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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一声凄厉到几乎破音的呼喊,将治疗室内凝固的紧张空气骤然撕裂。

蔚星辞像一尾被抛上岸的鱼,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而起,胸口剧烈起伏,浑身被冷汗浸透,额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额角。

泪水不是滑落,而是近乎失控地涌出,在她脸上肆意横流,混合着汗水,一片狼藉。

肖克比她还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满头满脸的汗,白大褂后背都湿了一片。

催眠中途,蔚星辞的意识就像坠入了无底漩涡,任凭她如何用安全词引导、用舒缓意象拉扯,都纹丝不动,反而越陷越深,气息和脉搏一度变得极其危险。

她急得差点当场给旁边那位眼神已经快把她凌迟的影后池熙跪下,磕几个响头以证清白和自己的无能为力。

池熙在蔚星辞惊坐起的瞬间就冲了过去,半跪在沙发边,一手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另一手握住她冰凉颤抖的手,声音压得极低极柔,生怕再刺激到她:

“星辞?是我,池熙。看着我,没事了,都过去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的眼神紧紧锁着蔚星辞,里面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和担忧。

然而,此刻的蔚星辞仿佛还被困在那场猩红惨烈的回忆与后续冰冷欺骗的交叠地狱里。

池熙温柔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灌满了水的玻璃,变成一阵模糊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轰鸣。

胃里翻江倒海,那股混合着焦糊味、血腥味、以及严鹏别墅里虚假的馄饨香气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唔……” 她猛地捂住嘴,脸色由白转青,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一下。

一直密切关注着她每一个细微表情和肢体语言的蔚昭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眼疾手快地从旁边抄起早就准备好的垃圾桶,“哐当”一声精准地放到蔚星辞面前的地毯上。

动作堪称行云流水。

下一秒,蔚星辞就整个人从沙发上滑下来,几乎是扑跪在垃圾桶边,抱着那冰凉的塑料边缘,开始了惊天动地的呕吐。

她吐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刚才在记忆里咽下的所有恐惧、悲伤、背叛和绝望,连同胃里那点可怜的早餐,全部倾倒出来。

肖克终于敢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瀑布般的额汗,悄悄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刚刚在鬼门关前完成了一次高难度的托马斯全旋,还差点崴了脚。

池熙那刀子似的目光虽然暂时从她身上移开了,但余威犹在,让她后背发凉。

‘这单咨询费……怕是有命赚没命花啊……’ 她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蜡。

蔚星辞吐了很久,久到胃里空空如也,只剩下灼烧般的胃酸还在不断上涌,刺激得她眼泪流得更凶。

最后,她几乎脱力,虚脱地坐倒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边缘,胸膛微弱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被打捞上来,又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摧残。

肖克这才敢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保持着安全距离,用气声般轻柔的语调说:“星辞……那些都是回忆,是已经过去的画面了。你现在很安全,在这里,在治疗室。试着深呼吸……对,慢慢地……把注意力拉回到现在,拉回到这个房间……”

她试图进行收尾的稳定化工作。

蔚星辞却只是虚弱地摇了摇头,整个人像受惊的蜗牛一样,更加蜷缩起来,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下巴抵着膝盖,嘴里无意识地、带着浓浓哭腔呢喃:“妈妈……妈妈……”

两个温柔鲜活的身影,与最后惨烈血腥的画面交织碰撞,让她痛彻心扉,又无比眷恋那虚假记忆被植入前,可能真实存在过的、短暂的母爱温暖。

池熙的心像被狠狠攥了一把。

她不再试图用语言安慰,而是动作更轻柔地,伸手揉了揉蔚星辞汗湿的后脑勺,指尖穿过发丝,带着安抚的力度。

“星辞,”她的声音稳得像定海神针,“先不急着去想那些了,好吗?看看我,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或许是这熟悉的触感,或许是池熙声音里那份不容置疑的慰籍,蔚星辞混乱的视线终于慢慢聚焦。

她抬起头,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茫然又脆弱地看向池熙。

池熙双手捧住她冰凉的脸颊,拇指轻轻拭去她不断滚落的泪,目光坚定而温柔地望进她眼底:“我在这里。深呼吸,跟着我。”

她示范着缓慢而深长的呼吸。

蔚星辞呆呆地看着她,像是迷路的孩子终于看到了灯塔的光。

下一秒,她几乎是扑过去的,用尽全力撞进池熙怀里,双臂死死搂住她的腰,把整张泪湿的脸深深埋进池熙的颈窝,贪婪地、近乎窒息般汲取着她身上清冽又令人安心的气息。

那是现实,是温暖,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池熙被她撞得微微后仰,但立刻稳稳接住,毫不犹豫地回抱住她,一只手环着她的背,另一只手一下一下,轻柔而有力地抚摸着她的后心,像在给受惊的小兽顺毛。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稳定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无声地传递着“我在这里,你很安全”的信号。

蔚昭宁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尤其是蔚星辞那终于不再完全崩溃、而是开始寻求依靠的状态,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

她对肖克医生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门外,肖克才敢真正松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衬衫彻底贴在了皮肤上。

“抱歉,蔚小姐,”她对着蔚昭宁,语气充满了后怕和歉意,“中途……确实失控了。她的潜意识防御……或者说创伤本身的力量太强,像沼泽一样,我唤不醒她。”

她此刻无比庆幸最终人醒过来了,没出大事,不然大概真的要去演一出“医生跪求影后原谅”的戏码了。

蔚昭宁摇摇头,脸上也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理解:“不怪你。从她刚才零星说出的词,还有之前我们知道的碎片……能想象那是怎样的记忆。失控不意外。重要的是她最后自己挣扎出来了。”

她揉了揉眉心:“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后续要注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