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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眼前又一黑,另一半在弘煜手里。

“王爷,这个怎么办呀?”仪欣接过两半的佛经,担忧问胤禛。

胤禛手里不知何处摸出来一把红木镶嵌竹黄戒尺,在掌心试了试力道,轻描淡写说:“让他们过来。”

仪欣迟疑问:“谁……?”

“你儿子。”胤禛说,“不然还有别人吗?”

弘昕在额娘怀里缩成一只小鹌鹑,弘煜虽然没见过戒尺,但是看着阿玛冷脸,往额娘身后挪了挪。

“王爷……你没开玩笑吧?”仪欣更迟疑了。

不是吧?

真的要打孩子?

他们才一岁半,王爷若是没轻没重打出个好歹,这怎么办。

仪欣讨好笑了笑,蹲着紧紧抱着弘煜和弘昕,弘煜和弘昕一股脑往额娘怀里缩,阿玛要揍他们。

胤禛手里的戒尺很长。

通体是温润又古朴的橘红色。

衬得他的手背青筋很明显,又很有力量感。

“本王像是在开玩笑吗?”

胤禛冷笑一声,看着书房间三颗可怜兮兮的小白菜。

他左手握着戒尺,右手还在批改奏章,似乎并不着急,就等着弘煜和弘昕安安分分走过来。

“阿玛…不敢了。”弘煜大声认错。

弘昕一连串点头,眼里含着眼泪,仰着脸看额娘。

阿玛怎么突然要揍他和哥哥,平时他们打坏东西,阿玛都不生气的。

“额娘…额娘…阿玛要打我…”

弘昕要哭了,趴在额娘怀里,毛绒绒的脑袋一直蹭,觉得好难过,又扎到哥哥怀里一连串蹭。

弘煜维持不住严肃的表情,见认错不管用,就抱着弟弟有些难过,小手偷偷抹眼泪,忍着不哭出来。

仪欣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拍桌子,不高兴说:“不就是一本佛经吗,不要欺负弘煜和弘昕了。”

桌上茶盏微微摇晃。

胤禛淡淡抬眼,将茶盏往里面推了推,将戒尺扔在桌上,温和说:“行。”

仪欣见自己说话好使,走到弘煜和弘昕面前,严肃教育说:

“日后不能再惹阿玛生气,不能乱动阿玛的东西,若是他再不高兴,额娘可不求情了。”

“嗯嗯嗯。”弘昕赶紧点头。

弘煜也点头,依赖贴着额娘。

胤禛气得脑袋疼,不想用膳,更不想看见两个撕他佛经的儿子,冷淡笑了笑,继续低头看奏章。

*

入夜。

床幔红帐暖香,浸润着干燥冷淡的氛围,玫瑰汁子的气味溢出来,月光酿出三分春意,清洒人间。

“乖乖是自己趴过来,还是要本王去请你?”

仪欣眼睛瞪得溜圆,嗫嚅着嘴巴不知道怎么沦落到这个境地了。

不是要打孩子吗?怎么这就要对孩子的额娘下手了?

爱新觉罗氏这么爱株连九族吗?

“你有什么事要跟本王说吗?”胤禛眸色漆黑,声音清冷又倦怠,烦躁扯开墨绿色的寝衣衣领,露出大片冷白的胸膛。

仪欣心间一颤,坏了。

“王爷…是问今天照春芳的事情吗?”

胤禛转了转无名指的指环,淡淡“嗯”了一声。

“为什么不告诉爷?”

仪欣小声说:“没告诉,王爷不还是知道了吗。”

她真的不想让胤禛知道。

弟弟觊觎兄长的妻子,这件事放在弘煜弘昕的身上,她都是会崩溃的程度,她会心疼胤禛怎么忍回来的。

如果胤禵不是胤禛的亲弟弟,她不会花心思彻底说清;她很心疼胤禛,不想让他在掺和这种腌臜事情。

好像,又搞砸了。

胤禛不知道仪欣在想什么,反正她瞒着自己见狗男人。

嗯,她约狗男人听曲,给狗男人送银两,他在府中带着不听话的儿子,处理政务忙得不可开交。

他很烦躁,他确实耳聪目明消息通达,但是,有些事情从她口中说出来,跟从别人嘴里得知就是不一样。

看她又茫然又不认错的模样,胤禛笑了一下。

“知道了又怎么样,富察仪欣,爷很不高兴。”

说完,胤禛披着外袍离开。

*

直到半夜三更,胤禛都没回来,仪欣抱着腿坐在床榻上发呆。

王爷肯定去睡前院了。

除了刚成亲的时候,他都没有主动去睡过前院。

等了很久很久。

仪欣睡不着,含着眼泪下床摸索着穿鞋,披上斗篷,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去跟他说清楚,让他别不高兴。

晴云没有守夜。

仪欣蹙着眉头,推开门先入眼的是满天星斗。

视线往下挪,仪欣一愣,张了张嘴巴,满头雾水挠了挠头。

只见胤禛披着外衣双腿交叉坐在檐下,月华如水,小豆子在他的怀里酣眠。

他低头,指尖拨弄着小豆子的爪子,不知坐了多久。

“王爷没回前院吗?”

“回什么前院?”

淡淡瞥了门口柔媚又娇憨的身影一眼,看着她虎头虎脑的模样,他开口:“爷在这坐了一个时辰。”

她但凡出来看一眼呢。

仪欣:“………”

原来气急后甩袖离开,就是要在门口坐着找个地方坐着。

小步挪过去,猫猫狗狗蹭了蹭他的颈窝,仪欣笑眯眯想挨着他坐下。

胤禛托住她的屁股,将背上的外袍扯下来垫到她屁股下面,让她坐在他的衣裳上。

“谁是可爱的珍珍?”仪欣嬉皮笑脸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

“你要是说没用的,就回寝殿睡觉去。”胤禛冷哼。

天呐,这么凶啊?

仪欣站起身来,掐着腰站到他的面前,胤禛缓缓抬头仰视着她气呼呼的小模样。

他忍不住勾唇笑,又强忍着冷淡问:“你有意见吗?”

“有意见。”仪欣低头委屈巴巴,“可是,你知道的,我十四岁就嫁给了王爷。”

胤禛浑然怔住,浑身战栗着那种凶猛又潮湿的爱意,这句话出来,他就算有再多道理都甘拜下风,只剩俯首称臣。

她十四岁就嫁给了他,他有多大的事不能让着她呢。

把小豆子扔到一边。

胤禛起身把她拉到怀里抱着,低头道歉说:“对不起,乖乖,是我的错。”

腰间被拧了一把,胤禛闷吭,低头对上她狡黠的眉眼。

仪欣堂而皇之反问:“谁是醋坛子?”

胤禛一默,“不许问。”

仪欣踮起脚,恰好遇上他低头,月光下,温热又轻飘飘的吻落到了他的鼻梁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