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茳宗的膳堂里，胖龟正蹲在桌上，跟慧真抢最后一块灵米糕。
慧真嘴里塞满了糕点，含糊不清地说：“这是我的……出家人……也得吃饱……”
胖龟哪管这些，小爪子抱着糕饼就往嘴里塞，虾皮沾了满脸，看得周围人直乐。
凌霖坐在旁边，正给岩浩换药。昨天大笔峰一战，岩浩虽然没性命之忧，但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被胖龟刚才一闹，忍不住“嘶”了一声。
“别动，”凌霖按住他的胳膊，“这药膏刚涂上，蹭掉了就得重新来。”
岩浩乖乖不动了，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胖龟——那家伙已经把整块糕饼吞进了肚子，正舔着爪子卖萌。
“凌医生，”岩浩突然开口，“听说张师兄他们今天要去狗臂凹巡逻？”
凌霖点点头：“嗯，那边是大笔峰和小笔峰的必经之路，弑天血煞宗的人很可能从那过。”他收拾好药箱，“怎么了？你想去？”
“我想跟他们一起去，”岩浩攥紧了拳头，“昨天那两个师弟……我得为他们报仇。”
凌霖刚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周富贵的大嗓门：“张长兴！夏瑜斐！你们俩给我站住！”
众人赶紧出去看，只见张长兴扛着大锤，夏瑜斐背着药篓，正准备往外走，被周富贵拦了个正着。
“师傅，您拦我们干啥？”夏瑜斐眨了眨眼，“不是说好了今天去狗臂凹巡逻吗？”
“巡逻可以，”周富贵叉着腰，金算盘在手里打得噼啪响，“但你们得带上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个护身符，上面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这是我特意请不可理喻道长画的，能挡灾辟邪，五十灵值一个，算你们便宜点，四十就行。”
张长兴翻了个白眼：“庄主，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想着赚钱？我们走了！”
他说着，拉着夏瑜斐就往外跑，周富贵在后面气得跳脚：“你们俩小兔崽子！回来给我打欠条！”
凌霖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狗臂凹那地方地势险要，两边是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窄路，要是被人埋伏，根本没地方躲。
“我也去看看，”凌霖拎起药箱，“胖龟，跟我走。”
胖龟像是听懂了，“嗷”地叫了一声，从岩浩怀里跳下来，钻进了凌霖的衣襟。
等凌霖赶到狗臂凹时，远远就听见了兵器碰撞的声音。他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往前跑，胖龟在他怀里吓得直哆嗦。
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凌霖倒吸一口凉气。
张长兴正和黄建生打得难解难分，大锤挥舞得虎虎生风，却始终碰不到黄建生的衣角——那家伙太灵活了，像条泥鳅似的滑来滑去。
夏瑜斐则被李傲南缠住了。李傲南手里的毒粉撒得漫天都是，夏瑜斐虽然躲得快，但袖子还是被沾上了一点，正微微发黑。
地上躺着两个亮余庄的弟子，已经没气了，胸口插着淬毒的匕首。弑天血煞宗那边也倒了一个，脑袋被张长兴的大锤砸开了花。
“姓张的，你就这点本事？”黄建生躲过一锤，冷笑一声，“昨天让你跑了，今天我看谁还能救你！”
张长兴气得脸红脖子粗，大锤砸得更猛了：“放你娘的屁！老子今天非把你打成肉酱不可！”
夏瑜斐那边情况更糟。李傲南的毒粉越来越厉害，她已经开始咳嗽，脚步也慢了下来，手里的药锄挥舞得越来越吃力。
“夏姑娘，别撑了，”李傲南笑得一脸猥琐，“跟了我，我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比跟着周富贵那守财奴强多了。”
“你做梦！”夏瑜斐啐了一口，药锄横扫过去，却被李傲南轻松躲过。
凌霖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把胖龟往怀里塞了塞，掏出银针就冲了过去。
“李傲南，你的对手是我！”凌霖大喊一声，手里的银针像流星一样射向李傲南。
李傲南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慌忙躲闪，却还是被一根银针扎中了胳膊。他刚想骂娘，突然觉得胳膊一阵发麻，竟然抬不起来了。
“你这是什么妖术？”李傲南又惊又怒。
“这叫针灸，”凌霖跑到夏瑜斐身边，掏出解毒丹给她，“能让你半个时辰动不了，要不要再试试？”
夏瑜斐服下解毒丹，脸色好看了些，感激地看了凌霖一眼：“谢谢你，凌医生。”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黄建生的注意。他分神的功夫，张长兴的大锤已经到了眼前，“砰”的一声砸在他的背上。
黄建生惨叫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正好撞在凌霖面前。
凌霖眼疾手快，掏出手术刀就划了过去。这刀上淬了他特制的麻药，虽然伤不了黄建生的要害，却能让他暂时失去力气。
黄建生果然没躲开，刀子划在他的胳膊上，他顿时觉得整条胳膊都麻了，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卑鄙！”黄建生又惊又怒，刚想运功抵抗，张长兴的大锤已经再次落下，这一次，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黄建生的肋骨断了好几根，他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再也没了声息。
李傲南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黄建生竟然这么快就被打死了。等他反应过来，张长兴的大锤已经朝他砸了过来。
“妈呀！”李傲南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捡黄建生的尸体，转身就往悬崖边跑。
张长兴想追，却被凌霖拦住了：“别追了，他跑不远。”
李傲南跑到悬崖边，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阴鸷地盯着凌霖：“小子，你给我等着！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
他说着，竟然扛起黄建生的尸体，纵身跳下了悬崖。众人都看呆了——那悬崖至少有百丈深，跳下去还能活？
“他肯定有后手，”夏瑜斐喘着气说，“弑天血煞宗的人都有保命的法子。”
张长兴啐了一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下次再让我见到他，非把他的腿打断不可！”
凌霖没说话，走到那两个死去的亮余庄弟子身边，默默地合上了他们的眼睛。这已经是第五个死在弑天血煞宗手里的弟子了，仇恨像种子一样，在每个人心里发了芽。
“把他们带回去吧，”凌霖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好安葬。”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胖龟从凌霖怀里探出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嗷”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安慰大家。
回到松茳宗，不可理喻道长和匡利睿已经在门口等着。听到黄建生死了的消息，不可理喻道长叹了口气：“风忆平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得做好准备。”
周富贵听说又死了两个弟子，心疼得直抽抽，金算盘差点被他捏碎：“这些杀千刀的！等我找到他们的老巢，非把他们的灵值全抢过来不可！”
凌霖没心思听他们说话，他径直走进了聚灵阵。
胖龟蹲在阵边，看着他闭上眼睛开始运功。聚灵阵的灵光比以前更亮了，凌霖的灵力在体内飞速运转，灵海像是要沸腾起来。
他知道，杀死黄建生只是开始。风忆平，萧晟，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迟早会一个个找上门来。
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能保护所有人，强到能让那些罪恶的双手再也不敢举起。
聚灵阵外，胖龟突然对着天空“嗷”地叫了一声，声音清亮，在松茳宗的山谷里回荡了很久很久。
而在一座笼罩在血雾中的大殿里，风忆平看着手里的传讯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凌霖……”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甲深深掐进了肉里，“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