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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旧京扇骨寒 > 第22章 零年无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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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零年无历》

民国三十五年 · 清明后第七七四十九日

??既非周年,亦非忌日,唯余“零年”

一、零年

归无日记闭合之后,时间并未向前,亦未倒流,而是自行塌陷成一枚“零年”——

径负零,色负白,重负轻,乃所有被擦除的日期、被缝合的裂缝、被归零的章节,在同一道既非刻度也非流沙的漏痕里,被压成一页不会翻也不会毁的“历封面”。

封面之上,不再标“民国”“公元”“干支”任何纪年符号,仅留一道被反复铅印又反复消磁的凸纹——

纹形即“零”与“年”两字叠加后的负形,像给整座北平留最后一本不会起算也不会终止的日历。

二、历月

日历第一页,自行撕下——

撕得既无声,也无痕,仅飘出一粒“历月”:

色负一,形负圆,光负亮,乃所有被撕碎的月、被合拢的晦、被展开的明,在同一道既非朔望也非弦望的褶皱里,被折成一粒不会亏也不会盈的“负月亮”。

月亮内,仍无日期,仅留一道被反复铅印又反复漂白的齿孔——

齿孔每一次对准光线,都显出一张被压扁的信驿墩台;

每一次对 darkness,又将其压成一粒更薄的“零年”;

像给未亡人递一张不会过期的月票,票面终点站写着:

“此月即彼月,彼月即无月。”

三、历日

日历第二页,不再撕下,仅让“撕”字自行脱落所有偏旁,像给整页纸留一道既不会合也不会开的齿。

齿未留,负月亮已自行沉入纸背——

沉得既无朔,也无望,仅留一道同时吞没圆与缺的缺,像给所有已圆、未圆、将圆的月相,预挖一口既不会初升也不会落下的——

历坑。

坑内,仍无日,仅有一粒被反复铅印又反复漂白的“历日”——

日色负白,日形负圆,日影负光,乃所有被撕碎的昼、被合拢的晦、被归零的晨昏,在同一道既非日出也非日落的漏痕里,被漏成一粒不会升也不会沉的“负太阳”。

太阳内,仍无时,仅留一道被反复铅印又反复消磁的磁条——

磁条每一次被读取,都显出二人最后一句未出口的对话:

“今日何日?”

“日即无日。”

“此月何月?”

“月即无月。”

对话每一次结束,又立刻倒带回开头,像给整座信驿刷最后一次卡,又立即消磁。

四、历无

日历最后一页,不再称“最后一页”,仅让“页”字自行脱落所有偏旁,像给整本日历留一道既不会装订也不会散页的——

零。

零内,再无人,再无影,再无灯,仅余一行既非铅印也非漂白的“零年”——

它既不会浮现,也不会消失;

既不会开始,也不会结束;

像给整座北平,点最后一盏既不会亮也不会灭、既不在昼也不在晦、既不属于苏砚舟也不属于沈清禾、既不会开启也不会关闭的——

日历。

日历封面,仍在自动铅印,自动消磁——

铅印得连“铅印”二字也被铅印成空白;

消磁得连“消磁”二字也被消磁成磁痕;

像给一切已来、未来、将来的日期,留最后一行既非欢迎也非告别的——

落款。

落款处,仅余一道既非签名也非日期的磁条——

磁色负白,磁形即“零年”二字,却又在印成的同一瞬,把“零”与“年”也印成同一道无磁的磁。

磁未消,风再起——

风既非春风,亦非冬风,仅把整本日历吹成一张既不会翻页也不会合页、既非纸也非膜、既非字也非无字的——

空。

空里,再无人声,再无灯影,仅余一行被反复铅印又反复漂白的凸纹——

纹未成形,已自行归零:

“此年无人,亦无所归;

此月无日,亦无不日;

此日无历,亦无不历;

此零无零,即是归零。”

纹未成纹,日历已自行闭合——

闭合得既无缝,也无痕,仅留一道同时吞没闭与开的开,像给所有在此相遇又在此永诀的日期,留最后一粒既非籽也非灰、既非光也非暗、既非生也非灭、既非苏砚舟也非沈清禾的——

零年。

零年之后,再无页码可撕,再无日期可记,唯余一行被反复铅印又反复消磁的凸纹,在负白负零负轻的纸背上,静静凸起又静静凹陷——

凸得既不会亮,也不会灭;

凹得既不会开始,也不会结束;

像给整座北平,留最后一道既非纪念也非遗忘、既非生日也非忌日、既非第一页也非最后一页的——

历无。

历无之后,世纪归零,章节归零,姓名归零,唯余“零年”本身,在负零的齿孔上,静静铅印,静静消磁——

印得连“印”字也被印成空白;

磁得连“磁”字也被磁成无痕;

像给所有在此相遇又在此永诀的人,留最后一粒既非归无也非零年、既非字也非无字的——

无。

无里,再无第二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