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卫莲若无其事地端着杯子凑到唇边装作抿了几口酒,与此同时也瞥见那个偷看他的侍者迅速移开视线转身隐入人群之中。
看到人已走远他才放下酒杯,拿起手机随便点开了一个视频网站,边看屏幕边默默读秒,计算着这类药物起效发作的时间。
演戏演全套,他必须做出合理的反应才行。
几分钟后他收起手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衣摆,而后就避开人群朝着宴会厅出口的方向走去。
果然,刚走出宴会厅来到连接楼道的长廊,他就察觉到有人跟了上来。
他恍若未觉继续向前走了十几米才停下脚步,伸手扶住旁边的壁柱,稍稍垮下肩膀做出强忍不适的模样。
几乎就在卫莲露出疲态的同一时刻,两个穿着酒店员工制服的男人就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他。
“先生,您还好吧?”刚才在宴会厅偷看他的服务生率先询问,语气听起来焦急而真诚。
卫莲蹙着眉看了他们一眼,故意把声音压得又轻又虚弱:“嗯……有点头晕,可能喝多了。”
两人喜不自胜地对视一眼,卫莲左手边那个身材稍微敦实些的男人连忙接话:“不介意的话,我们扶您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吧?宴会没这么快结束的,等您醒醒酒,舒服点了再下来也不迟。”
卫莲半闭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任由这两人扶着自己走进了电梯间。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到达顶楼。
这一层是酒店的豪华套房区域,走廊铺着厚厚的长绒地毯,灯光稍有些昏暗,相邻房间的门距离很远,保证了隔音和隐私性。
其中一人掏出房卡刷开了走廊尽头的总统套房。
映入眼帘的是装修得极尽奢华的客厅和占据了整面墙壁的落地窗,拉开一半的窗帘虚掩着观塘市华灯璀璨的夜景。
两人并未在客厅逗留,而像是急于完成任务一般带着卫莲进入了主卧,将他扶到房间中央那张尺寸惊人的大床边坐下。
“那您先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其中一人轻言细语地说了句场面话,言谈间还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床边的置物柜,眼神中是掩不住的暧昧和狎昵。
卫莲默不作声地抵着额角靠在床头,而两人见他这副昏沉乏力的样子也不再多言,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转身离去带关了房门。
房门合拢的瞬间,他的眼神就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锐利,随后就站起身来快速扫视了一圈房间的布局,目光最后定格在那个摆得满满当当的置物柜上。
看到柜子上摆的这些明显不是酒店标准配置的东西,他本就冷冽的神情骤然间变得有些阴郁。
只见桌面上明目张胆地放着几种不同型号的道具和润滑剂,还有一堆造型奇特的助兴用品以及包装可疑的药瓶。
这些东西自然不是给普通客人准备的,其用意也昭然若揭。
其实他原本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可就在收回视线的刹那,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冉青屈辱而悲愤的眼神,又想起应宛也是在类似的绝境中咬舌自尽,心底那一丁点恻隐之情莫名加深了些许,最后转变成目标指向性明确的杀意。
根据过往任务的经验,他认为秦书尧那种人大概率会有记录战绩的龌龊嗜好,于是第一时间就开始搜寻起房间内可能安装摄像头和监听设备的角落。
……
此时的宴会厅里气氛正酣,秦书尧心不在焉地跟一个叔辈的制片人以及同行的女明星寒暄,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短信内容只有三个字:“已办妥。”
霎时间,他脸上为了应酬而勉强维持的假笑顷刻化作了发自内心的狂喜和急色。
终于……
应宛还是落到他手里了!
一想到那人冷漠精致的脸会因为自己的靠近泛起潮红,流露出迷离又脆弱的表情,他就感到口干舌燥,亢奋不已。
他随便敷衍了旁边人几句就迅速起身离席,因为太过急切,途中还不小心撞翻侍者的托盘,洒了一地酒水。
若是平时,他少不得要迁怒发泄几句,可今日他浑不在意,只稍微整理了一下领带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冲,也根本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满脑子都是顶楼套房里的“美景”。
秦书尧匆忙离去的背影恰好被正在和一位国际品牌大亚区总裁相谈甚欢的Ivor尽收眼底。
他自然知晓星竹传媒太子爷的德性,也隐约猜到对方这番情态所为何故,但他最终只是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那张本属于应宛的空座位便不再关注,然后举起手中的香槟杯和面前的人碰了碰。
无人能窥见这位大明星完美无缺的笑容之下一晃而过的讥诮,还有几许藏得更深的类似看好戏的兴味。
秦书尧走出宴会厅后,早已在电梯口恭候多时的心腹手下翟刚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了上来。
“走!”秦书尧急不可耐地低喝一声。
翟刚心领神会,连忙按下电梯。
两人直达顶层,秦书尧从电梯里出来之后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跑到了指定的套房门口。
“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他抬手搭在门把上,又不放心地压低声音对着旁边的翟刚交代了一句。
翟刚闻言咧了咧嘴,露出个谄媚又猥琐的笑容,连连点头道:“放心吧,秦少!”
秦书尧做了个深呼吸,努力平复了一下因为跑太快而过于急促的心跳后才掏出房卡,手指颤抖着刷开了房门。
房间里只开了几盏氛围灯,室内的陈设像蒙了层暖黄色的薄纱般模糊不清,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主卧床上的被子明显隆起了一块。
意识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近在咫尺,他本就干涸的喉咙有些发紧,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后呼吸也不受控制地加重了。
他快步上前,一边伸手解自己的领带和衬衫扣子一边喃喃道:“宛宛……”
然而他刚俯身碰到被角就感到背脊一凉,脑子里所有的旖旎念头都随着后脖颈处传来的剧痛戛然而止。
下一秒,他便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