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8月16日,长江口,江阴。”
三号:“数据比对显示,裁剪者正在大规模重新部署。他们的目标,是在江阴要塞集结的力量,比历史记录至少增加了三倍。”
伊琳娜快速调出地图,长江如一条蜿蜒的巨龙横贯屏幕:“江阴是长江门户,国民政府在这里构筑了最坚固的防线。”
“历史上,龙国海军在这里沉船封锁江面,陆军死守炮台,拖延了小鬼子溯江而上的速度。”
赵大虎:“但现在裁剪者要做什么?”
“他们在试图提前破解封锁线。”
林云舟的时之眼中,长江下游的时空线正被黑暗的触须缠绕,“历史记载,龙国海军在江阴自沉军舰和商船,构成阻塞线。但裁剪者可能已经渗透了沉船计划的执行部队,或者更糟——”
“他们可能让小鬼子的扫雷和破障能力提前现代化。”苏雨竹闭眼感知,脸色苍白。
“我感觉到……江面上的绝望。那些即将沉入江底的船员们,他们的记忆中有被篡改的犹豫和怀疑。”
王铁柱一拳砸在断墙上:“真是群畜生!”
“不止如此。”伊琳娜放大地图,几个红点在水面上闪烁。
“小鬼子第三舰队的主力,正在向江阴集结。裁剪者可能为他们提供了,精确的水文数据和炮击校准。”
林云舟深吸一口气:“这场水陆协同的防御战,必须要比历史更加有效。”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赵大虎已经检查完狙击枪的每一个部件。
“分三路。”
“第一,保护沉船计划的顺利执行。伊琳娜、三号,你们需要潜入江阴要塞的通讯中心,确保所有沉船命令不被篡改,同时监控小鬼子舰队的动向。”
“第二,强化炮台防御。赵大虎,你在长江南岸的君山、黄山炮台群选择制高点。”
“你的任务是,狙杀任何试图引导炮击或进行前沿观测的裁剪者——但记住,这是舰炮对轰的战场,一颗203毫米炮弹就能抹平半个山头。”
赵大虎点头:“明白。”
“第三,也是最危险的。”
林云舟看向苏雨竹和王铁柱,“我们需要有人接近沉船部队。苏雨竹,你要为那些舰队上的官兵,提供精神锚定。”
“铁柱,你保护她,同时准备应对,任何试图破坏沉船行动的裁剪者小队。”
“那你呢,队长?”王铁柱问道。
林云舟:“我要去江阴防线的指挥中枢。历史上,海军将领陈季良在此指挥,我要确保他的决策,不受时空干扰。”
“行动时间?”伊琳娜已经开始打包设备。
林云舟望向东方渐白的天空:“沉船行动将在三天内开始。我们要赶在裁剪者完成部署之前,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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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7日,江阴,黄山炮台。
长江在这里收紧,如咽喉般扼守着上游的水道。两岸山峦起伏,炮台阵地隐蔽在岩石和伪装网下。
江面上,龙国海军的“宁海”、“平海”等主力舰已经就位,更远处,几十艘征集来的商船和旧舰,停泊在江边。
赵大虎潜伏在黄山主炮台侧翼的一座观察哨内。从这里,他可以俯瞰整个江面,也能监视到炮台内部的动向。
夜视仪中,江对岸的小鬼子舰影隐约可见,探照灯不时划过黑暗的水面。
“发现目标。”赵大虎低声道。
瞄准镜里,三个穿着小鬼子海军制服但举止异常的人,正在一艘轻型巡洋舰的甲板上架设设备。
那设备像是一个大型的激光测距仪,但其核心闪烁着,时空扰动的特有频率。
“裁剪者观测小组,正在为舰炮提供超时代的目标指示。”伊琳娜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
“大虎,你能解决吗?炮台指挥所报告,他们的雷达受到强烈干扰。”
“等我好消息。”
赵大虎调整呼吸。距离一千二百米,江风,舰体轻微摇晃,目标的移动——所有变量在瞬间计算完毕。他扣动扳机。
第一发子弹穿透了设备的核心组件,第二发击中操作者的后脑,第三发打碎了备份电源。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小鬼子舰队顿时警报大作,但太迟了。
几乎同时,黄山炮台的150毫米岸防炮发出怒吼,炮弹精准地落在小鬼子舰队的侧舷。爆炸的火光映红江面。
“干得漂亮!”炮台指挥所传来兴奋的喊声。
“雷达干扰突然减弱了!”
但赵大虎已经不在原地。他像影子一样滑下岩石,向备用观察点转移。五分钟后,他原来的位置被小鬼子舰炮火力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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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江阴要塞司令部。
林云舟伪装成军事委员会的特派参谋,混入了指挥中枢。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海军第一舰队司令陈季良将军站在江防地图前,眉头紧锁。
“沉船计划必须按原定时间执行。”陈将军的声音坚定。
“每拖延一小时,小鬼子就靠近南京十公里。”
但林云舟的时之眼看到,会议室里有三个人的思维被黑暗的丝线缠绕。
一名作战参谋,一名通讯官,还有一名来自武汉的“特派员”。
他们正在微妙地制造疑虑:“沉船真的有效吗?”
“商船主们的抗议怎么办?”
“国际舆论会如何评价这种行为?”
林云舟不动声色地启动时之眼的局部净化功能。微弱的光芒扫过会议室,那三人微微一震,眼中的犹豫明显消散了一些。
林云舟开口:“将军,我刚刚从上海前线过来。小鬼子的推进速度远超预期。”
“江阴阻塞线每早一分钟构成,南京就多一分钟准备时间。那些商船的牺牲将挽救十万、百万同胞的生命。”
陈季良深深看了林云舟一眼,缓缓点头:“传我命令:所有阻塞船只按预定计划,明日拂晓开始沉没。违令者,军法从事!”
命令下达的瞬间,林云舟感觉到江面上的时空扰动一阵剧烈波动——裁剪者的某个计划被挫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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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8日凌晨,长江江面。
苏雨竹和王铁柱,站在一艘即将自沉的旧商船“江丰号”的甲板上。船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水手,他抚摸着锈迹斑斑的栏杆,眼中满是不舍。
“跟了我十五年啦。”船长喃喃道。
“现在要亲手打开通海阀……”
苏雨竹轻声说:“船长,您的船不会白白沉没。它会成为长江的骨骼,拦住侵略者的铁蹄。”
“一百年后,人们乘船经过这里,依然会记得:这江底躺着的不只是钢铁,还有1937年中国人宁折不弯的脊梁。”
船长怔怔地看着苏雨竹,忽然挺直了腰板:“姑娘,你说得对。传令下去:全体船员,准备沉船!”
但就在这时,王铁柱猛地举起枪:“水下有东西!”
江面上泛起异常的泡沫,三个穿着潜水服的裁剪者从水中跃出,手中的切割枪直指“江丰号”的船底!
苏雨竹喊道:“铁柱,拦住他们!”
王铁柱如猛虎般扑出。
霰弹枪在水面近距离轰鸣,一名裁剪者被击飞。另外两人迅速反击,他们的武器发射出高频声波,震得王铁柱耳鼻渗血。
“铁柱!”苏雨竹想要帮忙,但另一艘船上传来惊呼,那里也出现了裁剪者!
千钧一发之际,江面上突然亮起探照灯。
一艘龙国海军的鱼雷快艇,疾驰而来,艇上的机枪喷出火舌。
“江丰号”的船员们也拿起武器,向水中射击。
王铁柱趁机一枪击毙了一名裁剪者,另一人被快艇的火力压制。水下的切割作业被迫中断。
“打开通海阀!”船长嘶声下令。
沉重的机械转动声响起,江水涌入船舱。
“江丰号”开始缓缓倾斜。
与此同时,江面上各处,一艘接一艘的船只开始下沉。
巨大的船体没入江水,激起滔天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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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9日至23日,江阴阻塞线基本形成。
四十三艘军舰和商船沉入江底,构成了一道钢铁长城。小鬼子舰队被拦在封锁线外,只能用舰炮远距离轰击两岸炮台。
但裁剪者的反扑来得凶猛而狡猾。
“他们改变了策略。”伊琳娜在临时指挥部中快速分析数据。
“他们开始集中力量攻击炮台的指挥和观测系统。更危险的是——他们可能在江底布置了时空扭曲装置。”
林云舟看向江面:“什么效果?”
“让阻塞线‘部分虚化’。”三号调出模拟图像。
“在某些特定时间段或特定条件下,小鬼子舰只能暂时‘穿过’沉船残骸。”
“历史上江阴防线坚守了三个月,但如果裁剪者得逞,这个时间可能缩短到三周甚至更短。”
赵大虎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发现异常目标!北岸的十圩港炮台附近,有裁剪者小队正在架设大型设备——像是某种谐振发生器!”
林云舟立刻明白了:“他们要利用谐振原理,让特定区域的江底沉船结构共振松动!”
“所有人员,向十圩港集结!”
十圩港炮台,午夜。
炮战仍在继续,照明弹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林云舟和王铁柱,从侧翼接近,苏雨竹在后方提供精神干扰支援。
“护盾频率每1.2秒有一个弱点周期。”伊琳娜急速计算着。
“持续时间0.5秒。大虎,只有你能抓住那个窗口。”
“交给我。”
赵大虎屏住呼吸,狙击枪的十字线,稳稳对准护盾的核心。
就在护盾闪烁的瞬间,他扣动扳机。
特制子弹穿透护盾,击穿了核心。防御圈顿时出现缺口!
“上!”
林云舟和王铁柱同时冲出。
时之眼扭曲了,裁剪者对时间的感知,王铁柱的霰弹枪如死神般收割。
苏雨竹的记忆冲击,则让裁剪者们陷入短暂的记忆混乱。
六名裁剪者在三十秒内被解决。但就在林云舟准备摧毁谐振设备时,江面上突然传来巨大的机械轰鸣声。
一艘小鬼子大型工程船,不知何时突破了封锁线薄弱点,船上巨大的吊臂正试图吊起一艘沉船的关键结构!
王铁柱怒吼道:“他们早有准备!这是声东击西!”
就在这时,工程船上突然亮起刺目的探照灯,直射他所在的位置!
紧接着,舰炮齐射!
赵大虎全力翻滚,炮弹在身后爆炸,冲击波将他掀飞。
“大虎!”苏雨竹惊呼。
赵大虎:“我没事……”
工程船的吊臂继续作业,沉船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千钧一发之际,长江南岸的君山炮台突然所有火炮齐鸣!
对着工程船后方的一片空白江面。
“他们在打什么?”王铁柱不解。
但下一秒,那片“空白”江面突然爆发出巨大的火光——一艘利用裁剪者技术隐形的小鬼子扫雷舰,被精准命中!
工程船失去掩护,慌忙撤退。
江面暂时恢复了平静,阻塞线保住了。
林云舟小队在炮台废墟中会合。
“我们守住了今天。”
林云舟望着江面上燃烧的舰船残骸,“但江阴之战才刚刚开始。历史上,这里要坚守到12月初。”
伊琳娜看着数据板,脸色凝重:“裁剪者正在重新部署,他们损失了一些人员和设备,但主力还在。”
“而且……他们似乎在准备某种更大规模的东西。”
“是什么?”王铁柱问。
“还不清楚。但能量读数指向长江下游,靠近崇明岛的方向。那里不应该有大规模军事存在,除非——”
苏雨竹突然脸色煞白:“除非他们想唤醒不该唤醒的东西。”
“什么意思?”林云舟警觉地问。
苏雨竹的手在颤抖:“我在接触沉船官兵的记忆时……感觉到长江深处有古老的回响。不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裁剪者可能想利用时空扰动,唤醒长江水底某些……历史沉积的怨念或实体。让它们攻击江阴防线。”
林云舟望向东方,那里,第一缕曙光正刺破黑暗。
“无论他们想唤醒什么,我们都会在长江之上,筑起时间的堤坝。”
江阴的铁锁已经沉下,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