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流沙郡西北三千里，赤砂谷。
（pS：咳咳，打斗场景跳过！）
林长生从最后一名血煞教化神长老的储物袋里摸出最后一块上品灵石。
顺手将对方那张还残留着惊骇表情的脸按进滚烫的沙子里，然后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
“搞定。”他站起身，对远处正蹲在一具尸体旁扒拉戒指的王胖子喊道，“胖子，收工了！清点下战利品，老规矩，你三我七！”
“好嘞大哥！”王胖子头也不抬，胖手快出残影。
“这波血煞教的肥羊真够肥的，化神期三个，元婴期八个，光上品灵石就……卧槽，这还有个留影石？”
烈无双抱着手臂悬在半空，赤发在干燥的热风中纹丝不动。
她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被灼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每一具的死法都很统一：
胸口一个前后通透的焦黑大洞，边缘还残留着灼热的火行法则波动。
从埋伏开始到结束，这位新晋合体大能只出了一次手——在战斗开始的第三息。
当对方那名化神巅峰的领队祭出一件阴气森森的骷髅法宝，试图以血遁术逃跑时，她屈指一弹。
一缕细如发丝、赤红如烙铁的火焰细线悄无声息地追上那人，然后从其背心贯入，前胸穿出。
火焰细线在穿透身体的瞬间膨胀炸开，将那名化神巅峰连同其护体血光、本命法宝、以及储物袋里可能存在的保命符箓，一并烧成了灰烬。
然后她就落了下来，抱着手臂开始看戏。
看她的好徒弟林长生和王胖子两个人，一个拎着大锤玩阴的，一个蹲在沙子里打闷棍，用她闻所未闻但异常高效的配合。
花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把剩下的人全放倒了。
烈无双眯起眼睛，看着林长生那熟练的补刀、摸尸、清理战场痕迹的动作。
又想起这小子刚才战斗时嘴里时不时蹦出的、她完全听不懂但感觉很有气势的怪话——
“吃我一记八十！”“破防了破防了！”“胖子控他！对，就那个红名的！”“卡卡西！三点钟方向，有老六想绕后！”
她沉默了片刻，缓缓从空中落下，赤色长靴踩在滚烫的沙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林长生刚把最后一块灵石塞进自己特制的、内衬加了十二层隐匿阵法的“战术腰包”，一抬头，就看见师父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他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挤出笑容：“师父，都解决了！您刚才那一下真是太帅了，化神巅峰啊，您弹弹手指就……”
“收拾完了？”烈无双打断他。
“完了完了！”林长生点头如捣蒜，“保证干净利落，连他们亲妈都认不出来！”
“嗯。”烈无双点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地面，“跪这儿。”
林长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王胖子悄悄往后挪了半步，试图把自己圆润的身体藏到一块风蚀岩后面。
卡卡西则迅速启动“终极装死模式”，龟壳颜色变成和赤砂一模一样的暗红色，连呼吸和心跳都降到了近乎于无的程度。
意念里只剩下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我……是石头……普通石头……”
“师父……”林长生试图挣扎。
“三。”烈无双开始数数。
“徒儿知错了！”林长生“噗通”一声跪得笔直，动作流畅自然，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烈无双没理他，目光转向那块试图伪装成风蚀岩的、正在瑟瑟发抖的“石头”：“还有你，那只乌龟，滚过来。”
卡卡西的龟壳抖了一下，灰溜溜地爬了过来，绿豆眼里写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路过的无辜小乌龟”。
“你，胖子。”烈无双又看向王胖子。
王胖子浑身肥肉一颤，瞬间从岩后闪出，以完全不符合他体型的灵活速度“滑跪”到林长生旁边，满脸堆笑：
“师太……啊不，前辈！前辈您吩咐！”
烈无双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
赤砂谷内的温度骤然升高，空气中弥漫起焦灼的味道。
无数细密的赤红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她掌心上方凝聚、拉长、塑形，最后凝结成一条长约三尺、通体赤红剔透、表面流淌着金色符文的……
柳条。
那柳条看起来柔软，但随着烈无双手腕轻抖，在空中抽出“啪”一声清脆的炸响，方圆十丈内的空间都跟着扭曲了一下。
林长生咽了口唾沫，感觉后背开始冒冷汗。
“为师闭关这些年，”烈无双拎着那根赤红柳条，慢条斯理地在掌心敲了敲，“你在外面，挺能折腾啊。”
“没有没有，弟子一向安分守己，谨遵师父教诲，秉承瓦砾之道，低调做人，踏实打铁……”林长生赶紧表忠心。
“韩立？”烈无双挑眉。
“那是……那是为了方便行事取的化名。”林长生额头冒汗。
“厉飞雨？”
“客卿长老的身份，方便在宗门行走……”
“林长生？”
“这个……这个是真名。”林长生声音越来越小。
烈无双笑了。
她笑起来其实很好看，眉眼弯弯，嘴角上扬，赤红色的长发在热风中轻轻飘动。
但林长生和王胖子，包括装死的卡卡西，都同时打了个寒颤。
“好，很好。”烈无双点着头，手里的赤红柳条一下一下轻轻敲在左手掌心，每敲一下，周围的温度就升高一分。
“韩立，厉飞雨，林长生是吧？马甲无数是吧？连为师都敢骗得团团转是吧？”
她往前走了一步，赤色长靴停在林长生面前：“来，解释解释。为师闭关前，怎么跟你说的？”
“师父说……让弟子好生修行，莫要惹是生非，等您出关……”
“还有呢？”
“还、还有……低调做人，别暴露百炼宗传承……”
“你是怎么做的？”烈无双弯下腰，赤红色的瞳孔盯着林长生的眼睛。
“低调到被逐出师门？还顺手弄出个什么……‘仙道养生馆’和‘天命关怀公司’？嗯？”
“师父，那是个正规养生会所！”林长生试图辩解。
“是正经生意！我们有营业执照的！合法纳税！还解决了很多本地修士的就业问题！”
“还有你身边这些人。”烈无双的目光扫过王胖子、石铁，以及远处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琴语、惊鸿和媚丝。
“盗圣传人、血煞教弟子、还有两个不知从哪儿挖来的小丫头。林长生，你这是开养生馆，还是开反派收容所？”
王胖子赶紧举手：“前辈明鉴！晚辈虽然是盗圣传人，但早已金盆洗手，啊不，大哥就没给过我施展的机会啊！
现在专心从事正当行业！
我们‘仙道养生馆’主营业务是灵药泡脚、气血推拿、经络疏通，至于‘天命关怀公司’就是接点法器保养和符文镌刻的活儿，绝对合法经营！”
琴语和惊鸿抱在一起，小鸡啄米般点头。
媚丝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无害的、只是误入歧途现在决心改过自新的前魔道妖女。
“还有你，”烈无双的视线落回林长生身上。
话音落下，赤红柳条化作一道残影，结结实实抽在了林长生背上。
“啪！”
“嗷——！”
林长生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被抽得往前一扑，脸差点埋进沙子里。
后背的衣服瞬间化为飞灰，露出底下瞬间红肿起来的皮肤。
但诡异的是，皮肤表面并没有破裂流血，反而隐隐有金光流转。
“师父！轻点！要出人命了！”林长生惨叫。
“出人命？”烈无双手腕不停，柳条一下接一下抽下去，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不同位置。
“你《百炼锻体决》到第几层了？《不灭战体》又淬炼到什么程度了？就这，还怕为师抽死你？”
“啪啪啪！”
“嗷！嗷嗷！师父我错了！我真错了！我不该瞒着您！不该骗您！哎哟！”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赤红柳条如雨点般落下。
林长生刚开始还试图用灵力护体，结果发现那柳条上附带的法则之力直接穿透了灵力防护，每一鞭都结结实实抽在肉身上。
更诡异的是，那柳条抽打的地方，皮肉虽然红肿剧痛，但内里却有一股灼热的暖流渗透进去，刺激着他体内的气血疯狂运转。
《百炼锻体决》自动开始高速运行，那些平日修炼时难以触及的细微杂质，在这股灼热暖流的冲击下，竟然被一丝丝逼出体外。
“啪啪！”
“啊！师父！别打了！再打真要死了！”
“死不了。”烈无双语气平淡，下手却越来越重。
“你这肉身强度，比为师当年同境界时还要强上三成。看来这些年，你没少用《百炼锻体决》捶打自己。行，那为师今天再帮你好好‘淬淬火’！”
“嗷——！”
惨叫声在赤砂谷中回荡。
王胖子缩着脖子，看得龇牙咧嘴，仿佛那柳条是抽在自己身上。
他悄悄往后挪了挪，压低声音对旁边的卡卡西说：“龟爷，大哥这……不会真被打死吧？”
卡卡西龟壳上的“青苔”抖了一下，意念微弱传来：
“死不了……这柳条是烈师父用自身火行法则和百炼宗秘法凝练的‘淬体鞭’……每一鞭都在帮工头淬炼肉身、夯实根基……就是过程……有点疼……”
“有点疼？”王胖子看着林长生背后那一片片红肿发亮、还冒着热气的皮肤，嘴角抽搐，“这他妈叫‘有点疼’？我看大哥都快熟了好吗！”
“你懂什么……”卡卡西的声音有气无力。
“《百炼锻体决》本就是自虐功法……烈师父这是用合体期的火行法则，强行帮工头淬炼出肉身更深层次的杂质……这是大机缘……虽然过程看起来像是在做铁板烧……”
“铁板烧……”王胖子看着林长生在沙地里滚来滚去，惨叫声从一开始的中气十足，到后来的有气无力，再到最后只剩下“哼哼”的份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他转过头，看向远处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三个女技师，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三位姑娘，今天这事儿……咱们就当没看见，行不？”
琴语和惊鸿拼命点头。
媚丝则盯着烈无双手里那根赤红柳条，又看看林长生背后金光流转的红肿皮肤，眼睛微微发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
整整三天。
赤砂谷内的惨叫声，时高时低，断断续续响了三天。
三天后，当烈无双终于停手，将那根赤红柳条随手散去时，林长生已经瘫在沙地里，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皮肤表面覆盖着一层黑灰色的、散发着腥臭味的粘稠物质——那是被淬炼出来的肉身杂质。
但扒开这层污垢，底下的皮肤却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隐隐透着金光的质感，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仿佛每一寸血肉都被千锤百炼过。
“行了，别装死。”烈无双踢了踢林长生的小腿，“运转《百炼锻体决》，把药力吸收了。”
林长生哼哼了两声，勉强盘膝坐起，闭目运功。
随着功法运转，他体表的污垢寸寸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更加强韧的皮肤。
周身气血如长江大河般奔腾不休，在体内发出“哗啦啦”的轰鸣声。
一股比之前强横了三成不止的肉身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流淌。
武尊初期的境界，竟然在这三天的“淬炼”下，彻底稳固下来，甚至隐隐有向中期突破的趋势。
良久，林长生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带着灼热气息的浊气。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汹涌的力量，眼神复杂地看向烈无双。
“师父，您这‘家法’……”
“怎么？”烈无双挑眉，“嫌轻了？为师可以再陪你练三天。”
“不不不！够了够了！”林长生赶紧摆手，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弟子，谢师父成全。”
他是真心感谢。
这三天虽然疼得死去活来，但肉身根基被打磨得无比扎实，省去了至少五十年的苦修。
而且他能感觉到，师父每一鞭里蕴含的，不仅仅是淬炼肉身的法则之力，还有一丝丝精纯无比的火行本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他的气血之中。
对他未来修炼火行功法、参悟火行法则，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烈无双看着他眼中真挚的感激，神色稍缓，但语气依旧严厉：
“少来这套。这次只是小惩大诫。你那些破事，为师懒得一件件跟你算账。但有条规矩，你给我记好了。”
“师父请讲！”
“你那些马甲，为师不管。
但‘林长生’这个本名，从今天起，不准再轻易告诉任何人。
尤其不准告诉玄天盟的人。”
林长生心头一凛：“师父，玄天盟……关键是我谁也没说啊，难道是三哥堂妹那边？”
“百炼宗的仇，是为师的事。”烈无双打断他，赤红色的瞳孔里闪过冰冷的杀意。
“你现在这点修为，还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碾的。给为师好好活着，好好修炼，等你有朝一日能锤死合体期了，再来谈报仇的事。”
“……弟子明白。”
“其次，”烈无双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的王胖子、石铁和三个女技师。
“你那个‘仙道养生馆’和‘天命关怀公司’，为师不管。但若让为师知道，你用它做什么伤天害理、拐骗良家的事……”
“师父明鉴！我们绝对是正经生意！合法经营！诚信为本！”林长生赶紧发誓。
“最好如此。”烈无双冷哼一声，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块赤红色的玉简，丢给他。
“这是《百炼呼吸法》的完整版够你修炼到渡劫期了，配合《百炼锻体决》修炼，事半功倍。另外，里面还记录了百炼宗几种核心炼器手法，你有空自己琢磨。”
林长生接住玉简，入手温热，神识一扫，里面果然是完整无缺的《百炼呼吸法》传承，以及三种他闻所未闻的、精妙绝伦的炼器手法。
“谢师父！”
“行了，起来吧。”烈无双摆摆手，转身看向西北方向，赤发在风中微微飘动。
“血煞教这次损失了三个化神，不会善罢甘休。虽然他们一时半会儿查不到这儿，但你这流沙郡，不能再待了。”
林长生从沙地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土：
“弟子明白。其实……养生馆的生意已经上了正轨，石铁和琴语她们能照看。弟子本来就打算，等处理完手头的事，就换个地方。”
“去哪儿？”
“还没想好。”林长生挠挠头，“可能去中域看看？那边机会多。”
他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小了下去。
烈无双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眼神柔和了一瞬。
“要去中域，就趁早。”她淡淡道，“南荒这地方，池子太小，养不出真龙。你在这窝了快六百年，也该出去看看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在去中域之前，你先跟为师去个地方。”
“去哪儿？”
“天工阁。”烈无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些老东西，以为为师闭关几年，就忘了该怎么清理门户了。你既然是我的徒弟，也是时候，让某些人认认脸了。”
林长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这是要带他回天工阁，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这是我烈无双的徒弟，以前那些暗地里下绊子、使阴招的，都给老娘掂量掂量。
他心里一暖，用力点头：“弟子遵命！”
“嗯。”烈无双转过身，赤色长袖一甩，“给你三天时间，处理好流沙郡这边的事。三天后，此地汇合。”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赤虹，消失在西北天际。
直到烈无双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王胖子才敢凑过来，看着林长生背后那已经消肿、但还残留着淡淡红痕的皮肤，龇牙咧嘴道：
“大哥，您这师父……下手真狠啊。我看着都疼。”
林长生活动了一下肩膀，感受着体内奔涌的、更胜从前的力量，咧嘴一笑：“你懂什么，这叫‘爱的鞭策’。”
“爱的鞭策……”王胖子嘴角抽搐，“那这爱也太沉重了点。”
“不过话说回来，”他摸了摸下巴，小眼睛里闪着精光，“大哥，您这挨了三天打，修为好像还涨了？这波不亏啊！”
“何止不亏。”林长生握了握拳，骨节发出“噼啪”的轻响。
“师父这是用合体期的火行法则，强行帮我淬炼了肉身根基。省了我至少五十年苦修。”
“嘶……”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合体期大能亲自出手帮忙淬体……大哥，您这待遇，修仙界独一份啊！”
“行了，少拍马屁。”林长生摆摆手，看向远处缩在一起的琴语三人，又看了看一脸憨厚的石铁，叹了口气。
“收拾一下，准备撤了。流沙郡，咱们待不下去了。”
“啊？真要走啊？”王胖子有些不舍，“咱们这养生馆，生意正好呢……”
“命要紧还是钱要紧？”林长生白了他一眼。
“血煞教这次折了三个化神，肯定要发疯。虽然师父帮忙遮掩了天机，但咱们在这儿的痕迹太多，迟早被查到。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赶紧溜。”
“有道理。”王胖子点头，随即又兴奋起来，“那咱们去哪儿？中域？听说那边遍地是灵石，美女如云，机遇多多！”
“机遇多，麻烦也多。”林长生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地图，在沙地上摊开，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
“不过师父说得对，南荒这地方，确实待够了。六百年……也该出去走走了。”
他的手指，最终停在了地图中央，那片被标注为“中天域”的广袤区域。
卡卡西从装死状态恢复过来，慢吞吞爬到他脚边，绿豆眼盯着地图上的“中天域”，意念传来：
“工头，中域很远的，咱们怎么去？坐传送阵？那玩意儿死贵。”
“贵也得坐。”林长生收起地图，目光望向西北，那是烈无双离去的方向，“不过在那之前，得先跟师父回一趟天工阁。”
“天工阁？”王胖子眼睛一亮，“大哥，您这是要……衣锦还乡？”
“还乡？”林长生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冷意，“是去讨债的。”
他转身，看向金石阁的方向，深吸一口气。
“走吧，回去收拾东西。三天后，跟师父回天工阁。”
“然后——”
“去中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