要立好。谁要是暗中捣乱,破坏工坊,军法处置。”

她转过头来,目光凝视着赫连珏,语气严肃地说道:“南诏的改革所带来的影响远非仅仅触及到寥寥数名贵族而已,它实际上撼动了整个利益集团的根基。因此,你必须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因为流血冲突恐怕在所难免。”赫连珏默默地颔首,表示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当他们即将离开青石镇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镇里的百姓们竟然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起,自发前来送别。就在这时,一个名叫小莲的可爱小女孩飞奔而来,毫不犹豫地将一枚用粗布精心缝制而成的平安符塞进赫连珏手中,并满怀真挚地祝福道:“王子殿下,请收下这枚平安符吧。我的母亲曾经告诉过我,善良之人一定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赫连珏欣然接受了这份珍贵的礼物,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略显粗糙却充满诚意与关爱的平安符。只见其针线虽然显得有些笨拙,但每一针每一线都紧密而扎实,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暖和力量。

“谢谢你,小莲。”赫连珏温柔地抚摸着小莲的头发,关切地问道,“最近有没有好好学习呀?我可是听说咱们镇子上新开办了一所专门供女孩子读书的学校呢。”

小莲兴奋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自豪地回答道:“当然啦!我每天都会按时前往女学堂上课哦。而且老师还夸奖我说我学习速度非常快,将来有希望成为一名出色的女账房呢!”听到这里,赫连珏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鼓励道:“真是个有志气的好孩子啊!只要你努力不懈,相信终有一天能够实现自己的理想。”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刚刚返回军营后的次日清晨,一封来自南诏王宫的加急信件便送到了赫连珏的手中。他急忙拆开信封,随着阅读进度的推进,原本平静的面容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柳如眉问。

“安国公联合十二家贵族,上书父王,说我‘勾结敌国,祸乱朝纲’,要求废除我的钦差之职,还要...将我逐出王室。”赫连珏把信递给柳如眉,“他们还在王都煽动学子游行,说我穿嫁衣辱国,不配为王子。”

柳如眉快速看完信,皱眉:“动作够快的。殿下刚做出点成绩,他们就坐不住了。”

“意料之中啊!”赫连珏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毕竟这次改革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可以说是动了某些人的奶酪,这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想尽办法进行反击和阻挠。然而,令赫连珏感到意外的是,对方竟然使出如此卑劣无耻的手段来对付自己——煽动学子闹事。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苏婉儿。她脸上带着一丝忧虑之色,显然已经得知了发生的事情。见到赫连珏后,苏婉儿径直走到他面前,开口问道:“怎么,害怕了吗?”赫连珏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惧怕任何困难与挑战。接着,他皱起眉头说道:“我倒是不担心其他什么,只是可怜那些无辜的学子们,他们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却浑然不觉。”

听到这里,苏婉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缓缓坐了下来。沉默片刻之后,她突然抬起头看着赫连珏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要想办法让那些学子明白真相。而且,赫连珏,你也应该回到南诏去了。这场改革不能仅仅局限于边境地区,必须深入到王都,甚至要在那些权贵豪门的眼皮子底下展开才行!”赫连珏闻言不禁一怔,有些惊讶地反问:“现在就要回去吗?时机是否成熟呢……”

“现在,”苏婉儿点头,“趁着你在青石镇这件事上积累的声望,趁热打铁。我派一队亲卫跟你回去,另外,左护法那边我也打过招呼,天机阁会暗中协助你。”

她顿了顿:“但是,这次我不能跟你去。南诏内政,大梁将军不便直接插手。你得自己面对。”

赫连珏明白她的意思。这是真正的考验——离开她的羽翼,独自面对风浪。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柳如眉皱起眉头,满脸忧虑地对将军说道:“将军啊,如今这南诏王都可是风云变幻、局势难测呀!殿下独自一人踏上归途,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然而,一旁的苏婉儿却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投向赫连珏,语气坚定地说:“并非孤身一人哦,他不仅聪慧过人、智谋超群,更有着非凡的手腕和策略呢。而且,别忘了,还有我在背后全力支持着他。赫连珏,你可要牢牢记住,咱们俩是平等的合作伙伴关系,绝非主仆之分。所以,关键时刻一定要果敢决断,毫不退缩;而当需要妥协退让时,也要懂得灵活变通。倘若真遇上难以应对的困境,那便果断撤军归来吧,届时咱俩再从长计议其他对策。”说话间,苏婉儿缓缓站起身来,迈步走向赫连珏跟前。

她那双美丽而坚毅的眼眸紧紧凝视着赫连珏,继续叮嘱道:“不过嘛,我并不期望看到你轻易放弃或者打退堂鼓。我衷心盼望你能够在南诏王都稳稳立足,开拓出一片崭新天地。如此一来,既算是给了我一份满意的答卷,更是向南诏的黎民苍生交上一份合格的成绩单哟!”听到这番话,赫连珏不禁被苏婉儿眼中流露出的那份坚定所感染,内心深处顿时升腾起一股强大的力量。

只见他挺直身躯,郑重其事地回应道:“请放心吧,我决不会轻言撤退!”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已至三日之后。这天清晨,阳光明媚,微风拂面。赫连珏率领着整整一百名身经百战的镇北军亲卫,意气风发地踏上了归程之路,目标直指南诏王都。

在即将离别之际,苏婉儿亲自将赫连珏送到了军营大门外,并交予他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袋,轻声嘱咐道:“这个锦囊乃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若遇绝境或生死攸关之时方可开启使用。切记莫要过早拆开它哦!”

赫连珏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住这个神秘而又轻盈的锦囊,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和期待。这小小的锦囊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它如此之轻,仿佛没有承载任何重量,但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重要性。

保重。 苏婉儿轻声说道,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关切之意。赫连珏点了点头,回应道:你也是。 接着,他敏捷地翻身跃上骏马,动作矫健如飞。在转身离开之前,他再次回头凝视着苏婉儿,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然而,最终还是沉默占据了上风。

随着一声清脆的马蹄声响起,赫连珏挥动马鞭,驾驭着马匹疾驰而去。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便融入到远方的草原之中,与天地融为一体。苏婉儿静静地伫立在营帐门前,目送着赫连珏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肯离去。

过了许久,柳如眉才缓缓走到苏婉儿身边,疑惑地问道:将军,您真的就这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前去吗?毕竟这次任务十分艰巨啊! 苏婉儿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回答: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完成使命的。赫连珏虽然性格倔强,但他有着非凡的勇气和智慧。而且,我也知道他内心深处对国家和人民的责任感。所以,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他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不放心,”苏婉儿转身,“所以我们要做点准备。”

“什么准备?”

苏婉儿的眼神中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之光,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南诏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们,不是整天把‘勾结敌国’这样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吗?好啊!既然如此,那我今天索性就让你们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勾结’!来呀,如眉,立刻传本将军命令,从今日起,镇北军将在边境地区展开一场规模空前盛大的军事演习行动。除此之外呢,再派人去告知一下南诏边境的各个商队,让他们先暂停与我方的一切贸易活动。”听到这番话后,一旁的柳如眉不禁愣住了片刻,但很快便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将军大人,您这么做难道是想要向南诏施加压力不成?”

“没错,就是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只见苏婉儿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满是不屑一顾的神情,同时发出一声冷哼回应道,“必须得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清楚明白,如果赫连珏出了任何事情,那么他们所管辖的这片边境区域绝对不会再有一天能够消停太平下来!哼哼,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那些所谓贵族们的个人利益更为关键紧要一些呢,还是关乎整个南诏国家安全稳定大局的因素更值得人们关注重视!”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南诏王都——永昌城内,同样上演着一幕颇为怪异奇特的场景画面。当赫连珏风尘仆仆赶回王都的时候,呈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一幅令人倍感诧异困惑的情景场面。

两拨人隔着一条街对峙,气氛紧张。

“殿下,直接进宫吗?”亲卫队长问。

赫连珏摇头:“先去驿馆。我要先见几个人。”

他说的“几个人”,是他在王都的暗线——那个不得志的文官周明轩,退役老将军陈伯安,商人之子李元,以及老太监福顺。

当晚,驿馆密室。

“殿下,情况不妙,”周明轩神色凝重,“安国公他们不仅煽动学子,还收买了一些江湖人士,准备在您推行改革时制造混乱。另外,他们在朝中串联,已经有三成官员表态支持废黜您。”

老将军陈伯安拍桌:“这帮蛀虫!南诏就是被他们搞垮的!殿下,老夫虽然退休了,但在军中还有些旧部。您需要,老夫可以召集他们。”

赫连珏摆了摆手,表示目前还不需要采取行动。他转头对陈老说道:“陈老,请您暂且帮忙留意一下军中有何风吹草动。毕竟,南诏军队绝对不能陷入混乱之中。”陈老恭敬地回应道:“遵命!”

这时,一旁的商人之子李元插话道:“殿下,据我所知,安国公等人已经掌控了王都七成以上的商铺。倘若您执意推行新的商业税收政策,恐怕他们很有可能会联手发起罢工抗议活动。”

赫连珏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而又嘲讽的弧度,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如水,但却隐藏着无尽的睿智和决断力。

只见他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得如同冬日里的寒风一般刺骨:罢工抗议?呵……那就随他们去吧!李元啊,不知你手头上掌控了多少家商铺呀? 说这话时,赫连珏的目光如炬般紧紧锁定在李元身上,似乎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李元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答道:回大人,属下所掌握的商铺数量倒也不多,约莫只有二十几家罢了。然而,这些铺子无一例外都坐落在城中关键地带,其影响力不容小觑。若能善加利用,必可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赫连珏听后点了点头,表示颇为满意。紧接着,他语气坚定地命令道:既是如此,待到那些人决定罢工之日,便是你大显神通之机。那时,你必须毫不犹豫地打开所有商铺大门,并且将店内货物价格下调百分之十,以优惠价卖给普通老百姓们。但与此同时,切记要严加控制货源供应,绝不能让任何人一次性大量购入商品。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王都的百姓们清楚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心系他们、一心为民着想之人!

李元闻言,双眼顿时闪过一抹精光,赞叹不已:“此计甚妙!如此一来,民心必然会倾向于我方!”

老太监福顺最后开口,声音尖细但沉稳:“殿下,宫里那边,老奴打听到,大王虽然被安国公他们逼得下了几道旨,但心里并不情愿。大王最近身体不好,可能是怕...怕自己时日无多,想给殿下铺路,又怕动作太大引发动乱。”

赫连珏沉默。

对于父王的身体状况,赫连珏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些年来,父王终日忧心忡忡、殚精竭虑,再加上宫廷之中那无休止的勾心斗角和明争暗斗,他老人家的身子骨早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福公公啊!还得劳烦您多费些心思,继续帮本王留意着宫里的动静。尤其是要确保大王的人身安全万无一失才行呐!赫连珏一脸凝重地嘱咐道。

老奴遵命,请王爷放心吧!福公公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完成任务。

这场重要的会议一直开到夜深人静之时才结束。待其他几位与会者纷纷离去之后,赫连珏独自一人来到窗前,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王都的夜景。此时此刻,整个永昌城可谓是华灯初上、热闹非凡;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车水马龙的景象,一片繁荣昌盛之象尽收眼底。然而,在这片看似光鲜亮丽的繁华表象之下,又隐藏着多少普通老百姓们辛勤劳作所流下的汗水与泪水呢?而那些不公平现象的日积月累,则更是让人感到痛心疾首……

“殿下,安国公府送来请柬。”亲卫队长进来,递上一张烫金的帖子。

赫连珏接过,打开一看,笑了。

“明日晚宴,说是给我‘接风洗尘’。鸿门宴啊。”

“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赫连珏合上请柬,“正好看看,他们准备了什么戏码。”

第二天傍晚,安国公府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今日这场盛宴可谓是云集了南诏国各方势力代表人物——那些平日里呼风唤雨、权倾朝野之人纷纷现身于此。除了众多声名显赫之贵族外,亦不乏当朝权贵及被世人誉为者流。当赫连珏踏入宴会厅之际,原本嘈杂喧嚣之声戛然而止;众人皆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集中于这位不速之客身上,并投以各种复杂难明的神情与目光:或充满好奇探究之意,或面露鄙夷不屑之色,或暗自幸灾乐祸起来,但同时亦有数道关切忧虑的眼神悄然闪烁其间……

此时,安国公满脸笑容地趋前相迎,口中连连说道:“哈哈,原来是三王子殿下驾到敝府,真是令寒舍倍感荣幸呐!快快有请上座吧!”赫连珏微微颔首示意,表示回应后便移步至主宾席位处安然落座。随着宴会正式拉开帷幕,悠扬动听的乐曲声响起,婀娜多姿的舞姬们翩翩起舞,现场气氛显得颇为热烈欢快。一时间,觥筹交错间,宾客们谈笑风生,好不热闹。然而,这表面的繁华背后却隐藏着一丝紧张与不安——人人心中皆知,今夜注定不会平凡,一场惊心动魄的好戏即将上演……

果然,酒过三巡后,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文士站起来,端着酒杯:“三王子,老朽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王子。”

来了。赫连珏放下酒杯:“先生请讲。”

“王子与那大梁女将军的婚约,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王子穿嫁衣,以男子之身行女子之事,这...这成何体统啊!”文士痛心疾首,“我南诏虽是小国,也有气节。王子如此,让天下人如何看待南诏?”

宴会厅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赫连珏。

赫连珏慢慢站起身。

今日的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衣袂飘飘间仿佛谪仙临世一般;腰间所束之物更是引人注目——乃是一枚由苏婉儿赠予他的精美玉簪!然而如今已被其巧妙地改造成一件别致的腰饰佩戴于身侧。只见他身形高挑如松般笔直站立于此,面庞之上神色沉稳内敛且不失威严气质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先生所言极是! 赫连珏轻声回应道,虽然音量不大却字字句句皆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既是如此,那么在下便来给各位解释一番这桩婚约究竟是真实存在还是虚无缥缈罢。 言罢,他迈步走向厅堂中央位置并环顾四周一圈后缓缓说道:不错,这的确是一段货真价实之婚约。而本人赫连珏,亦确凿无疑曾与大梁镇北将军苏婉儿定下终身大事。并且当初签订婚书之时,我还特意换上了象征新娘身份的华丽嫁衣呢...... 话甫出口,全场顿时炸开锅似的喧闹起来。

赫连珏并未因此受到丝毫影响依旧镇定自若地接着往下讲去:不过在此刻,我倒是想要请教一下在座诸公们几个问题。不知三个月前所爆发的那场惨烈战事又是谁最先提出要发动攻击的呢?又究竟是哪位高人放言说大梁国让女人担任将领必然会导致军队人心惶惶、士气低落从而给我们创造出千载难逢之机可乘的呢?

他目光扫过安国公等人:“又是谁,在战败后缩在家里,等着别人去收拾烂摊子?等着王室割地赔款,自己却一毛不拔?”

安国公脸色变了:“三王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赫连珏提高声音,“当南诏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罪责、换取和平时,你们在哪里?当边关将士尸骨未寒、百姓流离失所时,你们又在哪里?”

他一步步地走向那位文士,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坚定和有力。终于,他站在了文士的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对方说道:“先生,您刚才竟然指责我穿上嫁衣就是侮辱国家!那么请问一下,到底是仅仅因为穿着一件衣裳就会导致国家蒙羞呢,还是眼睁睁看着三千名英勇无畏的战士去白白送命才算是对国家更大的耻辱呢?还有啊,如果签订一份不平等条约就算得上是卖国求荣,那么放任整个南诏陷入灭亡之境难道不更是奇耻大辱吗?”

面对这一连串质问,文士顿时瞠目结舌,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了。只见赫连珏猛地转过身来,将自己挺拔如山般的身躯正对着在场的众人,然后高声喊道:“今天在这里聚集的各位,无一例外都是我们伟大南诏的中流砥柱!然而此时此刻,我不禁想要问问大家,如今咱们的南诏可谓是内忧外患重重——一方面,国库早已空空如也;另一方面,民间经济一片萧条冷落不堪。不仅如此,外部还有强大的大梁时刻觊觎着我们的领土主权,内部则存在众多权贵豪门肆意搜刮民脂民膏。对于这样严峻的形势,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应对呢?”

话音落下后,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答话。这时只听赫连珏继续说道:“既然你们都不清楚解决问题的方法,那就由本王告诉你们吧!当务之急,必须立刻推行全面彻底的改革措施才行。具体来说,首先要大幅度减轻赋税徭役负担,同时大力发展农田水利灌溉事业,并积极兴办各类学校以培养人才,还要全力振兴工商业活动……总之,一定要想尽办法让广大老百姓能够填饱肚子、穿上暖和的衣服,保证每个孩子都能接受良好的教育,确保老年人晚年生活得到妥善安置。只有做到这些,才能让我们的南诏真正实现繁荣昌盛,而非依靠残酷剥削压迫本国人民以及侵略抢夺周边邻国资源这种卑劣手段来维系表面上的虚假繁华景象。”

他走到安国公面前:“国公,您府上良田千顷,奴仆成群,库房里金银堆积如山。但您知道王都外三十里的李家村,去年饿死了多少人吗?十七口!整整十七口人!”

安国公脸色发白:“那...那是天灾...”

“是天灾,也是人祸!”赫连珏厉声道,“如果赋税不那么重,如果水利修得好,如果官府肯开仓放粮,那十七口人会死吗?”

宴会厅里死一般寂静。

赫连珏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让语气变得温和一些:“我明白,这次改革必然会触及到在座各位的切身利益。然而,请大家仔细思考一下,如果只是紧紧守住目前那点蝇头小利,坐视南诏逐渐走向衰败直至崩溃,最终所有人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相反,如果能够舍弃一部分利益,换取整个南诏的繁荣昌盛和长治久安,那么不仅我们自身可以从中受益,连我们的子子孙孙也都将享受无尽福祉。”说到这里,赫连珏缓缓抬起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在此,我赫连珏郑重发誓,在改革推进的过程中,绝对不会让任何一个家族遭受灭顶之灾、倾家荡产!我将会精心策划出一套公平合理的补偿机制,并为每一个人提供全新的发展机遇与途径。但是,有一个重要前提——希望各位积极予以协作并给予大力支持。”他目光如炬地扫视全场,最后停留在众人身上:“这杯美酒,代表着我的诚意与决心,敬献给在场的每一位。衷心期望我们能够携手并肩,共同努力,使得南诏国真正崛起成为强国!”言罢,赫连珏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一时间,宽敞明亮的厅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短暂的沉寂过后,终于有人打破僵局,率先举起了酒杯。此人乃是一名年近半百的中年贵族,姓氏为郑。虽然其家族规模并非十分庞大,但在当地却颇具良好声誉。

“三王子说得对,”郑侯爷起身,“南诏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郑家,支持改革。”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陆陆续续,有七八个贵族表态支持。

安国公脸色铁青,但看着这架势,知道大势已去,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三王子心怀家国,老夫...佩服。安国公府,也支持。”

赫连珏心中冷笑,但面上微笑:“多谢国公。”

这一夜,赫连珏在鸿门宴上,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然而,赫连珏心里很清楚,眼前所经历的不过是个序曲而已。真正激烈残酷的战斗,尚在后头等待着他去面对和挑战呢!于是乎,在紧接着到来的整整一个月时间里,赫连珏整日都处于一种忙碌不堪、晕头转向的状态之中。白日里,他不仅需要前往朝堂之上参与商议政事,还要跟朝中众多大臣们虚与委蛇、巧妙周旋,并精心策划出一系列关于改革政策实施的具体细节方案;而到了夜晚时分,则更是不得清闲片刻,必须频繁召见各路势力代表人物,绞尽脑汁地去调和各方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同时还要全力以赴地去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种种阴谋算计以及冷枪冷炮般的攻击手段。

尽管说起来安国公那一帮子人等口头上也宣称自己对这次改革持拥护态度,但背地里却没少耍小动作来给赫连珏制造麻烦。尤其是当全新的商业税收制度正式施行之际,居然有好几家颇具规模的大型商铺不约而同地采取行动,联手举行罢工抗议活动,以此企图阻挠新政的顺利推进。好在赫连珏对此早有预见并提前做好了充分的预案措施,只见他迅速下令让李元名下经营的那家商铺率先恢复正常营业,并且以相对较低且合理的价格实行限量销售策略。如此一来,广大民众自然是趋之若鹜、蜂拥而至啦!眼看着自家店铺门前冷冷清清、无人问津,那些原本打算继续坚持罢市到底的商家老板们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情绪——如果再不开张迎客做生意的话,恐怕所有的顾客都会被竞争对手抢走咯!

水利工程开工时,有人煽动民工闹事,说工钱太低。赫连珏亲自去工地,与民工同吃同住三天,查清了是有人故意挑拨。他当场揪出幕后指使——安国公的一个远房亲戚——当众杖责三十,然后宣布提高工钱,但要求保质保量。

最棘手的是教育改革。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南诏国一直未曾建立起官方举办的学府,至于男女一同接受教育这种事情,则更是闻所未闻。然而,当赫连珏大胆地提出每个城市至少应设立一所公立学校,并且男性和女性均可进入学习这一倡议之时,朝堂之上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反对之声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女子无需才华横溢,品德高尚方为正道!让女人读书求学,简直不成体统!男女同在一处念书,简直就是伤风败俗之举!诸如此类的言论此起彼伏,甚至连那些本来对改革持拥护态度的大臣们,在此刻也不禁心生疑虑,开始犹豫不决起来。

面对这般困境,赫连珏并未采取强硬手段强行推行自己的主张。相反,他决定从自身所在的封地区域入手,展开一场小规模的试验。于是乎,一座规模不大的学堂应运而生,并招收了整整三十名学子——其中男女生各占一半。此外,赫连珏特意聘请了一批真正具备学识与才能的教师前来授课讲学。这些老师们不仅传授给孩子们基本的文字读写能力以及算术技巧,同时还将农耕养蚕、医疗用药等实用性较强的知识纳入教学范畴之中。

时光荏苒,短短三个月转瞬即逝。待到时机成熟之际,赫连珏诚邀朝中诸位官员亲临学堂现场观摩考察。当众人亲眼目睹那群女孩子们全神贯注地背诵诗词歌赋、熟练掌握算数运算要领的时候,一个个无不瞠目结舌,呆立当场。

“这...这真是女子?”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背诵了一段《千字文》,然后说:“先生教我们,读书明理,不分男女。我以后要当女大夫,治病救人。”

另一个男孩说:“我妹妹以前在家只会绣花,现在会算账了,帮娘管铺子,再也没算错过钱。”

参观回来,反对声小了许多。

赫连珏趁机在朝会上说:“诸位,女子占人口一半。让这一半人读书明理,相夫教子时能教好孩子,持家时能管好账目,必要时还能行医救人、教书育人。这对国家,是损失还是增益?”

他顿了顿:“况且,大梁早已推行女子教育。他们的女子可以当官、从军、行医、经商。如果我们不跟进,十年二十年后,我们的男子,恐怕连大梁的女子都比不过了。”

这话戳中了南诏男子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改革,终于艰难地推进下去。

但这一个月里,赫连珏也遭遇了三次暗杀。

第一次是在回驿馆的路上,刺客伪装成醉汉,突然拔刀。好在亲卫警觉,当场格杀。

第二次是在驿馆饭菜里下毒,被老太监福顺及时发现——福顺在宫里几十年,对毒药太熟悉了。

这已经是第三次遭遇如此凶险之事了!赫连珏前往视察水利工程后返程途中,竟猝不及防地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山体“意外”滑坡。若非他身手敏捷、反应迅速,能够在千钧一发之际成功闪避开来,恐怕此刻早已被深埋于那滚滚泥石之下,命丧黄泉了吧?

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经过一番严密查探与证实,最终发现幕后黑手竟然又是那个阴险狡诈的安国公及其党羽所为!然而面对这样的结果,赫连珏并未选择大动声色或者公之于众,而是不动声色地将确凿无疑的证据悄然送至了安国公府上。

果不其然,就在次日清晨时分,一则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传遍大街小巷:一向身体硬朗、精神矍铄的安国公大人突然间病倒了,并且还下令紧闭府门,谢绝任何访客前来探望问安。至此,这场针对赫连珏的阴谋才算暂时画上句号;但与此同时,他也非常清楚明白——只要自己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大业,那么类似这般潜在的危机便绝对不可能消停片刻……

每当日色渐深、万籁俱寂之时,赫连珏总会情不自禁地从怀中掏出当初苏婉儿赠送给他的那件神秘锦囊,并轻轻地将它捧在手心里反复摩挲着。仿佛只有这样做,才能让那颗始终悬起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一些似的。

但始终没有打开。

他想,还没到生死关头。

他还能撑。

边境,镇北军营。

苏婉儿听着暗探传回的消息,眉头紧锁。

“这个月三次暗杀,”柳如眉担忧道,“将军,殿下那边压力太大了。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苏婉儿站在沙盘前,看着南诏王都的位置,沉默良久。

“再等等。”

“等什么?”

“等他开口求援,”苏婉儿说,“赫连珏有傲骨,如果我主动插手,他会觉得我看不起他。我要他自己意识到,有些事,一个人扛不住,需要帮手。”

柳如眉苦笑:“那要是他真出了事...”

“不会,”苏婉儿很笃定,“他有我的锦囊。实在撑不住,他会打开的。”

但她心里也没底。

那个锦囊里,其实没什么救命法宝,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撑不住就回来,我帮你打回去。”

就这么一句话。

苏婉儿想,如果赫连珏真的打开锦囊,看到这句话,是会失望,还是会...感动?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一个月里,她经常站在营门口,看向南诏方向。

连士兵们都看出来了。

“将军最近老往南边看。”

“担心王子殿下吧?”

“也是,殿下一个人在南诏,那么多贵族想害他...”

“要我说,将军就该带兵杀过去,把那些蛀虫都砍了!”

苏婉儿听见这些议论,也不制止。

担心吗?

是的,担心。

但她更相信,赫连珏能行。

南诏王都,改革进入深水区。

废除奴隶制的诏令颁布后,王都炸开了锅。

奴隶主们联合起来,到王宫前跪请,说这是“动摇国本”。

一些被贵族圈养的文人,在酒楼茶肆写诗作文,痛骂赫连珏“数典忘祖”。

更麻烦的是,有些奴隶自己也不愿意获得自由——他们习惯了被圈养,不知道自由后该怎么活。

赫连珏没有强行推行。他先选了三个县做试点,宣布那里的奴隶自动转为平民,分给土地,免除三年赋税。同时,开办技能学堂,教他们种地、手艺、识字。

三个月后,试点县的奴隶,九成以上成功转型。他们有了自己的土地,有了生计,脸上有了笑容。

消息传开,反对声渐渐小了。

但就在这时,南诏王病重了。

赫连珏接到消息,连夜进宫。

龙榻上,那个曾经威严、后来颓唐、如今枯槁的男人,是他的父王。

“珏儿...来了...”南诏王睁开眼,声音微弱。

“父王。”赫连珏跪在榻前。

“改革...推行得如何?”

“还算顺利,”赫连珏简单汇报了进展,“只是有些贵族还在暗中阻挠。”

南诏王艰难地点头:“寡人...都知道。安国公他们...找过寡人很多次,要寡人废了你...”

他咳嗽起来,赫连珏赶紧递上水。

喝了几口水,南诏王继续说:“但寡人...没答应。珏儿,你是对的。南诏...再不改,就真的完了。”

他握住赫连珏的手:“寡人这辈子...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现在...能为你做的,就是撑着这口气,给你争取时间...”

赫连珏眼眶发热:“父王...”

“听寡人说,”南诏王喘息着,“寡人...快不行了。寡人死后,王位...传给你。但你要小心...你那些兄弟,还有安国公他们...不会甘心...”

他从枕下摸出一枚虎符:“这是...王都禁军的虎符。你拿着...关键时候,能保命。”

赫连珏接过,虎符冰凉沉重。

“还有,”南诏王看着他,“那个大梁女将军...对你如何?”

赫连珏一愣:“她...很好。帮了我很多,也教了我很多。”

“那就好,”南诏王露出欣慰的笑容,“寡人听说...她是个奇女子。你娶了她...不,是她娶了你...也好。南诏需要...强大的盟友...”

他声音越来越弱:“珏儿...南诏...交给你了。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让南诏...真正强盛...”

“儿臣...遵旨。”赫连珏叩首。

当他抬起头时,南诏王已经闭上了眼睛。

气息微弱,但还活着。

赫连珏在龙榻前跪了整整一夜。

天亮时,太医说,大王怕是撑不过三天了。

消息传开,王都暗流涌动。

安国公府连夜密会,几位王子也各自活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

赫连珏握着那枚虎符,站在宫城高处,看着这座即将迎来暴风雨的城市。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锦囊。

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打开。

再等等。

他想,至少要等父王...走完最后一程。

也要等,看看那些跳梁小丑,还能演出什么戏码。

远处,天际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一场决定南诏命运的争斗,也即将拉开序幕。

赫连珏转身,走下城楼。

步伐坚定。

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有父王的遗命,有百姓的支持,有改革的大义。

还有...边境那个红衣将军,无声的支持。

足够了。

南诏王在第三日黄昏驾崩。

丧钟敲响,传遍永昌城。钟声沉重,像压在每个人心头。

赫连珏跪在灵前,一身孝服,面容平静。但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父王走了。

这个给过他生命也给过他苦难、冷落他多年却在最后将南诏托付给他的男人,走了。

灵堂里,哭声震天。后宫嫔妃、王子公主、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真哭假哭,只有自己知道。

赫连珏起身,走到灵柩前,最后一次看着那张已经失去生气的脸。

“父王,”他轻声说,“您放心。儿臣...不会让您失望。”

他转身,面对众人。

那一瞬间,灵堂里的哭声都小了些。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个穿着孝服的年轻王子,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大行皇帝驾崩,举国哀悼。”赫连珏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有力,“按祖制,国丧期间,百官各司其职,不得擅离职守。王都戒严,九门落锁,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几个老臣对视一眼,有人想说什么,但被赫连珏的眼神逼了回去。

那眼神,冷冽如刀。

“禁军统领何在?”

“末将在!”一个中年将领出列。

“即刻起,禁军接管王都防务。凡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遵命!”

赫连珏又看向几位重臣:“礼部负责丧仪,户部负责国库调度,兵部负责边境防务。各部每日向我汇报,不得有误。”

一一安排完毕,他最后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待七七四十九日丧期满,依遗诏,举行新王登基大典。”

“遗诏?”安国公忽然开口,“敢问三王子,遗诏何在?”

赫连珏看向他:“国公是在质疑本王?”

“不敢,”安国公皮笑肉不笑,“只是先帝走得突然,遗诏之事,总要让朝臣亲眼所见,以免...有人假传圣旨。”

这话说得露骨。

灵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赫连珏身上。

赫连珏看着安国公,看了很久,然后笑了。

“国公说得对,是该让朝臣亲眼所见。”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卷明黄绢帛,“这便是父王亲笔遗诏,由内侍省总管福公公、太傅周大人、以及本王共同见证。国公,要验看吗?”

安国公脸色一变。

福顺站出来,尖声道:“老奴可以作证,这遗诏确是先帝亲笔,三日前当着老奴和太傅的面写下,用了玉玺。”

太傅周明轩也出列:“老臣亦可作证。”

两位重量级人物作证,遗诏的真实性无可置疑。

安国公咬牙,勉强道:“既然...既然有遗诏,那老臣无话可说。”

“那就好,”赫连珏收起遗诏,“国丧期间,望诸位以国事为重,以百姓为重。莫要做些...不该做的事。”

他目光扫过在场几位王子——他的兄弟们。

大王子赫连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二王子赫连琮眼神闪烁。四王子赫连璟还小,只有十五岁,吓得脸色发白。

赫连珏心中冷笑。

他知道,这四十九天,不会平静。

果然,国丧第七日,第一波暗流就涌动了。

深夜,赫连珏正在书房处理政务,亲卫队长匆匆进来:“殿下,不好了!四王子...四王子不见了!”

赫连珏猛地抬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晚!四王子说去佛堂为先帝祈福,可侍卫跟丢了!佛堂后门发现一个昏迷的宫女,说有人打晕了她...”

“搜!”赫连珏站起身,“封锁王宫,一殿一殿地搜!另外,派人去几位王子府上,看看有没有异常。”

“是!”

亲卫队长刚走,又一个亲卫进来:“殿下,安国公府有异动。半个时辰前,安国公府后门悄悄驶出三辆马车,往城西方向去了。”

城西?那是禁军大营的方向。

赫连珏心中一凛。

安国公这是想...挟持四王子,然后以“保护幼主”为名,掌控禁军?

好算计。

可惜,他算错了一点。

赫连珏从怀中掏出那枚虎符——父王临终前给的,能调动王都所有军队的虎符。

“传令,”他对亲卫说,“让禁军副统领带一队人,去城西拦下安国公的马车。记住,要‘请’四王子回宫,对安国公...客气点。”

“明白!”

亲卫领命而去。

赫连珏坐回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

累。

这七天,他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要处理政务,要应对暗杀,要防备兄弟,还要...思念一个人。

他看向桌角,那里放着苏婉儿送的锦囊。

还没打开。

他想,也许快了。

城西,官道上。

三辆马车疾驰。中间那辆马车里,四王子赫连璟被绑着手脚,嘴里塞着布团,惊恐地看着对面的安国公。

“四殿下别怕,”安国公笑眯眯地说,“老臣这是带您去个安全的地方。等您三哥...出了意外,您就是南诏的新王了。”

赫连璟拼命摇头,呜呜叫着。

“放心,老臣会辅佐您的,”安国公拍拍他的肩,“到时候,您只要听老臣的话,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话没说完,马车猛地停住。

外面传来呵斥声、马蹄声、刀剑出鞘声。

安国公脸色一变,掀开车帘。

火光通明。

数百禁军骑兵,将三辆马车团团围住。为首的是禁军副统领,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将领。

“安国公,深夜出城,所为何事啊?”副统领问。

安国公强作镇定:“本公...本公有急事出城。怎么,禁军连本公的去向都要管?”

“不敢,”副统领说,“只是奉三王子之命,请四殿下回宫。四殿下年纪尚小,深夜出城,不安全。”

“你!”安国公咬牙,“三王子?他凭什么...”

“凭这个。”副统领举起一枚令牌——不是虎符,但也是能调动禁军的令牌。

安国公脸色煞白。

“国公,请吧。”副统领做了个手势。

几个禁军士兵上前,从马车里“请”出四王子,解开绳索,拿掉布团。

赫连璟一得自由,立刻跑到副统领身边,带着哭腔:“林统领!安国公...安国公要绑架我!”

“四殿下受惊了,”副统领将他护在身后,然后看向安国公,“国公,三王子说了,请您也进宫一趟。有些事,要当面说清楚。”

安国公知道大势已去,颓然垂手。

这一夜,四王子安全回宫。安国公被“请”进偏殿,软禁起来。

消息传到其他贵族耳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都暂时按捺下来。

但赫连珏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

国丧第二十一日,第二波暗流来了。

这次更隐秘,也更致命。

早朝时,几位御史联名上奏,弹劾赫连珏“勾结敌国,图谋不轨”。证据是...几封“密信”。

“三王子请看,”一个御史呈上信件,“这是从大梁边境传来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三王子承诺割让南诏三城,换取大梁支持您登基!”

朝堂哗然。

赫连珏接过信件,扫了一眼,笑了。

“李御史,这信,您从哪儿得来的?”

“这...这是有人匿名送到御史台的!”

“匿名?”赫连珏点头,“那就是没有确凿来源。单凭几封不知真假的信,就要定本王‘勾结敌国’的罪?李御史,您这御史,当得未免太草率了。”

“可这信上的笔迹,与王子您的笔迹一模一样!”

“笔迹可以模仿,”赫连珏淡淡道,“况且,若本王真要与大梁勾结,何须写信?本王现在就站在这里告诉诸位——镇北将军苏婉儿,是本王的未婚妻。大梁皇帝,是本王未婚妻的姐夫。本王若想借大梁的势,光明正大即可,何须偷偷摸摸?”

这话说得霸气,也说得...真实。

朝臣们面面相觑。

是啊,三王子都穿嫁衣“嫁”给大梁女将军了,这关系天下皆知。他若真想借力,明说就行,何必写信?

那御史还想说什么,赫连珏已经打断他:“李御史,您弹劾本王,可有其他证据?若没有,仅凭这几封信,本王可以告您诬陷。”

“我...”御史语塞。

“既然没有,那就退下吧。”赫连珏挥手,“此事到此为止。若再有人拿这种无稽之谈说事,别怪本王不客气。”

他看向众人,声音转冷:“国丧期间,当以国事为重。若有人想借机生事,搅乱朝纲,本王...绝不姑息。”

朝会不欢而散。

但赫连珏知道,事情没完。

果然,当天下午,王都开始流传谣言:三王子为了登基,不惜卖国求荣,连自己的弟弟都要害。

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说四王子那晚根本不是被安国公绑架,而是被三王子派人劫持,然后嫁祸给安国公。

还有人说,先帝根本不是病逝,是被三王子毒死的,就为了早日登基。

谣言越传越离谱,百姓将信将疑,朝臣人心惶惶。

赫连珏听着亲卫的汇报,面色平静。

“殿下,要不要抓几个造谣的人?”亲卫队长问。

“不用,”赫连珏说,“谣言止于智者。况且,抓了,反而显得心虚。”

“可这样下去...”

“放心,他们还有后招,”赫连珏看着窗外,“等着吧,快了。”

国丧第三十五日,后招来了。

这次,是二王子赫连琮。

他带着一队私兵,直接闯宫,说要“清君侧”。

“三弟!”赫连琮站在宫门前,手持长剑,义正辞严,“父王尸骨未寒,你就软禁兄弟,打压忠臣,勾结敌国!今日,为兄就要替父王清理门户!”

他身后,跟着几百私兵,还有...几位原本支持赫连珏的官员。

叛变了。

赫连珏站在宫墙上,看着下面的二哥,心中一片冰凉。

这个二哥,从小就爱跟他争。争父王的宠爱,争先生的夸奖,争一切能争的东西。现在,连王位也要争。

“二哥,”赫连珏开口,“你说我软禁兄弟,四弟如今好好在宫中读书,何来软禁?你说我打压忠臣,安国公涉嫌绑架王子,不该审问?你说我勾结敌国,证据何在?”

“证据?”赫连琮冷笑,“你与那大梁女将军的婚约,就是证据!你穿嫁衣辱国,就是证据!赫连珏,你根本不配当南诏的王!”

“那谁配?你吗?”赫连珏问,“二哥,你若是真为南诏好,就该知道,现在内忧外患,最需要的是稳定。你带兵闯宫,是在动摇国本。”

“少废话!”赫连琮举剑,“禁军听着!赫连珏假传遗诏,图谋不轨!今日随本王清君侧者,官升三级,赏金千两!”

宫墙下的禁军,有些骚动。

赫连珏看着,心中叹息。

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举起虎符。

“禁军听令!”他的声音,通过扩音阵法,传遍宫城,“此乃先帝所赐虎符,见此符如见君!今日,擅闯宫门者,以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虎符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禁军们看到虎符,立刻安静下来,刀剑齐指赫连琮。

这是军令。

违令者,死。

赫连琮脸色变了:“你们...你们敢!我才是二王子!我才是...”

“拿下。”赫连珏下令。

禁军涌上。

赫连琮的私兵虽然勇猛,但哪里是正规禁军的对手?不过一刻钟,就被全部拿下。

赫连琮被押到赫连珏面前,还在挣扎:“赫连珏!你不得好死!你这个庶子!你不配...”

“堵上他的嘴,”赫连珏面无表情,“关进宗人府,等丧期满后发落。”

处理完这场闹剧,赫连珏回到书房,疲惫地坐下。

他知道,这还没完。

大王子赫连璋还没动。

那个最阴险、最狡猾的大哥,一定在憋着更大的招。

果然,当晚,边境传来急报:大梁镇北军异动,在边境集结,似有进犯之意。

同时,朝中开始流传:三王子为了登基,答应割让边境五城给大梁。现在大梁军队集结,就是来收城的。

谣言与“事实”结合,杀伤力巨大。

连一些原本中立的官员,都开始动摇。

赫连珏看着急报,心中冷笑。

大哥这一手,够毒。

借大梁的势,来压他。

但他不慌。

因为他知道,苏婉儿不会真的进犯。

除非...除非她以为他有危险。

赫连珏看向桌角的锦囊。

也许,是时候打开了。

他拿起锦囊,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

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是苏婉儿娟秀却有力的字迹:

“撑不住就回来,我帮你打回去。”

就这么一句话。

赫连珏看着,看了很久,然后笑了。

笑得眼眶发红。

这个女人...

她没写什么计策,没给什么法宝,就给了他这句话。

一句承诺。

撑不住就回去,她帮他打回来。

简单,粗暴,但...暖心。

赫连珏把纸条小心折好,收进怀里。

然后,他提笔,写了一封信。

不是求救信。

是一封...家书。

“婉儿:南诏局势复杂,但尚在掌控。大哥散播谣言,说你要进犯。若方便,可否在边境...演场戏?不必真打,做做样子即可。等我登基,再去边关找你。珏。”

他把信用蜡封好,叫来亲卫:“用最快的速度,送到镇北将军手中。”

“是!”

信送出去了。

赫连珏走到窗边,看着王都的夜色。

还有十四天。

十四天后,丧期满,登基大典。

这十四天,会很难熬。

但他不怕。

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

边境,镇北军营。

苏婉儿收到信时,正在校场练兵。

她拆开信,看完,嘴角微扬。

“将军,王子殿下说什么?”柳如眉问。

“他让我演场戏,”苏婉儿把信递给她,“他大哥散播谣言,说我要进犯南诏。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这谣言?”

柳如眉看完信,笑了:“殿下这是要借您的势,压他大哥啊。”

“聪明,”苏婉儿点头,“传令下去,明日全军集结,边境大阅兵。把动静闹大点,让南诏那边看清楚——镇北军随时可以打过去,但打不打,看心情。”

“另外,”她想了想,“让左护法在南诏那边散播消息,就说...我苏婉儿的人,不是谁都能动的。谁敢动赫连珏,就是与我为敌。”

柳如眉眼睛一亮:“将军这是要公开表态了?”

“早就该表态了,”苏婉儿淡淡道,“之前是给他空间,让他自己成长。现在有人想把他拉下来,我自然要站出来。”

她看向南诏方向,眼中闪过锐色:“告诉南诏那些人,赫连珏是我罩的。想动他,先问问我手里的剑答不答应。”

消息传开,南诏震动。

镇北军边境大阅兵,十万铁甲,旌旗蔽日。那阵势,别说南诏,连大梁朝堂都惊动了。

皇帝还特意派人来问,苏婉儿只回了一句:“例行练兵,勿忧。”

同时,南诏王都开始流传新消息:镇北将军放话,赫连珏是她未婚夫,谁敢动他,就是与三十万镇北军为敌。

这消息比什么遗诏、什么虎符都管用。

安国公在偏殿听到消息,长叹一声:“完了...”

大王子赫连璋在府里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庶子能得到苏婉儿的支持!凭什么!”

但砸完了,他也只能认命。

镇北军三十万铁骑,不是他能抗衡的。

接下来的十四天,风平浪静。

再没人敢找赫连珏的麻烦。

国丧第四十九日,丧期满。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赫连珏穿着龙袍,一步步走上祭天台。礼乐声中,他接过传国玉玺,戴上王冠。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声中,赫连珏转身,面对群臣,面对百姓。

他看到了安国公复杂的眼神,看到了几位王子不甘的表情,看到了朝臣们的敬畏。

但他心中,却想起另一个人。

那个红衣银甲,站在边关风中的女子。

是她,逼他穿嫁衣,却也给了他新生。

是她,教他权谋,却也教他仁心。

是她,在他最艰难的时候,给了他一句承诺。

“撑不住就回来,我帮你打回去。”

赫连珏抬头,看向北方。

婉儿,等我。

等我处理好南诏的事,就去边关找你。

登基大典结束后,赫连珏开始了繁忙的政务。

改革继续推行,但阻力小了很多——有镇北军那场阅兵震慑,没人敢明着反对。

他每天只睡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处理国事。减赋税,兴水利,办教育,振工商...一桩桩,一件件,亲自督办。

三个月后,南诏初见起色。

国库虽然还是空虚,但百姓赋税减轻了,生计有了着落。官办学堂开了二十七所,男女学生都有。水利工程完成了一半,明年春耕就能受益。

朝臣们看着这位新王,从最初的怀疑,到后来的敬畏,再到现在的...佩服。

他是真的在为南诏好。

夜深人静时,赫连珏会拿出那张纸条,看着上面的字迹,想象苏婉儿写这句话时的样子。

一定是很认真,很...温柔?

他摇头失笑。温柔这个词,跟苏婉儿好像不太搭。

但她对他,确实很...特别。

又过了一个月,边境传来消息:镇北将军要回京述职。

赫连珏心中一动。

他叫来礼部尚书:“准备一下,本王要...去边境一趟。”

“陛下,这...”礼部尚书为难,“国事繁忙,您亲自去边境,恐怕...”

“国事有你们,”赫连珏说,“边境,本王必须去。”

他顿了顿:“去...见个人。”

礼部尚书明白了,不再劝。

三日后,赫连珏带着少量护卫,秘密出宫,前往边境。

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也想...亲口说声谢谢。

边关,镇北军营。

苏婉儿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回京述职。

柳如眉在旁边帮忙,忽然说:“将军,您说...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很好吧,”苏婉儿叠着衣服,“南诏改革顺利,他那个大哥二哥都被压下去了。他现在是真正的南诏王了。”

“那您...想他吗?”

苏婉儿手一顿,然后继续叠衣服:“想什么想,忙都忙不过来。”

但耳根,微微红了。

柳如眉偷笑,也不戳破。

帐外忽然传来喧哗声。

“怎么回事?”苏婉儿皱眉。

赵英冲进来,一脸激动:“将军!将军!您猜谁来了?”

“谁?”

“南诏王!赫连殿下...不,赫连陛下!他来了!就在营门外!”

苏婉儿愣住了。

柳如眉也愣住了。

然后,苏婉儿放下衣服,快步走出营帐。

营门外,一个穿着常服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不是龙袍,只是简单的青色长衫,但身姿挺拔,气度从容。

正是赫连珏。

他看到苏婉儿,笑了。

“婉儿,我来了。”

苏婉儿走过去,上下打量他:“你怎么来了?南诏那边...”

“都安排好了,”赫连珏说,“我来...看看你。也来,谢谢你。”

苏婉儿挑眉:“谢我什么?”

“谢谢你逼我穿嫁衣,”赫连珏认真说,“谢谢你教我为王之道,谢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给我那句承诺。”

他从怀中掏出那张纸条:“这句话,我看了很多遍。”

苏婉儿看到纸条,脸微微一红:“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

“但对我来说,很重要,”赫连珏看着她,“婉儿,现在南诏稳定了,改革也走上正轨。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我们的婚约,”赫连珏说,“还算数吗?”

营门口,士兵们悄悄围观。

柳如眉和赵英躲在一边,竖起耳朵。

苏婉儿看着赫连珏,看了很久。

然后,她笑了。

“你说呢?”

赫连珏也笑了。

他知道答案了。

夕阳西下,边关的晚霞如火。

两个身影,并肩而立。

一个是一国之王,一个是镇边将军。

他们的故事,始于一场荒诞的“驯养”。

但现在,是并肩作战,是互相成就,是...携手同行。

路还长。

但他们在一起,就不怕。

驯养游戏结束了。

但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