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医院里。

温静在刺目的灯光下艰难地睁开眼,耳边是仪器的嗡鸣和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

她感觉身体像是不属于自己的,只有腹部传来的阵阵抽痛提醒着她正在经历什么。

“快!监测胎心!孕妇有流产征兆!”

护士们围在床边。

有人为温静扎针输液,有人调整着设备。

“病人家属呢?”

“送她来的是个路人。”

“大人主要是皮外伤和软组织损伤,生命体征暂时平稳。但胎儿宫内窘迫,有流产风险,情况很危急。”

“先确保母亲安全,同时救孩子。快去联系家属签字!”

温静虚弱地抬起手,声音细若游丝:“医生……孩子,能保住吗?”

医生见她醒来,俯身道:“我们会尽全力。你家人呢?得马上联系他们。”

“……不知道。”

“现在需要马上进行手术,但万一术中出现大出血,情况会非常危险,我们必须有家属在场做决定。”

温静张了张嘴,报了个电话号码。

下午。

病房里,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温静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姜莱、宋淮景和傅珂都站在病床前。

老太太依旧不愿相信,再次重复:“我的重孙……真的没有了?”

医生摇摇头:“老人家,我们真的尽力了。病人从二楼跳下,那个高度带来的冲击力,加上她本身胎像就不稳,一直在保胎……这一次,实在是没能保住。”

傅珂扶住老太太:“奶奶,您别这样,我们心里都难受。可事已至此,只要温静能平安,比什么都强。”

“宴北呢?”

“正在回海城的路上。”

老太太缓缓抬起头,声音冷沉:“这回所有沾了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必须付出代价。”

傅珂点头,“爸在处理了。”

晚上,十一点。

傅宴北风尘仆仆赶到医院。

温静正靠坐在床头小口喝水,闻声抬眼望去。

他站在门口,一身挺括的黑色长大衣,里面是同色的正装。

周身裹挟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与沉寂,那双看向她的眼睛,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就那一瞬。

温静眼里浮现出一层泪花,握着杯子的手收紧,嘴唇轻微颤抖。

傅珂从椅子上起身,给傅宴北让位置。

“宴北,你回来了,吃饭没有?”

傅宴北直直凝视着温静,没应姐姐的话。

他去哪里吃饭,没空,也吃不下。

傅珂看了看两人,轻声:“你陪陪温静,有什么事叫我们。”

“嗯。”

房间只剩下温静和傅宴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温静放下水杯,躺回床上,侧身背对着他。

眼泪无声滑落,浸湿了枕头。

傅宴北看到温静蜷缩在床上,肩膀轻微发颤,墨眸里的红血丝更甚。

他在床边缓缓蹲下,试图与她对视,喉咙哽咽了一下,才极其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哪里疼?”

温静哭得更凶了。

傅宴北有些手足无措。

他捉住温静的手,覆在自己脸上,声音沙哑哽咽:“不要哭……”

温静抬起盈满泪水的眼,空洞地望着他:“我们的孩子没了……你是不是,反而觉得轻松了?”

傅宴北浑身一震,像是被瞬间冻住。

不等他反应,温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喃喃道:“这样……你就自由了。再也没有拖油瓶……绊着你了……”

“温静,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温静打断他,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你不爱我,所以连带着对孩子也没感情。这下正合你意了,傅宴北,你满意了吗?”

傅宴北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温静,不要说这种话,好不好?孩子没了,我心里也很难过……”

温静嗤笑。

他是怎么说出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公司比她们重要,这是他的选择。

“孩子没了,对你而言不过是少一个选项,傅家不缺继承人。至于我……”温静抬眼,目光灰败,“离婚冷静期不是快到了吗?正好,我们都解脱了。”

“温静,我没有这么想过……”傅宴北用力抱住她,像是抱住即将消散的最后一缕光,脸深深埋在她颈窝,“是我错了……是我不配……我们不离了,好不好?我们会有孩子的,只要你在,我们什么都会有的……”

温静用力想推开他,却撼动不了分毫。

就在她挣扎时,忽然感觉到颈间有一片温热液体洇开,那灼人的温度让她所有的动作瞬间顿住——

他哭了?

温静和傅宴北相处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落泪。

“为什么哭?”她轻缓出声,语调嘲讽,“这里没有别人,不用演给我看。”

傅宴北微僵。

他听着那些刺耳的话,心像被刀割,却生不起一丝气来。

他只当她是被巨大的悲伤攫住了,才会用这种方式发泄。

傅宴北松开她,用衣袖给她擦脸上的泪痕,“哭给我自己看,哭我的无能,哭我的自负……”

温静呵笑一声,偏头避开他的触碰:“鳄鱼的眼泪吗?”

傅宴北:“……”

知道她情绪不好,说话句句带刺。

没与她争辩。

温静闭上眼,所有的力气仿佛都随着眼泪流干了。

哭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累了,想一个人待着。”

傅宴北凝视着她,没动作。

温静抬手拂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却听到他骤然抽了一口冷气。

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痛苦。

“你怎么了?我都没用力。”她蹙眉,“你受伤了?”

傅宴北深深地看了温静一眼。

她穿着宽松的病服,小脸略苍白,嘴唇或许是因为紧张,微抿着。

他轻声:“没有。”

温静看到他额角渗出细汗,心里微紧,但很快恢复淡漠的表情,乞求道:“求你,出去。”

傅宴北不敢再刺激她,站起身,“嗯。”

说完,他转身出病房。

温静坐在床上,望着那抹高大的背影,神情淡淡。

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却感到指腹黏腻。

她疑惑地摊开掌心。

白皙的指腹上有褐色的东西。

温静将指尖凑到鼻尖,闻了闻,瞳孔骤然收缩。

铁锈味的腥气钻入鼻腔。

是血的味道。

温静抬头,望向病房门口,发呆了好一阵。

走廊上。

保镖见傅宴北出来,连忙上前,“二公子,你手臂上的伤口要尽快处理,不然会感染发炎。”

是在船上,与沈肆的人交了火,受了枪伤。

检查室里。

医生帮傅宴北处理手臂上的伤口,白色棉球染红大半个垃圾桶。

他下巴上都冒出了一片青黑的胡茬,眼下的乌青也很重,整个人看起来是从未有过的憔悴。

傅宴北哑声问:“孩子没了?”

保镖沉声汇报:“根据现场还原,温小姐是为了避免被绑匪胁持,用床单自制了绳索从二楼窗口逃离。但绳索长度不足,距离地面还有近两米的高度。她当时应该是别无选择,只能跳下去赌一把。”

良久。

傅宴北喉结轻滚:“她为什么不相信我?”

相信他会护她和孩子周全。

保镖沉默。

傅宴北抬眸,声音寒冷:“相关人员,都抓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