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得先把外皮削掉,只留里头那块白肉。

她拿刀小心地一圈圈刮,动作细致,不敢有半点疏忽。

接着还得泡、搓、煮,好几道工序,每一步都不能偷懒。

泡要泡足三遍水,搓要搓到表面光滑无黏液,煮要加草木灰或石灰水去毒,火候要够,时间要足。

这一整套下来,累得人腰酸腿软,手上也被水泡得发白起皱。

可为了吃口好的,谁还在乎累不累?

只要最后能成,煮出那一碗滑嫩爽口的魔芋豆腐,再麻烦也值。

那一口嚼劲,那一股清鲜,是任何市集买来的都比不了的滋味。

她不是头一回弄这个,加上有空间帮忙,倒也没那么费劲。

即便是在昏暗的油灯下,她的动作依旧熟练而有条不紊。

指尖轻巧地翻动着药材,像是早已和这些干枯的根茎叶脉达成了某种默契。

那片隐秘的空间在她识海中静静运转,悄然提供着所需的干燥温度与储存位置,省去了许多翻找和晾晒的麻烦。

她甚至能精准感知每一份药材的状态,该烘干到什么程度,哪一味需要再静置片刻,全都了然于心。

正因如此,她脸上的神情从容不迫,眉宇间没有一丝焦躁,仿佛手下的活计不过是吃饭喝水般平常。

沈今禾收拾完药材,一抬脚就来帮她。

两个人一块儿干,手速立马快了不少。

沈今禾擦了擦手,挽起袖子就凑了过来。

她一边接过苏清芷递来的药材,一边熟练地分类、剪枝、去杂质。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递,一个理,几乎不用多言。

屋内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夹杂着些许尘土的气息。

灯光摇曳,映照在她们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随着动作加快,堆成小山的药材渐渐矮了下去,只剩下零星几捆还散在桌上。

她们的指节微微泛红,却谁也没喊累,只顾埋头苦干。

可这天晚上,魔芋是吃不上了——等活儿干完,天早黑透了。

窗外的夜色浓得像墨汁,连远处的山影都模糊成一片暗灰。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平日爱叫的狗都蜷在角落打起了盹。

屋里的油灯忽明忽暗,像是支撑到了极限。

苏清芷直起酸痛的腰,轻轻叹了口气。

原计划是傍晚前收完这批药材,好腾出时间炖一锅香喷喷的魔芋汤,再炒个青菜,一家人围桌吃饭。

可眼下活计拖到了这个时候,厨房冷灶,锅碗未动,饭食自然也就泡了汤。

她望着桌上最后几株处理好的药材,心中虽有些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苏万山和苏亦岑到傍晚才回来,一进门,眼睛都快闭上了,脸上的汗没干,腿像灌了铅。

他们俩几乎是前后脚踏进门槛的,脚步踉跄,身形摇晃。

苏万山的草帽歪斜地挂在肩上,帽檐被汗水浸得发黑;苏亦岑的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来的脚踝上沾满了泥点,裤管边缘还挂着几根干草。

两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重的汗味和尘土气,呼吸粗重,胸口起伏不停。

才刚站稳,苏亦岑就扶着门框喘了口气,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嘴唇干得起皮,脸色苍白得吓人。

大伙儿面面相觑,心里直犯嘀咕:这俩人,到底干了啥?

怎么累成这样?

堂屋里原本还在说话的几人纷纷停了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苏千帆放下手中的烟斗,眉头紧锁;朱秀琴从灶台边站起身,手里还握着半截柴火;就连一向不爱管闲事的苏老太太也睁大了眼,拄着拐杖往前挪了两步。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与担忧。

平日里这两人虽说也辛苦,但从没见过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们究竟去了哪儿?

走了多远?

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村长,这是咋了?”

苏千帆忍不住问。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问完之后,他自己也意识到语气有些急,便赶紧补了一句:“瞧你们这模样,是不是路上出了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了两步,想上前扶一把。

可看苏万山那副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他又迟疑了,生怕碰了反而更糟。

苏亦岑一进门,连鞋都没脱,直接倒了两大碗水。

先把一碗递过去,自己端起另一碗,咕咚咕咚一气喝完,连气都没喘。

他几乎是扑到水缸边的,舀水的手都在抖。

粗瓷大碗被灌得满满当当,水面上还泛着细小的波纹。

他先将一碗递给父亲苏万山,动作虽急却没洒一滴。

接着自己仰起头,喉结剧烈滚动,水顺着嘴角流下,在衣襟上洇出一块深色的湿痕。

整整两大碗水下肚,他才稍稍缓过来,重重呼出一口气,仿佛刚从深水里浮出水面。

看他俩渴得这样,屋里人都懵了。

那一瞬间,没有人说话,只有水声和沉重的呼吸在屋中回荡。

几个孩子缩在角落,瞪大了眼睛,连吃糖饼的手都停在半空。

朱秀琴赶紧又去灶上烧水,顺手把锅盖掀开,热气“呼”地冒出来。

苏千帆则默默蹲下身,帮苏亦岑脱下那双沾满泥浆的布鞋。

没人敢问第二句,生怕打扰了他们恢复的节奏。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凝重的沉默,仿佛谁都明白——他们经历的,绝不是一趟普通的外出。

等他们缓过劲儿,苏清芷才轻声说:“爸,大哥,你们先坐会儿。”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柔和。

她说着,赶紧从里屋搬出两张矮凳,放在两人常坐的位置。

又顺手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苏亦岑擦脸。

她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却又克制着没有追问。

她知道,父亲和大哥不是轻易倒下的人,若不是到了极限,绝不会露出这副模样。

此刻,让他们喘口气,才是最紧要的事。

两人一屁股坐下,苏亦岑又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灌了进去。

凳子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也承受不住他们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