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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收起枪,燃上一根烟,悠闲地抽起来。

他靠在桌边,看着傅宴北,“傅总,过分的自信,还有一个名字,叫自负。而自负的人,通常都守不住自己的软肋。”

傅宴北起身,走到沈肆面前,全程沉默。

忽然,他一把攥住沈肆的衣领,将其整个人狠狠地向下一按。

沈肆的头颅不受控制地砸下,半边脸颊被死死地拍在桌面上。

那副碍眼的悠闲姿态一下没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

待到旁边黑衣的保镖们反应过来,个个脸色剧变,几乎同时伸手入怀,掏出手枪。

“咔嚓”几声。

利落上膛,瞬间举枪对准了傅宴北。

傅宴北好似没看到黑洞洞的枪,沉声道:“你可以试试。看看动了我的软肋,最后死的是谁。”

“傅宴北,你凭什么跟我嚣张?”沈肆丝毫不惧,“你老婆孩子还在我手上。”

凭什么?

与此同时。

蒋淙年带领一队人马,朝半山上的别墅悄无声息地靠近。

有问题的司机和佣人都已查明。

警方动用天眼和大数据,已经把他们的行动轨迹和关系网都摸透了。

综合所有情报和分析,温静被藏在郊外民房的可能性极低。

但不敢大意,所以那边交由裴放盯着。

而他来了润泰公司高层领导的别墅。

别墅里。

信号断了。

就在傅宴北把沈肆摁倒的瞬间,镜头猛地一晃,视频通话戛然而止。

温静的心沉了下去。

她被关在楼上的卧室里,此刻只能无力地坐在床边。

温静昨天还琢磨不透,沈肆干嘛阴阳怪气地说什么“祈求傅宴北在乎你一些”。

现在她全明白了。

他那是在点她呢。

说实话,她在脑海里预演过无数次,预演傅宴北会在公司与她之间陷入两难。

可当亲耳听到他那声冰冷的“不给”,心口还是像被尖针扎,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

在他权衡的天平上,她终究是可以被牺牲的那一端。

温静站起身,走到窗前。

这里是二楼,楼下花园里种的是细叶麦冬草。

他们倒是算得准,知道一个孕妇不敢拿孩子冒险,连看守都做得漫不经心。

她上楼前,那三个男人在客厅玩牌。

温静心一横,立刻反锁了房门。

她冲到床边一把扯下床单,又飞快地打开柜子,把里面所有衣服裤子都抱出来扔在地上。

她不敢耽搁,蹲下身就开始把这些布料连接、拧紧,试图做成一条足够长的绳索。

-

轮船上。

傅宴北用枪口重重顶了一下沈肆的头:“人在哪?”

沈肆啐出一口血沫,眼神阴鸷:“很简单,我活,她们活。我死,她们死。”

这时,保镖走到傅宴北身边,附耳低语:“郊外民房,没有温静。那只是个穿着温小姐衣服的替身,障眼法。蒋先生那边还没消息。”

傅宴北紧盯着缓缓直起身的沈肆。

沈肆擦了擦嘴角,笑了:“你以为,就你懂得留后路?我沈肆做事,向来喜欢多准备几手。”

傅宴北下颌线紧绷,眼神冷得能冻死人。

故布疑阵,声东击西,真是这个男人的惯用伎俩。

可是谁又不会呢。

傅宴北看了眼腕表,“你人在海城,N国的工厂想必是顾不上了。不过别担心,我已经请了最好的朋友去‘照顾’它,保证会非常热闹。”

沈肆阴狠的目光射向他,“你还真是卑鄙。”

“彼此彼此。”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快步上前,在沈肆耳边低语:“老板,N国工厂起火,原料库被烧光了。”

沈肆千算万算,没算到傅宴北给他来了招釜底抽薪。

他想要对方的核心数据,傅宴北就直接毁了他造车的工厂。

“你还真是……够狠,够绝!”

沈肆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不知是愤怒还是赞叹。

到了这个层面,玩的就是心跳。

棋逢对手,才是顶级的乐趣。

傅宴北慢条斯理地开口:“沈肆,三年前m国那场专利战,你还没输够?我以为那次能打醒你,没想到你直接躺平当个废物点心,只会伸手偷了?你的本事,就只剩这点了吗?”

沈肆摊开手,一脸无赖的坦然:“输赢重要吗?过程重要吗?这个世道,只看结果。现在,你的果实马上就是我的,而你马上就要跪下来求我了。”

沈肆之所以有恃无恐,原因再简单不过。

这整艘轮船都是他的主场。

从船上的每一个手下,到顶层甲板那架待命的直升飞机,全都姓沈。

他想走,易如反掌。

而傅宴北?

踏入这里,就等于踏进了牢笼,插翅难飞。

沈肆朝傅宴北伸手,“U盘给我。”

傅宴北捏紧裤兜里的U盘,“她在哪?”

对峙间,海警的喊话骤然响起:“这里是h国海警!你船已被包围,命令你们立即熄火停船,配合检查!重复,立即熄火停船!”

沈肆:“傅宴北,就算我被抓了,你未必查到温静的下落。不如用U盘换她们母子平安。”

片刻之后。

傅宴北从兜里拿出U盘扔桌面上。

沈肆哼笑,“你果真是个情种。这么容易就拿捏住你的死穴,真没挑战性。”

说完,他把U盘插进电脑,里面不是空的。

居然真有数据。

“老板,快走。一大批人朝轮船驶来。”

沈肆拿枪指着傅宴北,示意他跟自己一起上顶层甲板。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已经开始旋转,桨叶搅起巨大的气流,发出震耳的噪音。

沈肆微眯眼眸,“没想到你还能请来h国的海警,在公海上,还真是有点本事。”

傅宴北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不是请。h国三分之一的港口贸易靠我维系,在这里,我的事,就是他们的事。”

h国是岛国,人口稀少,偏巧沈肆就挑了这片海域。

傅宴北几年前随手投着玩、被圈内人嘲笑了好一阵的“h国海防基建债券”,如今却成了能调动对方的通行证。

沈肆还是有点佩服的,“今天不陪你玩了。改日再玩。”

“人在哪?”傅宴北沉声问。

“永嘉路六号别墅。”沈肆盯着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别耍花样。如果我无法安全离开,一个电话,立刻就能让人给她收尸。”

说完,沈肆登上直升飞机。

傅宴北马上给蒋淙年打电话,“温静是不是在永嘉路别墅?”

“我正要联系你。”蒋淙年语速很快,“刚确认,温静之前确实被关在这里。但我们赶到时,人已经不见了。她是用床单结成绳索从二楼窗口下来的,目前下落不明,我们正在周边扩大搜索。”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沈肆在别墅的人都被我们控制了,可以确定,温静是一个人逃跑掉的,应该没危险。”

电话还没挂断,傅宴北盯着那架正要逃离的直升机,立刻对着麦克风下令:“目标直升机,狙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