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青石镇依旧保持着它表面的宁静,非凡客栈也依旧是那副迎来送往的普通模样。然而,客栈后院,却早已成为了整个修真界最为关注,也最为忌惮的“禁地”之一。只因为这里,住着寂灭魔尊风非凡与他的道侣苏无心,以及他们那对日渐长大的龙凤胎——苏小小与风不凡。
五年光阴,弹指而过。
苏小小果真如其名,小小的一只,继承了苏无心大部分清冷精致的容貌,性子却并非完全的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天然的安静与乖巧。她不爱吵闹,常常一个人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或是依偎在苏无心身边,摆弄一些漂亮的小石子、花瓣,或是安静地看着阿冰在厨房忙碌。她周身总会不自觉地带上一丝凉意,在炎炎夏日,她身边便是最舒适的所在。偶尔,当她专注地看着某片树叶上的露珠时,那露珠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在阳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那是她无意识中散发的冰霜本源。
而风不凡,则完全是个混世小魔王。他继承了风非凡那双深邃的眼眸,眉宇间自带一股张扬与灵动,精力旺盛得惊人。不是在追着冥骨满院子跑(冥骨如今最大的“职责”就是陪小主人“玩耍”,还得小心翼翼控制力道,生怕伤到他),就是缠着一号要学枪法,或是溜进厨房试图“帮”阿冰做饭,结果往往是弄得一片狼藉。他偶尔调皮捣蛋惹得风非凡皱眉时,身上会不自觉地泄出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寂灭气息,让周围的花草瞬间蔫掉,不过很快又会在他跑开后,被风非凡随手注入的生机恢复原状。
风非凡对待这两个孩子,方式截然不同。
对苏小小,他极尽宠溺。会将她抱在膝头,指着星空,讲述那些星辰寂灭与诞生的故事(虽然苏小小未必听得懂,但总会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听着);会亲自为她梳头,手法竟意外地娴熟;她若是对什么东西多看一眼,下一刻那东西便会出现在她手中。
对风不凡,则更多是“放养”与“锤炼”。他会由着风不凡调皮,在他闯祸后,罚他背诵晦涩难懂的基础功法口诀,或是让阿大带着他进行最基础的体能训练。但当风不凡第一次磕破膝盖,强忍着眼泪不哭时,是风非凡无声地出现在他身边,用一丝精纯的生机抹平了他的伤口,淡淡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痛了,可以喊出来。”
苏无心依旧是清冷的,但她看两个孩子的眼神,却有了实质的温度。她会为苏小小编织带着冰兰花香的发带,会在她安静玩耍时,在一旁默默调香,那清冷的香气总能让孩子睡得格外安稳。对于风不凡,她话更少,但当他因为追逐冥骨而摔得灰头土脸时,她会轻轻抬手,一股柔和的寒气拂过,替他拂去尘土,整理好衣冠。风不凡似乎有些怕她,又格外黏她,每次闯了祸,总会下意识地先躲到苏无心身后,虽然苏无心从不包庇他。
这一日,风不凡不知从哪里听说镇外山林里有只会发光的小鹿,吵着要去看。风非凡被缠得没办法,便允了,由阿大和阿影陪着,带着两个小家伙进了山。
山林间,风不凡如同脱缰的野马,跑得飞快,阿影不得不时刻盯着他,防止他掉进坑里或是撞上树。苏小小则被风非凡抱在怀里,小手搂着他的脖子,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终于,在一片月光笼罩的林间空地上,他们看到了那只传说中的小鹿。它通体雪白,鹿角散发着柔和圣洁的荧光,正在低头啜饮溪水,美得如同梦境。
风不凡看得呆了,下意识地就想冲过去,却被阿大一把按住。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几名身着黑衣、气息阴鸷的修士从林中窜出,显然也是被这灵鹿吸引,想要捕捉。他们看到风非凡几人,尤其是感受到阿大和阿影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气息时,明显一愣,但贪婪压过了理智,为首一人喝道:“这灵鹿是我们先发现的!识相的赶紧滚开!”
风非凡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对怀里的苏小小轻声道:“小小,怕不怕?”
苏小小摇了摇头,清澈的大眼睛里只有好奇,没有恐惧。
那几名修士见被无视,恼羞成怒,竟直接动手,祭出法宝攻来!
阿大冷哼一声,正要出手。
忽然,被风非凡抱在怀里的苏小小,看着那些袭来的、带着邪恶气息的黑光,微微蹙起了秀气的小眉毛,似乎有些不喜。她无意识地朝着那光芒的方向,轻轻吹了一口气。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冰蓝色星点的寒气,如同薄雾般弥漫而出。
那几名修士祭出的法宝,在接触到寒气的瞬间,表面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坚冰,灵光黯淡,“哐当”几声掉在了地上。而那几名修士,也保持着前冲和施法的姿势,被冻成了几尊栩栩如生的冰雕,脸上还残留着惊愕与贪婪的表情,立在空地上,在月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整个空地,瞬间安静了下来。
阿大和阿影都有些愕然地看着苏小小。
风不凡张大了嘴巴,看看那几个冰雕,又看看自己那依旧一脸无辜、好像只是吹了口气赶走蚊子的妹妹,眼睛里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
风非凡低头,看着怀里女儿那纯净无暇的眼眸,忍不住低笑出声,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头发:“不愧是我的女儿。”
而一直隐匿在阴影中的苏无心,此刻也缓缓现身,走到风非凡身边,看着苏小小,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骄傲。
那只荧光小鹿似乎感受到了苏小小身上纯净的冰霜气息,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好奇地走了过来,用散发着微光的鹿角,轻轻蹭了蹭苏小小的小手。
苏小小伸出小手,摸了摸那温润的鹿角,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笑容。
风不凡也凑了过来,好奇地想摸,那灵鹿却警惕地后退了一步。风不凡撇撇嘴,倒也不强求,只是围着那几个冰雕转来转去,时不时用手戳一下,发出“咯咯”的笑声。
风非凡看着这一幕,女儿指尖跳跃的冰霜,儿子身上隐而不发的寂灭,还有身侧道侣那清冷中透着的温情,只觉得这漫长而冰冷的修真之路,似乎也因此变得温暖而鲜活起来。
他知道,这两个孩子未来的路绝不会平凡,他们的本源注定他们会踏上一条充满挑战与传奇的道路。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月光下的山林里,他们只是他风非凡和苏无心的孩子,享受着属于他们的、温暖而奇妙的成长时光。
至于那几个被冻成冰雕的倒霉蛋?谁在乎呢。或许等到来年开春,他们才能解冻吧。而这,不过是青石镇非凡客栈后院,又一个寻常而又不寻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