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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危险再现

“老寨”深处,一间勉强算得上完整的竹楼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种廉价线香的怪异甜腻。丹拓中校盘腿坐在一张磨损严重的竹席上,面前摊开着一张手绘的、细节粗糙但标注着一些符号的勐垛地区草图。他那双被尼古丁熏得发黄的手指,在图纸上几个画着圆圈的地方点了点。

“这里,以前是锡矿的工棚,塌了一半,但地窖还能用。这里,橡胶园看守住的棚子,上个月还有人看见生火。还有这里,”他的手指移向山坳深处一个不起眼的标记,“一个伐木队留下的临时仓库,位置很偏,靠近溪流,车开不进去,但走小路可以通。”

山猫蹲在图纸对面,借着战术手电的微光,仔细查看着,不时用手势示意旁边的通讯兵将坐标输入便携终端,与后方陈曦传来的、经过网络追踪初步锁定的山坳坐标进行比对。我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靠着吱呀作响的竹墙,左腿的酸痛因为长时间跋涉和紧张而加剧,但我强迫自己忽略它,全神贯注地听着丹拓的讲述,同时警惕地留意着竹楼外的动静。

丹拓带来的那个年轻士兵持枪守在门口,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只有偶尔转动头部时,目光扫过我们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淡淡的敌意。

“这些地方,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活动吗?”山猫低声问,用的是简单的缅语词汇夹杂着手势。

丹拓嘬了一口手卷烟,吐出浓白的烟雾,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中缓缓扩散。“这地方,什么时候‘寻常’过?走私的、偷渡的、种大烟的……来来往往。”他顿了顿,眯起眼睛,“不过,你说的‘不寻常’……大概半个月前,有人看到几辆挂着外省牌照的越野车,往伐木仓库那边去,车上的人不像本地人,也不像做正经生意的。他们运了些箱子进去,之后就很少露面,但晚上能看到灯光,还有……发电机的声音,不是伐木用的那种老机器。”

发电机。这和陈曦他们分析中提到的“异常能源消耗”线索对得上。我的心脏微微收紧。

“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山猫继续问。

“具体人数不清楚,进出都很小心。看到过带枪的,不止一两个。”丹拓弹了弹烟灰,“我的人没靠近,规矩你们懂,有些麻烦,能不沾就不沾。”

他的态度很明确:提供有限情报可以,但绝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卷入直接冲突。这在意料之中。

“我们需要一个向导,带我们到仓库附近,最好能找到一个隐蔽的观察点。”山猫提出了核心要求。

丹拓沉默地抽了几口烟,目光在我们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山猫脸上。“可以。阿龙,”他朝门口的年轻士兵抬了抬下巴,“他熟悉那片林子。但只带到能看见仓库的地方,剩下的,是你们的‘家务事’。”他强调了一遍这个词,“天亮前,无论成不成,你们必须离开我的防区。之后发生任何事,与我无关。报酬,”他伸出两根手指,“之前说好的情报,还有,”他顿了顿,“再加一批非致命的防暴装备,清单我会让人发给你们的人。”

山猫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头。这是早就预料到的讨价还价,只要不过分,可以接受。

“成交。”山猫干脆地回答。

简单的休整和装备最后检查后,我们在阿龙沉默的带领下,再次潜入浓密的丛林。夜色是唯一的掩护,但也是最大的障碍。脚下的腐殖质松软湿滑,藤蔓和带刺的灌木不断拉扯着衣物和装备。阿龙的动作像林中的野兽一样轻捷无声,我们需要竭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左腿的疼痛越来越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钉子上,但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掉队,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可能暴露的声音。

通讯频道里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我们与后方的联系,现在只能依靠我背包里那个增强型中继器和单兵加密电台,信号时断时续,在茂密的丛林和可能存在的干扰下,极其脆弱。

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后,阿龙在一片茂密的蕨类植物丛后停下,示意我们趴下。他拨开眼前的叶片,用手指了指下方。

透过夜视仪,我们看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依着山势搭建的、由原木和铁皮构成的简陋仓库,比想象中要大一些,旁边还有两间更小的棚屋。仓库一侧紧挨着一条溪流,水声潺潺。整个建筑群隐藏在几棵高大的乔木阴影下,非常隐蔽。此刻,仓库的窗户被厚厚的毡布遮盖着,但边缘缝隙里透出微弱的、不稳定的光线,显然是蓄电池或发电机供电的灯光。旁边的棚屋一片漆黑。

仓库外,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在缓慢走动,手中似乎持有长条状的物体——是枪。更远一点的溪流边,似乎还有一个固定的哨位。

“就是这里。”阿龙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然后指了指我们侧后方一个地势稍高的土坡,“那里,看得更清楚。我只能带你们到这里。一小时后,我在这里等,过时不候。”说完,他像融入阴影一样,悄然后退,消失在丛林中。

我们按照预定计划,由山猫带领两名突击手,携带热成像仪和微声武器,从侧翼缓慢向仓库靠近,建立攻击出发位置并进一步侦察内部人员分布。我和医疗兵、通讯兵留在后方土坡的隐蔽观察点。

我趴伏在潮湿的泥土和腐烂的树叶上,架起带夜视功能的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仓库的每一个细节。心跳因为近距离接触目标而加速,但大脑却异常冷静,迅速分析着看到的一切:守卫的巡逻路线和间隔、可能的出入口、建筑物的薄弱点、周围的地形地物……

通讯兵在我旁边,紧张地调试着设备,试图捕捉任何可能从仓库内泄漏出的无线电信号,并确保我们与山猫小组以及后方(如果信号允许)的联络畅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我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能感觉到汗水沿着太阳穴滑落,流进眼里带来刺痛。左腿的疼痛已经麻木,变成一种持续的背景噪声。

突然,山猫低沉而急促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伴随着细微的电流干扰声:“游隼,山猫报告。热成像显示,仓库内有至少六个热源,分布在不同区域。两个棚屋没有热信号。门口两个守卫,溪边一个。仓库后方有一个小门,被杂物半掩,可能是应急出口或通风口。守卫警惕性一般,但有规律。请求进一步指示。”

六个热源。沈雨很可能就在其中。但具体是哪一个?她现在状态如何?

“能否判断热源活动状态?有没有被束缚或限制行动的迹象?”我低声问。

“很难。热源基本保持静止或小范围移动,无法判断是否被束缚。但其中一个位于仓库角落的热源,体温特征……似乎略高于其他人,且有小幅度的、不规律的颤抖。”山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体温偏高,不规律颤抖……这可能是受伤、发烧、或者……毒品反应?我的心揪紧了。

“陈曦那边有没有新消息?关于仓库内部结构或人员身份?”我问通讯兵。

通讯兵摇摇头,脸色难看:“信号被严重干扰,断断续续,刚接收到一条破碎信息,好像是……‘小心……新信号源……不明……’后面就断了。”

新信号源?不明?后方发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不安的感觉再次升起。

就在这时,仓库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推开了!

一道昏黄的光线投射出来,照亮了门口一小片泥地。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正是之前沈雨描述过的那个精瘦的中间人——老K!他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设备,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有些阴沉。他对着门口的两个守卫说了几句什么,守卫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跟着走了出来。一个是戴着眼镜、背着个小背包的技术员模样的人(应该就是小虫),另一个……则是一个沈雨没有描述过的陌生男人。这人身材中等,穿着黑色夹克,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他走路的姿势和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沉稳又带着戾气的感觉,让我瞬间警铃大作——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马仔或技术员。

“山猫,注意新出现的戴鸭舌帽目标,身份不明,可能有危险。”我立刻通报。

“看到他了。他在跟老K交谈,手势很快。”山猫回应。

我调整望远镜焦距,紧紧盯着那个鸭舌帽。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像是金属U盘的东西,递给老K。老K接过,插在了自己的平板电脑上,低头操作着。小虫则在一旁,似乎也在操作自己携带的设备。

他们在进行数据交换?还是在进行某种验证?

突然,鸭舌帽抬起头,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向了我们潜伏的土坡方向!虽然隔着黑暗和丛林,但我心中猛地一凛,仿佛被毒蛇盯上。是错觉吗?还是他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山猫,目标可能有所警觉。准备……”我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仓库侧后方,那扇被杂物半掩的小门,“砰”一声被从里面撞开了!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正是沈雨!她身上的衣服凌乱,脸上带着惊惶和决绝,手中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抓住她!”老K的厉喝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

门口的守卫和溪边的哨兵立刻反应过来,枪口转向沈雨!鸭舌帽的动作更快,他几乎在沈雨冲出来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没有去掏枪,而是迅速后退,同时对着手腕上一个类似通讯器的装置低吼了一句什么!

“行动!”山猫在频道里怒吼。

“砰!”一声轻微的、经过消音的枪响。溪边的哨兵身体一晃,栽倒在地。山猫小组开火了!

门口的守卫慌忙寻找掩体,朝沈雨和枪响的方向胡乱射击。子弹打在树干和泥土上,发出噗噗的闷响。

沈雨似乎被枪声惊了一下,但脚步未停,拼命朝着与我们潜伏的土坡相反的丛林方向跑去。她的动作有些踉跄,显然体力不支或身体状况不佳。

“沈雨!这边!朝三点钟方向跑!”我在频道里大喊,尽管知道她可能听不到。同时,我对通讯兵吼道:“发信号!红色信标!引导她!”

通讯兵立刻启动了那个强指向性加密信标,一道无形的、带有特定编码的信号脉冲射向沈雨奔跑的方向。这是最后的办法,希望她身上那个微型通讯器能接收到并解读这个引导信号!

混乱中,我看到鸭舌帽已经退到了仓库墙角的阴影里,正对着通讯器快速说着什么,语气急促而冰冷。老K和小虫则仓惶地躲回了仓库内。

山猫小组与守卫的交火短暂而激烈。两名突击手凭借精湛的战术和微声武器的优势,迅速压制了门口守卫。山猫则试图靠近沈雨,为她提供掩护。

然而,就在沈雨即将冲进丛林边缘时,斜刺里突然又冲出来两个持枪的匪徒,显然是从仓库其他位置或被枪声惊动赶来的!他们挡住了沈雨的去路!

沈雨猛地停住,背靠着一棵大树,举起手中那个东西——现在看清了,是一个从监测设备上硬扯下来的、带着电极片和线缆的传感器部件?她用它对准逼近的匪徒,脸上毫无血色,但眼神凶狠决绝,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武器。

“别过来!”她嘶哑地喊道。

匪徒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狞笑,继续逼近。

“砰!砰!”山猫和一名突击手同时开枪,撂倒了那两个匪徒。但枪声也彻底暴露了他们的位置,仓库方向射来更密集的子弹。

“撤!带她撤!”山猫一边还击一边吼道。

一名突击手冒着弹雨冲向沈雨。沈雨似乎终于看到了自己人,紧绷的身体晃了一下,差点软倒。突击手一把架住她,拖着她向我们潜伏的土坡方向撤退。

就在这时,异变再起!

“嗡嗡嗡——”一阵低沉的、由远及近的轰鸣声突然从夜空中传来!不是直升机,声音更密集,更像是……无人机!数量不少!

“无人机!小心空中!”我对着频道大喊,心中骇然。对方竟然动用了无人机!这是连“幽灵”团队和“暗河”平台都未曾展示过的手段!

几架闪烁着红色指示灯的小型无人机,如同幽灵般从树冠上方掠过,迅速锁定了正在撤退的山猫小组和沈雨!无人机的下方似乎携带着什么东西,在夜色中看不清楚。

“开火!打掉它们!”山猫怒吼。

突击手们调转枪口,向无人机射击。但无人机机动灵活,在树木间高速穿梭,很难命中。其中一架无人机突然降低高度,从下方抛投下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物体!

“手雷?!隐蔽!”山猫的声音变了调。

黑色物体落地,并没有爆炸,而是“噗”一声,爆开一大团浓密的、刺鼻的白色烟雾!是烟雾弹!紧接着,其他无人机也纷纷投下烟雾弹,瞬间,仓库前方和沈雨他们撤退的路径上,被浓厚的烟雾笼罩,能见度骤降至几乎为零!

“烟雾弹!他们想干扰视线,拖延时间!”我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们不是想直接炸死我们,而是要制造混乱,阻止我们顺利带走沈雨,或者……等待援兵?

“红外失效!热成像被干扰!”山猫在烟雾中焦急地报告。

“沈雨!报告位置!”我对着频道喊,但只听到一片嘈杂的电流声和混乱的呼吸、咳嗽声。烟雾不仅干扰视线,也严重影响了通讯信号!

“游隼!后方!有车辆灯光!至少三辆!从山路上来!速度很快!”守在观察点的医疗兵突然指着我们来时的方向喊道。

我猛地回头,透过望远镜,看到蜿蜒的山路上,果然出现了几点快速移动的车灯光柱,正朝着仓库方向疾驰而来!对方的援兵到了!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山猫!带沈雨,按第二撤离方案,向东南方向溪流下游撤!我们掩护!快!”我当机立断,对着通讯器吼道,虽然不知道信号能否穿透烟雾。第二撤离方案是预先规划的备用路线,沿溪流向下,地形复杂,但可以借助水流掩盖踪迹和气味。

“收到……正在撤……”山猫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激烈的咳嗽。

“通讯兵,持续发射信标,引导他们!医疗兵,准备接应伤员!”我快速下令,同时端起自己的武器,瞄准烟雾边缘和车辆灯光来的方向,心脏狂跳。左腿的疼痛早已被肾上腺素的洪流淹没。

新的危险,以最冷酷、最迅速的方式,降临了。

无人机、烟雾弹、快速抵达的援兵……这绝不是“暗河”一个线下据点应有的反应速度和装备水平。那个戴鸭舌帽的神秘人,他呼叫援兵和调动无人机时冰冷的语调,还有他拿出那个神秘U盘进行数据交换的举动……

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脑海:我们救沈雨的行动,可能无意中,捅了一个比“暗河”更深、更隐蔽、也更加危险和庞大的马蜂窝。

仓库的灯光在烟雾中忽明忽灭,车辆的引擎声和无人机的嗡鸣越来越近。浓雾弥漫的丛林里,生死营救,瞬间变成了危机四伏的突围逃亡。

而前方,除了已知的敌人和未知的援兵,似乎还有更庞大、更阴冷的阴影,正在被我们的这次行动,从深水中搅动起来,缓缓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