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远是真没想到,虞花凌还真能给郭毓给他给大司空府找出事儿来,看来这就是她昨日出城以及今日来大司空府一趟的目的。
他瞪着她,“明熙县主,你在老夫的府里,与老夫说威胁的话,是在挑衅老夫?”
“哪能呢!就事论事而已。”虞花凌神情不带半分挑衅之色,“当然,若是郭司空不想我把这一点心得说出来,也可以拿好处堵我的嘴,我自然就不会说了。”
她笑吟吟地看着郭远,“总不能我奉旨查案,昨儿险些被杀,今儿又带伤来大司空府奔波一趟,半点儿好处讨不到吧?”
郭远就没见过这么狡诈,把算计摆在明面上,摆的明明白白的女人,偏偏她杀人的刀还专挑在别人的肋骨上,他黑着脸问:“你想要什么好处?”
虞花凌笑,“柳仆射派出百名死士刺杀我的证据,我相信大司空你有。”
“不可能,老夫没有。”郭远动怒,“你前日去早朝的路上,不是将人都杀了,一个活口没留吗?你让老夫哪里去给你找证据?”
“那就巨鹿魏氏的把柄。”虞花凌知道即便有,郭远也不会给,毕竟柳源疏虽然派了百名死士杀她,但他自己也派了两名弓弩手,他们二人目前属于互相牵制,郭远可不傻,不敢逼疯了柳源疏,最终自己也被拉下水。
只不过,先说一个他不可能做到的条件,再说一个能做到的条件,他便好接受多了。
“这本就是你今日来老夫府里借着调查弓弩的幌子,暗藏的真实目的吧?”郭远冷着脸问:“你不用给老夫使心计。陇西李氏已经死了两个嫡子,你却还不放过,还要对付李公?”
“是巨鹿魏氏。”虞花凌纠正,“我自己凭本事要到手的未婚夫,巨鹿魏氏横插一脚,弄出个婚约。论抢人,我就没输过。他们敢抢,我自然要让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一旁的云珩瞬间黑了脸。
只不过郭远正在气头上,没注意他蓦然黑下来的脸色。
虞花凌笑着威胁,“怎样?大司空是舍令孙军器监少监的职位,还是舍一个巨鹿魏氏的把柄给我?大司空位居朝堂重位多年,巨鹿魏氏的一个把柄,还是拿得出来的吧?”
郭远自然拿得出来,他冷眼看着虞花凌,“若我给你,你息事宁人?”
“对,毕竟我奉命彻查的是我被刺杀一案,朝廷弓弩坊的弓弩比大司空府府卫佩戴的弓弩差,这不是我分内之事。一点心得,也不是非要说。毕竟,这朝中多少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连太皇太后和陛下都清楚的事儿,我不说,也就没人找大司空的麻烦。”虞花凌笑。
郭远看着她的笑,真想撕了这张笑脸,明明一个小姑娘,算计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不知哪来那么多心计谋算。
本来人人皆知,却没人说的事儿,一旦被她拉着崔昭当朝提出来,弹劾郭毓,再加上柳源疏最近跟疯了一样,郭毓这个少监的位置,怕是还真保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暗暗记下这一笔账,对她说:“你等着,老夫去给你拿。巨鹿魏氏去年的确有一桩事,一个把柄捏在老夫手里。”
“大司空高义。”虞花凌不吝夸赞。
郭远哼了一声,一拂袖子,去了书房。
郭远离开后,银雀拱手,“主子,查完了,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大司空府府卫佩戴的弓弩,与刺杀您的弓弩,虽有相似,但不完全相同。”
虞花凌点头,“行!”
她对云珩道:“让他们都下去吧!”
云珩摆手,“都下去吧!”
府卫们齐刷刷退了下去。
云珩低头盯着虞花凌,“你刚刚对我祖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护李安玉到底了?我方才在路上与你说的话,你是不是没听进心里?”
虞花凌瞪他一眼,“你小声点儿,别坏我事儿,坏了我的事儿,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好,那我问你,你与李安玉的婚事,到底取不取消?”
“我不都跟你说了吗?如今取消不了。”虞花凌头疼,“我刚求太皇太后赐婚,才多久?你就让我跟求太皇太后去说悔婚?开什么玩笑?不可能的。”
“那你何时悔婚?”
“不知道。但短时间内不可能。”
云珩一把拽住她手腕,“虞花凌!”
虞花凌“咝”了一声。
云珩立即松开了手,“你……”
“云御史,我家主子昨日伤的是右臂。”银雀忍不住小声提醒。
云珩改为去攥虞花凌左臂,将她拽进屋内,“给我一个保证,否则你知道的,杀一个李安玉,虽然难,但我未必做不到。毕竟你不能时时刻刻护着他。”
虞花凌甩出金针,对着他面门射去。
云珩瞬间躲开,同时也松开了手,恼怒,“虞花凌,你干什么?你要杀我?”
虞花凌没好气地揉着手臂,“少威胁我,你知道的,我从不受人威胁。”
“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救你几次?你自己说,如今你竟然为了李安玉,要杀我?”云珩气得不轻,“半坛酒的恩情,都让你护他到底,拿婚事报还,那我呢?”
虞花凌走去墙角,拔下金针,收了起来,看着他不语。
云珩气红了眼睛,“李安玉凭什么?半坛酒而已,便值得你如此护着。我对你掏心掏肺,你便如此狼心狗肺?我哪里不如他了?”
“没有不如,只是恰好而已。”虞花凌听到有脚步声远远走来,“他需要我的婚约,我需要掩饰我入京的真实目的。”
云珩紧紧抿唇,“那我呢?”
“我虽然对你动了手,但凭你的武功,我一根金针,又不能杀了你,你急什么?”虞花凌警告他,“你若是想这么快就让你祖父知道你与我有旧,你只管今日揪着我不放。你没好果子吃,我也拿不到巨鹿魏氏的把柄。”
云珩住了嘴。
“你来京是帮我,不是来拖我后腿的,否则你趁早离京。”虞花凌丢下一句话,走到门口,看到来的人不是郭远,而是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手里捧了一个匣子,她笑问:“老伯,是大司空给我的?”
管家递上匣子,“是,司空让小人交给县主。说您要的东西,在这里面。”
虞花凌接过,当即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叠了几张纸。
云珩闭了闭眼,调整情绪,也走到门口,站在她身边看了一眼里面的纸张,“是巨鹿魏氏嫡出的二老爷魏利安,私放印子钱,被巨鹿魏氏压下的罪证。这确实是个好把柄。”
虞花凌合上匣子,笑着对管家说:“替我谢谢大司空。”
管家想起大司空铁青的脸,忍痛拿出的这个匣子,真觉得这明熙县主厉害,这么多年,鲜少有人能在大司空手里讨得便宜,他拱手,“大司空说,您得了东西,可以走了。”
虞花凌将匣子交给银雀,说着漂亮话,“今日多谢大司空,经过今日,我与大司空府也算有了交情。免得惊到府中老夫人,我今日就不去拜会了,改日休沐,再来拜会老夫人。”
管家干笑,“县主,老奴送您出府。”
又对云珩说:“四公子,司空让您去书房。”
云珩点头,“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