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细绳崩断，在沈瑜眼前扯出残影，她下意识低下头去。
只是一瞬间，也让屋里众人看清了她的脸。
真可谓云鬓花颜，娇娥惊颤。
禁卫本想拿了面具就继续揭脸皮的，可手摸上腰间的小匕首时，恰好看见了她的美貌。
他顿时愣住，有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
崔昀野眼眸微眯，仔细看着跪在脚边的女人。
他冷冷地瞧着，面色虽依旧阴沉，却也没更加恼怒。
禁卫便慢慢放下摸刀的手
想来也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圣上瞧了，就算不心生怜惜，应该也不会真的让他揭下脸皮。
沈瑜低着头，小脸精致瓷白，眉眼颤颤，十足的惹人怜爱。
她抬眸去瞧面前的崔昀野，甫一与那双深沉的眸子对视，就马上垂下眼眸，不敢再看。
她止不住的害怕，崔昀野本来就对她很坏，这下被抓住，怕是会更加惩罚她吧？
卫宇川看呆了，饶是他红尘放浪这些年，也从未见过有女子能美成这样。
眉目如画，巧目盼兮，宛若画中仙子一般
他眼神惊艳的点头，复又唇角勾起笑容，想着这个小美人，他要定了。
于是在旁说道：“圣上，这女子瞧来年纪尚小，想来是真的有些疯病，亦或是顽皮，您大人有大量，且饶了她这一回吧！”
沈曜看向他，也焦急地说道：“表哥，是我没有管好沈瑜，可她确实自出诏狱后就脑子有些不正常。”
“我请代她受过，请表哥饶恕她！”
“沈瑜…”卫宇川看着她，轻声念了这个名字。
“她叫沈瑜？沈曜，她是你什么人？”
沈曜眼眸闪过一丝阴霾：“她是我的妹妹。”
卫宇川偏头看他，眼神很是惊讶。心道这沈曜的妹妹，不是进宫当妃子了吗？怎又跳出一个妹妹？
可很快，他又想到，早些年曾听过沈曜有个庶妹，还听说这庶妹在前朝时犯了事儿，坐过牢狱，难道就是这个妹妹？
他又看着沈瑜，回想这一路上，她确实性子乖张，可他竟不知她长得这般美。
这么美丽，性子有些古怪，好像也正常…
崔昀野伸手握住沈瑜的下巴，让她仰脸看着自己，目光仔细在这种小脸上梭巡：“你既说她有疯病，为何还将她带出来？不怕她突然发疯伤人么？”
知道自己被当疯狗了，沈瑜又倔强又委屈的看着他。
摸摸想挣脱自己的脸，可刚一动，脸上就有些滑。
她垂眸看去，原是崔昀野满手油污，还弄脏了她的脸。
她嫌弃的皱了皱眉，嘴巴也撅了撅。
崔昀野收回手，冷哼一声。
沈瑜马上怯懦的低下头，只是心里不忿的想着他们说的话。
她为什么不能出来？她才没有疯病，要不是沈曜不许她嫁人，她早天高地远的离开京城了，这辈子都不会再与他们相见。
是沈曜非要禁锢她的。
崔昀野看着她眼尾湿润泛红，嘴唇抿紧的颤抖，像是要掉下泪来。
凌厉的眉眼蹙动了下，他站起身来，朝着沈曜说道：“看来这些年，你并没有把她教好。”
沈曜嘴唇嗫喏，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知道沈瑜桀骜不驯，可他也真的做不到严厉的纠正。
她可以看着沈瑜生气或闹事，可他无法直视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
所以她故意作妖后，他都是能忍则忍。
而沈瑜也确实恨着他，且一直想离开沈家。
他做不到放沈瑜走，便就想这样打打闹闹的过下去。
可今日出了这个意外，已经不是他忍让就能解决的了。
崔昀野目光扫过他二人，又是一声冷哼，只是不说出个处置结果来。
小二收拾好桌面和地下，又端来热水。
他自个儿拿过巾帕擦手，可这一身实在太过狼狈，他不想再逗留了。
卫宇川瞧着圣上好像并无杀意，且也没有严惩这沈瑜的念头，仔细一思索便反应过来。
沈曜是圣上的表弟，那这女子不也是圣上的表妹吗？
搞半天他们是一家人，他也就放下心来了。
他来到沈瑜身旁，眼神暗示禁卫松开她。
那些禁卫也是看脸色行事，同样发觉圣上态度有所缓和。
便放开沈瑜，只是依然站在身后，以防她再次发疯。
沈瑜瘫坐在地，低着头开始啜泣起来。
既是吓的，也是委屈的。
卫宇川微俯下身子跟她说道：“怎么还不认错？既然圣上是你表哥，你赶紧认错求饶就是！”
沈瑜微微抬眸，余光瞧了他，又赶紧垂下，抿着嘴唇委屈的不行。
她一点都不想被惩罚，也一点都不想道歉求饶。
崔昀野简单擦了擦脸，扫过她不知变通的模样，又是一声冷哼，抬步往外走去。
走时道了句：“带上。”
禁卫便麻利的架起声沈瑜，跟在皇帝身后。
沈曜这时再也忍不住，挣开两个禁卫，朝皇帝喊道：“表哥息怒！沈瑜是真的有些疯病，求表哥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表哥想要我怎么赎罪都可！”
禁卫们见皇帝没反应，也不想他继续嚷嚷，便让三人拦了他，而后赶紧跟上队伍。
众人簇拥着皇帝离开满月楼，门外早有车驾候着。
待皇帝乘上马车后，禁卫又找来另一辆小些的马车，带着沈瑜一起往皇宫而去。
直到御驾走远，禁卫才放开沈曜。
卫宇川站在窗边，看着底下的队伍架隐入街巷。
对今日这事，既莫名其妙又感慨万分。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应该不会太过严惩那沈瑜。
只是那般古怪又美丽的女子，被带去了宫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
这沈瑜身份也合适，虽有在前朝坐牢的经历，可现在都改朝换代了，他又出身行武，不在乎那些个虚假名声。
他颇有些意动。
罢了，等过几天皇帝气消之后，他再进宫求情吧
沈曜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好半晌都没个动作。
卫宇川准备要走了，见他这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圣上不是那般心胸狭窄的人。”
他不懂沈曜心中所想，只听沈曜闷闷的嗯了声，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