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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提掐指一算,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与疑惑:“怪哉,此子本与我西方有缘,气运深厚,为何甫一出世便遭天谴,几乎断绝道基?如今天机混沌,难以揣度。”

其他如幽冥血海的冥河老祖、,白泽等大能,也只是神念扫过,见那天罚之力中蕴含的天道意志,便不再过多关注。一个被天道近乎劈死的石猴,即便跟脚再不凡,也已失去了价值。

瀛洲仙岛上。

青寰道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冷漠,如同看待一块路边的石子,一片飘落的树叶。他清楚地知道这石猴(孙悟空)的来历,也知道他原本的命运。但在此刻,这个偏离轨道的世界里,孙悟空不再是天命所钟的“取经人”,而是一个天道运行下的“错误”,一个随时可能熄灭的火苗。

“时移世易,天命已改。顽石虽灵,难抵天道反噬。”青寰淡淡低语,没有丝毫出手干预的意思。在他看来,孙悟空的生死,于他宏大布局而言,无足轻重。若其能熬过此劫,或可观察其变数;若就此湮灭,也不过是回归天地罢了。

然而,西方灵山,终究是不甘心。

准提佛母沉吟片刻,对阿弥陀佛道:“师兄,此猴虽遭天谴,但其先天跟脚确实与我西方有缘。如今气运虽损,未必没有挽救之余地。或许,这正是我佛门‘慈悲渡厄’之体现?若能将其引入佛门,以佛法化解其戾气,重塑其根基,或可成为我佛门一尊护法。”

阿弥陀佛面容疾苦,缓缓道:“天道反噬,因果甚大。强行介入,恐引火烧身。”

准提却道:“我佛门大兴乃道祖默许之天数,些许因果,或可承受。况且,此猴若死,这缘法便彻底断了。不若派人前去,接引其至灵山,看其造化。”

最终,佛教做出了决定。一道佛光自灵山飞出,落入下界。

花果山,焦黑的坑洞旁。

空间一阵波动,一位身披袈裟、面容慈悲的比丘显现。他看了看坑底奄奄一息的石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或说是对缘法的执着),低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孽障缠身,我佛慈悲,且随我去吧。”

说罢,他袖袍一卷,一道柔和的佛光包裹住焦黑的石猴,将其带走,瞬息间便回到了西方灵山。

灵山,大雄宝殿之后,有一处清净禅院。

那比丘将石猴安置于禅院静室之中,以八宝功德池水稀释后的灵液为其擦拭身体,喂服疗伤圣药。佛教虽不缺灵药,但孙悟空所受乃天道之伤,伤及本源,恢复起来极其缓慢,且其根基已损,未来道途几乎断绝。

不知过了多久,孙悟空才从濒死状态中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眼中不再有金光,只有迷茫、虚弱与一丝深藏的桀骜。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周围是淡淡的檀香和诵经声。

“你醒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孙悟空转头看去,只见一位面容清癯、身着朴素僧袍的老僧,不知何时已坐在榻旁,正目光平和地看着他。这老僧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正是准提佛母的一道化身,亦是其在西方教授徒时的身份——菩提祖师。

“你是何人?这里是何处?俺……俺怎么会在这里?”孙悟空声音沙哑虚弱,带着警惕。

菩提祖师微微一笑:“此处乃西牛贺洲,灵山脚下。老衲菩提。你于东胜神洲出世,遭天雷击身,性命垂危,是我佛门弟子将你救回。”

“天雷?”孙悟空努力回想,只记得自己刚从石头里蹦出来,便看到一道恐怖到极点的紫色雷霆当头劈下,然后便是无尽的痛苦和黑暗。“为何……为何要劈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秉性特殊,或与天地运转有所冲撞,故招致天罚。”菩提祖师并未直言其天命已改,只是模糊解释,“你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如今你根基受损,道途艰难,可愿拜入我门下,修习佛法,或可化解体内戾气,重塑道基,得享清净?”

孙悟空看着菩提祖师,他天生灵慧,虽遭重创,本能却觉得这老僧不凡。他此刻虚弱无比,前路茫然,听闻可以修行,眼中燃起一丝微光。他天生渴望强大,渴望自由,即便遭此大难,那份本性并未完全泯灭。

他挣扎着爬起身,虽然浑身剧痛,但还是朝着菩提祖师叩拜下去,声音带着倔强与恳求:“弟子……弟子愿意!请师父收留,传授俺长生妙法!”

他不知前因,不明后果,只知自己需要力量,需要活下去,需要弄明白为何天地不容自己。

菩提祖师看着他叩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此猴已非天命之子,强留门下,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但既然选择了接引,便只能走下去。

“既入我门,当有法号。你乃天生地养,无名无姓。观你跳脱躁动,心性未定,便赐你法号‘悟空’。望你能悟透诸法空相,得大自在。”

“悟空……孙悟空……”石猴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再次叩首,“弟子孙悟空,拜见师父!”

自此,本该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在偏离的命运轨迹上,以近乎废体的状态,拜入了佛门,成为了菩提祖师座下一名特殊的弟子。他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这一切,自然也落在了青寰道尊的眼中。

“拜师菩提?呵呵,强行续命,逆天改缘?可惜,根基已毁,天命已失,纵有佛法,又能走出多远?”青寰摇了摇头,不再关注。孙悟空的命运,在他眼中已然定性,再无值得过多投入目光的价值。

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杨戬、无当、孔宣这些更具潜力,也与他布局关联更深的“棋子”身上。

洪荒的新时代,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而他那超然物外的棋局,也正随着时代的波涛,悄然展开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