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
苏夜开口。
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问你。”
“想活吗？”
叶倾城愣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明一般的男人。
距离这么近，她更能看清他的容貌——那真的是一张完美到不真实的脸，皮肤上没有一丝瑕疵，眉眼间的轮廓像是天地法则亲自勾勒。但他的眼睛才是重点:瞳孔深处有星辰生灭的幻象，有大道符文流转的轨迹，注视久了，甚至会让人迷失其中。
那双原本已经死寂的眼睛里，突然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那是希望。
十六年来，第一次真正的希望。
“想……”
声音沙哑，微不可闻。
但这个字说出来的瞬间，叶倾城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不是疼痛，而是某种枷锁被打破的释然——她终于承认了，她不想死，她想活下去，哪怕活得再卑微、再痛苦，她也想呼吸，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苏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那笑容很有感染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惕，心生好感。
“想报仇吗？”
轰！
这一句话。
如同惊雷一般，在叶倾城的脑海中炸响。
不是比喻。
而是真正的“炸响”——她的识海本就因为长期折磨而脆弱不堪，这句话裹挟着某种大道真言的力量，直接在她的神魂深处引爆，将那些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全部翻腾出来。
报仇？
她做梦都想！
三年前，她还不是杂役，而是焚天圣地内门叶家的二小姐。父亲是执法堂长老，母亲是炼丹阁执事，她天生灵根优异，十岁筑基，十二岁金丹，被誉为叶家百年不遇的天才，甚至有望竞争圣女之位。
然后一切都变了。
同父异母的兄长叶昊天，因为嫉妒她的天赋，在她闭关冲击元婴的关键时刻，在她的修炼静室里埋下了“噬灵魔蛊”。那魔蛊无声无息地吞噬了她的元婴雏形，破坏了她的金丹，还污染了她的经脉。
她走火入魔，修为尽废。
父亲冷漠地宣布将她逐出内门。
母亲为了救她，偷取炼丹阁的“九转还魂丹”，被当场抓住，按门规处以火刑——就在焚天圣地的刑台上，被三昧真火活活烧了三天三夜，神魂俱灭。
而她，从高高在上的天才少女，跌落成连杂役都不如的废人。被扔到这矿渣区，每天要处理三千斤火山矿渣，完不成任务就没有饭吃，还要挨鞭子。
这还不够。
三个月前，圣子萧焱不知从何处得知，她虽然修为尽废，但元阴之中蕴含着一股极寒之气——那是她母亲怀她时，曾误入一处上古寒潭留下的先天寒气。这寒气对修炼《焚天诀》的萧焱来说，是绝佳的炉鼎补品。
于是她被定为“圣子炉鼎”，只等萧焱突破化神，就要拿她采补。
她想杀了那个陷害她的兄长！
她想杀了那个夺她资源的圣子！
她想毁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圣地！
可是……
她只是一个废人。
一个连炼气期都不到的杂役。
经脉寸断，丹田枯竭，识海破碎，拿什么报仇？
“我……”
叶倾城咬着嘴唇，鲜血溢出。
铁锈般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
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
“我想！”
“我做梦都想！”
“可是我没有力量……”
“我没有灵力，没有法宝，没有靠山，我连这个杂役院都走不出去……”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嘶吼，眼泪混着血水从脸颊滑落，在污垢中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我有。”
苏夜淡淡地打断了她。
那语气。
平静得就像是在说“我有早饭”一样简单。
但这句话的重量，却让叶倾城的嘶吼戛然而止。
她怔怔地看着苏夜，看着他平静如水的眼睛，看着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然后苏夜伸出一只手。
那是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
每一根手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泛着健康的淡粉色光泽。手掌的纹路很浅，却隐隐构成某种玄奥的图案，像是先天道纹。掌心之中，仿佛托着日月星辰——那不是幻觉，叶倾城真的看到了，在苏夜的掌心深处，有微缩的星辰在运转，有日升月落在交替，有江河湖海在奔流。
那是世界的投影。
是大道的外显。
“拜我为师。”
苏夜的声音很平静，却字字如锤，敲在叶倾城的心上。
“我给你力量。”
“我给你这世间……最极致的力量。”
“不是金丹，不是元婴，不是化神。”
“我要给你的，是执掌雷霆的权柄，是斩断因果的剑道，是吞噬诸天的魔威。”
“我要让你，三年金丹，五年元婴，十年化神。”
“我要让你，亲手斩了那陷害你的兄长，屠了那贪婪的圣子，灭了这肮脏的圣地。”
“我要让你，站在这世间最高处，让所有曾轻贱你、欺辱你、伤害你的人，都跪在你脚下颤抖。”
他顿了顿，掌心微光流转。
“怎么样？”
“要不要抓住这只手？”
“抓住了，你的命运，从此改写。泥潭里的杂草，会成为九天的仙莲；破碎的瓦砾，会重铸为弑神的利剑。”
“抓不住，你就继续在这泥潭里腐烂。三个月后，被那萧焱采补至死，一身元阴修为尽归他人，连神魂都会被炼成灯油，永世不得超生。”
叶倾城看着那只手。
那是救赎。
那是光。
那是她十六年暗无天日的人生中，唯一照进来的一束光。
她没有任何犹豫。
哪怕这只是一场梦，哪怕这是心魔制造的幻觉，哪怕抓住这只手的下一秒就会堕入地狱——她也认了。
她受够了。
受够了每天醒来都要面对绝望。
受够了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
受够了那些人看她的眼神。
受够了在梦中一遍遍重温母亲被烧死的画面。
啪！
她伸出了那只满是血污和泥垢的小手。
那只手很瘦，指节突出，指甲断裂，手背上布满了新旧交叠的伤疤。因为长期搬运矿渣，掌心磨出了厚厚的老茧，还有几处烫伤的水泡破溃后留下的疤痕。
就是这样一只丑陋的手。
紧紧地。
死死地。
抓住了苏夜的手掌。
那一瞬间。
叶倾城感觉自己的世界“嗡”的一声，发生了某种根本性的改变。
她抓住的似乎不是一只手，而是一条奔腾的大江，一片浩瀚的星海，一部古老的天书。无数信息顺着接触的掌心涌入她的脑海:大道的低语，规则的脉络，力量的本质……但那些信息太过高深，她现在还无法理解，只能感觉到它们的浩瀚。
更直观的感觉是温暖。
苏夜的手很温暖，那温度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热，而是一种生命本源般的暖流，顺着她的手臂涌入全身。她体内那些断裂的经脉在这暖流中开始发痒，破碎的丹田传来悸动，连识海中的裂痕都在缓慢弥合。
那一刻。
她感觉自己抓住了一整个世界。
“弟子叶倾城……”
“拜见师尊！”
因为太过激动，也因为身体太过虚弱。
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说完这句话，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想要给苏夜行正式的拜师礼——双膝跪地，三拜九叩。这是修仙界最郑重的拜师仪式，代表弟子将全身心托付给师尊。
但她太虚弱了。
三天没吃饭，又受了重伤，刚才的情绪大起大落更是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她刚撑起半个身子，就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苏夜手腕一翻，一股柔和的灵力托住了她。
那灵力很奇特，无色无形，却带着生生不息的生命气息，在托住叶倾城的同时，还开始温和地修复她体内的伤势。断骨在接续，伤口在愈合，连亏损的精血都在缓慢补充。
“行了。”
“既然入了我的门。”
“那就不用跪这肮脏的地。”
苏夜站起身来。
动作依然优雅从容。
他手腕轻轻一带，那股灵力就将叶倾城也拉了起来，让她稳稳站住。虽然还是虚弱，但至少不会摔倒。
此时。
古仙儿、林初颜和沐曦三人，也从龙背上飞了下来。
她们没有像苏夜那样直接空间跳跃，而是踩着虚空，一步一阶，宛如下楼梯般从容落下。每一步踏出，脚下都会绽放一朵灵力凝聚的莲花——金莲、青莲、墨莲，分别对应三人的功法属性。
落在了小院里。
三人落地时，连一丝尘埃都没有激起，显示出对力量精妙到极致的掌控。
“哇！”
林初颜第一个凑了上来。
她捏着鼻子，一脸嫌弃地看着四周的环境。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扫过破败的土墙、堆积的矿渣、地面上干涸的血迹，还有那个吓死了的管事尸体，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里也太臭了吧？”
“硫磺味、血腥味、尿骚味，还有……尸体的腐臭味？呕——”
她做了个夸张的干呕动作。
“小师妹怎么住在这种猪圈都不如的地方？”
说着，她走到叶倾城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从嫌弃逐渐转为同情。
“啧啧，看这小脸脏的，这衣服破的，这伤……咦？这鞭痕里有火毒？”
林初颜伸出食指，指尖亮起一点翠绿色的光芒，轻轻点在叶倾城手臂的一道鞭痕上。那光芒没入伤口，很快，伤口处渗出一缕黑红色的烟雾，散发出焦臭味——那是火毒被逼出的迹象。
“焚天圣地这帮畜生，打人也就算了，还在鞭子上淬火毒，这是存心不让伤口愈合啊。”
古仙儿则是温柔地走上前。
她比林初颜稳重得多，脚步轻盈如猫，来到叶倾城面前时，先是朝苏夜微微颔首:“师尊。”
然后才将目光转向叶倾城。
那目光很柔和，带着姐姐般的关怀。
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那手帕不是凡物，是用“天蚕冰丝”织成，自带洁净和宁神效果。她轻轻擦拭着叶倾城脸上的血污，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这个新来的小师妹。
“别怕。”
古仙儿的声音很温和，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以后有大师姐在。”
“没人敢再欺负你了。”
她的手帕擦过叶倾城的脸颊，天蚕冰丝触感冰凉舒适，上面的宁神符文开始发挥作用，让叶倾城激动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更神奇的是，手帕所过之处，污垢和血痂自然脱落，露出下面白皙的皮肤——不是幻术，而是真正的洁净效果。
感受到手帕上传来的温度。
感受到那只温柔的手。
叶倾城的眼眶瞬间红了。
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是悲伤的泪，也不是痛苦的泪，而是一种……委屈得到释放的泪。
自从母亲去世后。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温柔。
第一次有人用这种关心的眼神看她。
第一次有人对她说“别怕”。
“行了，别哭了。”
沐曦双手抱胸，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扫过那个吓死的管事，扫过那两个昏迷的执法弟子，扫过院墙外那些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其他杂役，最后回到叶倾城身上。
“既然成了我们的师妹。”
“那就把眼泪收回去。”
“青云宗的弟子，流血不流泪。”
她的语气很冷，话语也很直接，甚至有些刻薄。
但叶倾城能感觉到——这个冷冰冰的三师姐，在说这话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步，正好站在了她身侧，挡住了从西北方向吹来的寒风。
焚天圣地地处火山群，昼夜温差极大，此刻正值傍晚，寒风凛冽如刀。沐曦这一站，不仅挡住了风，还用自身的气场在叶倾城周围营造出一个温暖的小区域。
虽然话语冰冷。
但她却用行动表达着关心。
就在这一片温情脉脉的时候。
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
突然从天空中传来。
不是从雷龙的方向，而是从焚天圣地的主峰深处。
那声音尖锐、愤怒、还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大胆狂徒！”
“竟敢擅闯我焚天圣地！”
“还敢抢夺本圣子的炉鼎！”
“找死！”
轰隆隆！
伴随着这声怒喝。
数十道流光，从焚天圣地的主峰方向疾驰而来。
那些流光颜色各异，但以赤红色为主，拖出长长的尾焰，在空中划过炽热的轨迹。每一道流光都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最低也是元婴初期，最高的甚至达到了洞虚巅峰。
为首一人。
身穿赤红色的锦袍，那锦袍不是普通布料，而是用“火凤羽”织成，表面流淌着液态火焰般的光泽。袍子上绣着九只三足金乌，每一只都活灵活现，在火焰中展翅欲飞。他脚踏一柄火焰飞剑——那飞剑通体赤红，剑身透明，内部封印着一缕真正的“太阳真火”，飞行时拖出数十丈长的火焰尾迹。
面容阴柔，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如女子，但眼神狠厉，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戾气。他的嘴唇很薄，颜色嫣红，此刻因为愤怒而紧抿着，形成一条锋利的直线。
正是焚天圣地的圣子——萧焱！
年仅二十八岁，修为已达元婴大圆满，被誉为焚天圣地千年不遇的天才，下一任圣主的有力竞争者。他修炼的《焚天诀》已至第七层，一身火系神通出神入化，在南域年轻一代中能排进前五。
而在他身后。
还跟着数名身穿红袍的老者。
这些老者年龄都在百岁以上，一个个气息深沉如海，周身火光缭绕，脑后隐隐有神环显现——那是洞虚境修士的标志，意味着他们已经初步洞悉虚空奥秘，能够借用空间之力。
细数之下，竟有六位洞虚境！
其中两位更是达到了洞虚后期，半步合道的境界！
这焚天圣地，不愧是南域四大圣地之一。
底蕴确实深厚。
萧焱一行人的速度极快，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已经飞到了杂役院上空，悬浮在百丈高度，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
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那条太古雷龙。
看到了龙首上那个负手而立的白衣身影。
但萧焱并不害怕。
一来，他年轻气盛，从未经历过真正的生死危机，对自己和焚天圣地的实力有着盲目的自信。
二来，这里是焚天圣地的大本营！护宗大阵已经全面开启，后山还有三位圣人老祖坐镇！就算是一条帝阶的龙，到了这里，也得给他盘着！
三来……他太想要叶倾城了。那个小贱人体内的先天寒气，是他突破化神的关键。他已经卡在元婴大圆满三年了，只要采补了叶倾城，他就有七成把握在三个月内踏入化神，届时在圣主争夺中将占据绝对优势。
所以，哪怕心中对那条雷龙有些忌惮，他还是来了。
而且一开口，就是居高临下的质问。
萧焱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叶倾城。
当看到叶倾城竟然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手时。
他的脸瞬间绿了。
那是他预定的极品炉鼎！
虽然是个废体，但那元阴之中蕴含着一股极为特殊的寒气——他专门请圣地里的太上长老看过，确定那是“九阴玄寒气”，是上古寒潭孕育的先天寒气，对修炼《焚天诀》这种至阳功法有着致命的诱惑。阴阳相济，水火交融，能让他突破瓶颈的概率大增。
可现在，这个炉鼎居然被别人碰了？
“放开她！”
萧焱怒吼一声。
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尖利。
他手中的折扇猛地合拢——那是一把玉骨折扇，扇骨由“暖阳玉”雕成，扇面是“火蚕丝”织就，上面绘制着一幅《金乌焚天图》。这把折扇不仅是装饰，更是一件极品灵器，内蕴九重火系阵法。
折扇合拢的瞬间，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扇尖指着苏夜的鼻子骂道:
“哪来的小白脸？”
“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可是南离道州！是我焚天圣地的地盘！”
“方圆十万里，皆是我圣地管辖，亿万生灵，皆要仰我圣地鼻息！”
“识相的，赶紧把那个贱人交出来！然后自废修为，跪地求饶，本圣子或许可以大发慈悲，留你一条狗命！”
“否则……”
萧焱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折扇在掌心轻轻敲打。
“本圣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到我身后这六位长老了吗？都是洞虚境！看到远处那十八座火山了吗？那是护宗大阵的阵眼！感受到后山那三道若隐若现的圣人气息了吗？那是我圣地的老祖！”
“今天你就算插上翅膀，也休想逃出焚天圣地！”
苏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正在用系统查看着叶倾城的身体状况。
经脉寸断——总共七百二十条主脉，断了六百三十条，剩下的也布满裂痕。
丹田枯竭——原本应该灵力充盈的丹田，此刻干涸如沙漠，只有中央位置还有一丝微弱的灵力漩涡在艰难旋转。
五脏六腑都受了不轻的伤——肺部有灼伤，肝脏有毒素沉积，心脏有旧伤裂痕，脾胃虚弱到几乎停止工作。
识海破碎——原本应该浩瀚如海的识海，此刻只剩下三片残破的“岛屿”，在虚无中漂浮，岛屿之间有黑色的裂缝，那是心魔入侵的痕迹。
这帮畜生。
下手还真是够狠的。
这是要把一个人从肉身到灵魂都彻底毁掉。
“师尊……”
叶倾城看到萧焱出现，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那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恨。
刻骨铭心的恨。
还有长期被折磨留下的心理阴影——过去的三个月里，萧焱每隔七天就会来一次，不是亲自来，而是派手下的执法弟子来“检查”她的身体状况，确保炉鼎完好。每次检查都是一场折磨，那些弟子会用各种手段测试她的元阴是否纯净，会用火系法术灼烧她的经脉，会逼她服用各种激发寒气的丹药。
“是他……”
叶倾城的声音在颤抖，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就是他……”
“三年前，我母亲偷丹被抓，就是他主张处以火刑……”
“两年前，我兄长陷害我，是他暗中支持……”
“三个月前，是他宣布我为炉鼎，派人日夜监视折磨……”
“是他逼死了我娘……”
“是他废了我的经脉……”
“也是他，要拿我做炉鼎……”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
每一个字，都让她的恨意更深一分。
苏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动作很轻，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让叶倾城颤抖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
示意她安心。
然后。
他终于缓缓转过身。
抬起头。
看向了天空中那个不可一世的圣子。
眼神淡漠。
如视死人。
那眼神很平静，没有愤怒，没有杀意，甚至没有情绪波动，就像是在看路边的石头，看地上的蚂蚁，看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但这种漠视，比任何愤怒都更让萧焱抓狂。
“你刚才说……”
苏夜掏了掏耳朵。
这个动作做得很随意，甚至有些粗俗，但由他做出来，却有种说不出的优雅。
“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萧焱被苏夜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激怒了。
他在南域横行霸道惯了。
身为焚天圣子，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各方势力巴结讨好，年轻一代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萧圣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轻视？
哪怕他也看到了那条悬浮在空中的太古雷龙。
感受到那恐怖的帝阶威压。
但他并不害怕。
因为这里是焚天圣地！
护宗大阵已经全面开启！十八座火山同时喷发，炽热的岩浆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覆盖三百里的大网，那是圣阶阵法“九阳焚天阵”！
后山禁地，三道圣人气息已经苏醒，正在迅速接近！那是焚天圣地的三位圣人老祖，最年轻的也有三千岁，最年长的已经活了八千载！
就算是一条帝阶的龙，到了这里，也得给他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