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胳膊腿儿都舒展开来,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像是积攒了一夜的慵懒都随着这动作散了出去。
她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那扇雕着缠枝莲纹的木窗。
“哗啦——”
窗外的风带着清晨的湿润扑面而来,拂起她颊边的碎发。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连绵的竹海。青绿色的竹浪在风里起伏,竹叶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谁在耳边低语。
远处的山峦被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只露出朦胧的轮廓,像是水墨画里晕开的淡青。
山脚下有条蜿蜒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阳光照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金鳞。
偶尔有几只白鹭从水面掠过,翅膀带起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惊起水底的小鱼,倏地钻进水草里不见了。
“醒了?”李莲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我刚煮了莲子羹,要不要尝尝?”
孟舒瑶回头,见他穿着件月白色的长衫,袖口随意地挽着,手里端着个白瓷碗,碗里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竹香,让人鼻尖发痒。
“要!”她笑着跑过去,从他手里接过碗,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清甜软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好吃!这莲子好嫩啊。”
“昨天在溪边摘的,刚成熟的。”李莲花靠在窗边,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眼底的笑意像被晨露打湿的青草,清新又温柔,“喜欢这里的话,我们再住两天?”
“好啊!”孟舒瑶用力点头,又看向窗外的竹海,“你看这竹子,长得真好看。等下我们去竹林里走走吧?说不定能捡到竹荪呢!”
李莲花笑着应下:“都听你的。”
风从窗口吹进来,带着竹香和莲子羹的甜香,卷走了最后一丝睡意。
孟舒瑶捧着温热的瓷碗,看着窗外流动的竹浪,觉得这日子真的很悠闲。
竹林里面有竹鼠和竹鸡,这么大片竹林,会不会有熊猫啊?
两个月的路,他们走过繁华的城镇,也穿过寂静的山林,见过江湖的纷争,也遇过寻常的温暖。
而眼前这片竹海,不过是这漫长旅途里的又一处风景,却因为身边的人,变得格外动人。
她舀起一勺莲子羹递到李莲花嘴边,眉眼弯弯:“你也尝尝,甜丝丝的。”
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餐,大部分时候一日三餐都是李莲花做的。
毕竟早上孟书瑶是起不来的,中午就拿空间里面的菜,基本上每次去客栈都会打包很多份。
晚上就要看,白天收获了什么样的食材。
就是很多时候李莲花做的创新菜,那没人能享受,那是连狗都不吃,狐狸精都嫌弃。
李莲花张嘴吃下,目光落在她被阳光照亮的脸上,轻声道:“嗯,是挺甜的。竹林里面有竹鸡,还有竹鼠,也不知道我们今天会有什么收获。”
“花花那么厉害,肯定收获很多的,花花你见过新鲜的竹荪吗?”
“那个要看运气,听说只有腐竹下面才有,而且要下雨之后才会有。
倒是吃过,不曾见过新鲜的。”
“等会我们一起去找”
孟舒瑶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两个人吃了饭碗都没洗。交给机器人,孟舒瑶就拽着李莲花就往深处钻。
晨露打湿了鞋边,竹叶在头顶簌簌作响,她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簇茂密的竹丛,看到有那个几根漂亮的羽毛立在那里:“你看!那里有只竹鸡!”
话音未落,李莲花已挽弓搭箭,箭矢擦着竹枝掠过,精准地钉在竹鸡脚边的泥土里。
竹鸡扑棱着翅膀惊飞,孟舒瑶立刻举着弹弓追上去,小石子“咻”地射出,正打在竹鸡的尾羽上。
“不算不算!”她跺了跺脚,“你那箭吓着它了,重来!”
李莲花笑着收了弓:“行,让你先挑目标。”
两人在竹林里展开了比试。孟舒瑶眼尖,总能在竹影晃动间揪出藏着的竹鸡,弹弓打得又快又准,没多久就拎着三只毛色鲜亮的猎物回来。
李莲花则更显从容,箭无虚发,每一发都能射中竹鸡翅膀,既不损伤皮毛,又能稳稳拿下,不多时也有了两只收获。
“竹鼠!”孟舒瑶忽然压低声音,指着树根处一个拱起的土堆。
一只肥硕的竹鼠正叼着竹笋往洞里钻,她悄悄绕到侧面,举起弹弓瞄准——李莲花的箭却先一步钉在洞口,惊得竹鼠猛地窜出来,正好撞进孟舒瑶撒开的网兜里。
“这只算我的!”她得意地晃了晃网兜,竹鼠在里面吱吱叫着乱撞。
李莲花无奈摇头,转身时眼角余光瞥见枝叶间闪过一抹棕红,抬手一箭射去,又一只竹鸡扑棱着掉了下来。
日头爬到头顶时,两人坐在溪边清点“战果”。孟舒瑶的竹鸡堆成一小摞,足有五只,还多了两只肥竹鼠;
李莲花的竹鸡虽只有四只,却只只完整,羽色鲜亮得像画里走出来的。
“我赢了!”孟舒瑶举着竹鸡欢呼,阳光透过竹叶洒在她脸上,汗珠都闪着光。
李莲花从行囊里翻出油纸,慢悠悠地收拾猎物:“是是,你赢了。晚上烤竹鸡,多给你抹两勺蜂蜜。”
竹鼠在网兜里挣得欢,竹鸡的羽毛被风拂得轻轻颤动,溪水潺潺流过,带着竹香的风里,满是两人的笑闹声,比林间的鸟鸣还要清亮。
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缓缓盖在竹林上空。莲花楼里亮起点点灯火,灶房的烟囱里冒出袅袅青烟,混着竹林的清苦气息,倒有了几分烟火气。
孟舒瑶盯着盘子里那只烤竹鸡,嘴角的弧度僵了又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准确说,是想让眼前这盘“黑暗料理”原地消失。
明明下午收拾竹鸡时,她还特意用花椒、八角、香叶腌了半个时辰,烤的时候刷了三层蜂蜜,鸡皮烤得油光锃亮,金黄金黄的,看着就让人垂涎。
可就在最后关头,李莲花不知哪来的兴致,非得说:“烤鸡吃多了腻,加点醋解腻正好。”
加就加吧,孟舒瑶想着,一点点酸味说不定能调出独特的风味。
可这位李大侠像是对醋着了魔,拿着小刷子蘸着陈醋,左一遍右一遍地刷,刷得鸡皮都泛了白,最后连盘子边缘都溅了不少醋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