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剂?!”何雨柱的脸皮抽搐了一下。
他可不想被当成精神病,挨上一针那玩意儿。
“快!接着演!”他压低声音,对寒江雪下达了命令,同时飞快地冲到床边,将那床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被子重新铺好。
寒江雪恨得牙痒痒,但事已至此,她总不能真让外人冲进来,看到她和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在房间里打架。
那传出去,她“雪豹”的名号就彻底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她认命般地走到床边,躺了下去,用被子盖住自己,只露出一张写满了“生无可恋”的脸。
何雨柱见她配合,心里大定。
他整了整自己同样凌乱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焦急又感激的表情,跑过去拉开了门栓。
门外,站着刚才那位咋咋呼呼的大妈,还有一个穿着中山装,国字脸,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印着红十字的帆布急救箱,眼神锐利地向屋里扫来。
“所长!您可来了!快!我姐姐她……她刚缓过来一点!”何雨柱戏精附体,一把抓住那所长的胳膊,眼眶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那所长显然是见过些世面的,他推了推何雨柱,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具体什么症状?”
他一边问,一边走进了房间,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床上那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还有地上那摔得粉碎的暖水瓶和搪瓷脸盆。
屋里一片狼藉,一看就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发病。
何雨柱心里暗叫一声侥幸,幸好刚才打得够凶,这现场,太有说服力了。
“她……她就是突然发病,浑身抽搐,还砸东西……”何雨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添油加醋地描述,“以前在老家也犯过,医生说是老毛病了,受不得刺激。”
所长走到床边,看着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的寒江雪,对何雨柱说:“让她翻过来,我看看她的瞳孔和舌苔。”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这要是翻过来,看到寒江雪那张冷得能掉冰渣子的脸,哪有半点犯病的样子,不就全露馅了?
他急中生智,连忙拦住所长:“别!所长,别动她!她刚睡着,医生说她这病,睡着了就是最好的治疗,千万不能叫醒,不然下次发作起来更厉害!”
所长闻言,停下了手,脸上露出了几分认同的神色。
他点了点头:“嗯,有些癫痫类的病症,确实是这样。保证患者安静休息,避免刺激,是最重要的。”
他打量了一下何雨柱,又看了看床上的人,叹了口气:“你们姐妹俩出来也不容易。这样吧,你们今晚的住宿费,我给你们免了。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去楼下找我。”
说着,他将急救箱放在写字台上。
“这里面有些常用的药和纱布,你们留着用。镇定剂就算了,看样子是用不上了。”
“谢谢所长!您真是活雷锋!”何雨柱感激涕零,就差给对方鞠个躬了。
所长摆了摆手,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还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大妈离开了。
“砰。”
房门再次关上。
何雨柱长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刚打完一场硬仗。
他转过身,看着床上那个依旧保持着僵硬姿势的“春卷”,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欠揍的笑容。
“小雪豹,你看,哥的演技怎么样?不是我跟你吹,我就是一个被厨艺耽误的演员!”
床上的“春卷”动了一下。
寒江雪缓缓坐起身,被子从她身上滑落。
她那件被撕破了袖子的黑色连衣裙,更显得触目惊心。
她没有理会何雨柱的邀功,只是用一种极其平静的眼神看着他。
“你刚才说,我受不得刺激。”
“嗯,对啊,剧情需要嘛。”何雨柱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说对了。”寒江雪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我的确受不得刺激。每一次情绪剧烈波动,我体内的寒气,就会有失控的风险。”
何雨柱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了。
他不是傻子,他能听出寒江雪这话里的认真。
“所以,”何雨柱试探着问道,“你这身本事,真是天生的?”
寒江雪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
最终,她还是开口了,或许是今晚的闹剧让她太过疲惫,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是。是后天觉醒的。一次任务中,我被一种来自异域的寒毒侵入,九死一生。醒来后,就有了这种能力。”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但寒毒的根,一直没能彻底清除。它和我的生命力纠缠在一起,成为了我力量的来源,也成为了悬在我头顶的剑。”
何雨柱静静地听着。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冰山女人的口中,听到关于她自己的事情。
他忽然想起了在澡堂里,他给她搓背时,看到的那一幕。
“我今天早上,给你搓澡的时候……”何雨柱开口,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了几分。
寒江雪的身体,又一次绷紧了!
澡堂!
这个混蛋,又提澡堂!
“我看到你背上,有很多旧伤。”何雨柱无视了她那瞬间变得危险的气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些伤痕很奇怪,有的像是刀伤,有的像是烧伤,但更多的,是一些青紫色的、像是冻伤留下的痕迹。它们从你的脊椎蔓延开,像一张网,布满了你的整个后背。”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
“我当时就在想,什么样的战斗,能在一个S级高手的身上,留下这么多,这么陈旧,又这么狰狞的伤痕?”
何雨柱抬起头,看向寒江雪。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猥琐和轻佻。
“现在我明白了。”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与寒江雪平视。
“那些伤,是你和自己身体里的那股力量,战斗过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