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太近,温静察觉到他的气息紊乱又炙热。
不是情动,是不健康的滚烫。
“你没吃退烧药吗?”
傅宴北趁势把脑袋搁在她肩头,额头轻蹭着她颈侧,“可能……不认外国的药。吃得我更难受了。”
“很重啊。”温静双手推着他宽阔的肩膀。
傅宴北手臂横在她腰后,轻抬了些脑袋,轻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并不浓郁,淡淡的,但真的很好闻。
让人心情舒畅,想贴贴,抱抱。
温静被他禁锢在怀里,推又推不开。
她能听到他胸腔“砰砰”的心跳声。
“起开。”她的语气不耐,“是装疯,还是借病耍无赖?”
“……”
傅宴北站直身体,没再逗她,怕把人彻底惹毛了。
温静把手里的玫瑰花瓣洒他身上,低骂道:“混蛋。”
傅宴北轻轻一笑。
时隔这么多年,她骂人的词汇依旧匮乏,毫无新意。
“笑什么笑。”
温静没好气地踩他一脚,扭头走人。
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咪,气呼呼地跑掉。
傅宴北非但不恼,眼底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
这比她客气疏离的“傅总”,让人好接受。
至少,她愿意在他面前表露真实的情绪了。
这算不算是一种……另类的进步?
-
傍晚,詹姆斯在庄园的宴会厅设下款待。
一行人依次落座,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桌布,银质烛台与水晶杯映着柔和的光,氛围典雅。
詹姆斯聊起了与未婚妻相识相知相爱的话题。
温静静静听着,偶尔附和两句。
傅宴北没喝酒,手边是杯温水,他边喝水边看温静。
她的眼里全是对别人爱情的羡慕。
詹姆斯放下红酒杯,看向傅宴北,“傅先生,和傅太太之间有什么浪漫的故事吗?”
温静端起果汁抿了一口,掩去唇边的涩意。
浪漫是他们婚姻里最奢侈也最不存在的东西。
傅宴北侧眸,看了眼温静,淡声:“我们之间的浪漫,不太习惯拿出来分享。”
温静扯唇,露出略嘲讽的笑容,“傅先生是把‘相敬如冰’也归为浪漫的一种了吗?”
傅宴北面无表情:“……”
他看着她精致的侧脸,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到,声音低沉:“不知傅太太,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所有遗憾,带她去做遍世间浪漫之事。”
温静没回头看傅宴北,叉起一块切好的牛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跟她玩心眼?
知道她不便在詹姆斯面前掰扯清楚,就故意用“傅太太”这个称呼来模棱两可。
行。
那她也装作听不懂,不接他这个茬。
傅宴北在桌布下的手,准备去握温静的手,却被她躲开,放到桌面上来。
他深深看她一眼,耸耸肩,坦然道:“是我把事情搞砸了,她现在不想理我,很正常。”
詹姆斯哈哈大笑,“小吵小闹,是情侣间常见的事。你们那里不是有一句俗语‘床头吵架,床尾和’。”
温静脸红红的,垂着眼眸,喝着西瓜汁。
傅宴北看到她红了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时,管家走到詹姆斯身边,俯身耳语了几句。
詹姆斯抬头,说:“实在不巧,庄园西翼的客房正在进行紧急管道维修,空余房间有限。为了安顿好所有朋友,可能得麻烦几位好友共享一下房间了。”
“傅先生,我庄园顶楼的套房景色绝佳,非常安静,不如留给您和温小姐。”
说着,让佣人递上钥匙。
温静看着桌面上金色的钥匙,有点懵。
今晚要住在酒庄?
傅宴北指了指窗外,对温静低声道:“下雨了,直升机在夜里飞行不安全。詹姆斯先生也是一片好意,不如我们先应下?”
温静转头,看向窗户,真的下雨了,玻璃上挂着雨珠。
但他们都离婚了,共住一间房,算什么事。
傅宴北好似看出她的顾虑,轻声:“是套房,又不是只有一间卧室。”
温静这才面色稍霁,勉强接受了这个安排。
詹姆斯举杯和友人碰杯,不动声色地和傅宴北交换了一个眼神。
-
晚餐结束。
庄园管家领着温静和傅宴北去顶楼套房。
进了客厅,管家介绍了房间布局和设施,并体贴地说:“衣帽间里有备用的睡衣,卫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考虑到今晚天气微凉,壁炉旁的茶几下已备好热茶。”
说完一切后,他微笑颔首,“不打扰二位休息了。”随即离开。
温静环视四周,房间宽敞漂亮,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没有停的意思。
她有点局促地站在原地。
时隔三年,再跟傅宴北同住一间房,她多少有点放不开。
傅宴北倒是无波无澜,“你睡主卧吧,我睡客卧。”
温静看他一眼,点头,转身去主卧。
毫不留恋地,门被关上。
还能听到反锁的声音。
傅宴北挑眉,“防贼呢。”
温静打开衣柜,映入眼帘的女士睡衣款式大胆得让她脸颊微热。
她迅速关上衣柜,轻吸了口气。
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安娜为自己准备的。
人家两口子,新婚燕尔,有点属于夫妻间的情趣,合情合理。
温静重新打开衣柜,挑了件勉强不那么性感的睡衣。
其实布料也是少得可怜。
好在跟傅宴北是各住一间房,不会被看到。
倒也没那么尴尬了。
洗完澡出来,温静趴在床上,跟两个孩子视频电话。
聊了一会,她听到客厅里有人说话,不止一个人。
温静从床上爬起来,拿着手机,走到门口,贴着门板听外面的动静。
温时睿奶声奶气:“妈咪,你偷偷摸摸地在做什么?”
温静对着镜头比了个“嘘”的手势,温时睿乖乖闭上嘴。
好像是医生在对病人叮嘱什么。
想到白天傅宴北的精气神,跟平日健康的样子,相差甚多。
这么虚?
一个感冒发烧,都扛不住了?
“妈咪,你在哪呢?为什么不在家?”
温时睿盯着屏幕里的背景,他认得,不是自家的装饰风格。
温静走回床边,“到一个朋友家做客。明天就回家了。”
“门外有大灰狼吗?”温时睿歪着脑袋,看着屏幕里妈妈频频望向门口的样子,“妈咪,你好像在害怕大灰狼敲门。”
温静一下子被逗笑了。
大灰狼?
形容得真准。
这观察力,随了他爹,一针见血。
温静笑着点头:“我们睿睿真厉害,一眼就看穿了。那你要做勇敢的王子,保护妈咪吗?”
“嗯。要的。”
房门被敲响,温静跟儿子道完别,匆匆挂断视频电话。
她抓起浴袍套在身上,边走边系腰带,“来了。”
门打开,是傅宴北。
入眼的就是胸肌,温静的目光自上而下,块垒分明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延伸到黑色长裤里。
他怎么穿个睡袍都不正经,敞开散热吗?
这么多年了,他的身材还是那么顶。
哎哎,美色误人!
温静你在想什么?
真是没出息!
她移开眼,“有什么事吗?”
傅宴北垂眸凝视着温静。
从这个居高临下的角度,她胸前的风光一览无遗。
饱满又白嫩。
勾起他身体深处最熟悉的躁动。
过往多少日夜,他的手掌最知道那片肌肤是何等的细腻柔软。
他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刚医生来过,给我开了药,让我四个小时服用一次。我担心自己睡过去,误了时间病情加重……能不能请你,到时间叫我一下?”
温静白了他一眼,“你的王牌特助呢?”
“他去处理我因生病落下的工作了。”
温静抿了下唇,今天确实没有看到周霖。
傅宴北软声哀求:“你生病住院的时候,我没日没夜地守着,还亲自给你洗头发。可怜一次,你的前夫,好不好?”
温静:“……”
傅宴北善解人意地提议:“为了避免你来回奔波,我睡沙发就好。这样你到时间只要在床上叫我一声就行。”
过了片刻。
温静抬眸,望着他红红的双眼,起皮的嘴唇,无奈地说了句。
“好吧。如果你没醒,或者叫不醒,那就不关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