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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在这样看似平淡,实则暗藏玄机的节奏中缓缓流淌。非凡客栈的后院,成了苏小小和风不凡探索世界的第一个,也是最安全的乐园。

风不凡的“破坏力”与日俱增。他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尤其对一号那杆破军长枪和阿冰那口能变出无数美食的大铁锅兴趣浓厚。

他常常趁一号练枪时,拿着阿冰给他削的小木枪,在旁边有模有样地比划,嘴里还发出“嘿哈”的稚嫩呼喝。

偶尔,当他模仿一号某个突刺动作过于投入时,小木枪的枪尖会掠过一株花草,那花草并不会折断,而是会瞬间失去所有色彩与生机,变得灰败枯萎,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每当这时,一号总会停下动作,脸上那惯有的笑容会变得有些微妙,然后耐心地纠正他的姿势,并告诉他力量需要控制。

而苏小小,则成了阿冰最安静的小帮手。她喜欢坐在厨房门口的小凳子上,看着阿冰处理各种食材。

当阿冰需要冰镇某些食材时,她只需伸出小手轻轻触摸盛放食材的玉盆,一层薄薄的、恰到好处的寒霜便会迅速覆盖其上,效果比任何阵法都要迅捷均匀。

阿冰对此赞不绝口,常常笑着对苏小小说:“小小小姐真是帮了大忙了,今天这‘冰镇玲珑糕’肯定格外爽口。”苏小小便会抿着小嘴,露出一个浅浅的、带着些许小得意的笑容。

冥骨依旧是风不凡最好的“玩伴”兼“坐骑”。它那冰冷的骨架上,如今常常趴着一个精力过剩的小男孩,在院子里“横冲直撞”。

冥骨会小心翼翼地控制速度和力量,确保风不凡不会摔下来,偶尔还会配合地喷出一小口毫无毒素的、带着凉气的烟雾,逗得风不凡哈哈大笑。

而每当风不凡玩累了,靠在冥骨巨大的头骨边睡着时,冥骨便会一动不动,连魂火都收敛到最微弱,生怕惊扰了小主人的安眠。

苏无心的调香室里,也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苏小小对母亲那些瓶瓶罐罐和弥漫的香气有着天生的亲近感。她不会乱动,只是安静地看着苏无心称量、研磨、调配。

有时,苏无心会让她帮忙递一些无关紧要的、带着清香的花草。

当苏无心调制的香料需要极寒环境进行最后凝香时,苏小小便会伸出小手,悬在香炉上方,释放出细微而稳定的寒气,帮助母亲完成最后一步。

母女二人常常一待就是半天,没有太多言语,只有满室的馨香和一种无言的默契。

风非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并未急于传授他们高深的功法,而是任由他们的本源在潜移默化中,与他们的心性一同成长。他深知,过早地掌控过于强大的力量,并非好事。根基,远比境界更重要。

这一日,青石镇迎来了难得的集市。镇上人头攒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风非凡心血来潮,决定带着苏无心和两个孩子去逛逛。

这是苏小小和风不凡第一次真正置身于如此热闹的人群中。

风不凡兴奋得小脸通红,左手拉着风非凡,右手拉着苏无心,像只小泥鳅一样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对糖人、面塑、拨浪鼓一切新奇玩意儿都充满了兴趣。

苏小小则有些怯生生地,紧紧挨着苏无心,小手牢牢抓着母亲的衣角,但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也充满了对周围世界的好奇。

在一个卖各种小玩意的摊子前,风不凡看中了一个用彩色羽毛编织的小鸟,嚷嚷着要买。摊主是个面容和善的老伯,笑呵呵地拿起小鸟递给他。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莽撞的汉子不小心撞了摊子一下,摊位一晃,一个放在边缘的、做工粗糙但分量不轻的石雕小兽掉了下来,直直朝着正低头看小鸟的苏小小砸去!

事发突然,苏无心眼神一凝,正要出手。

风非凡也微微皱眉。

然而,比他们更快的,是离苏小小更近的风不凡!

几乎是一种本能,风不凡猛地转过身,看到那下落的石雕,想也没想,就张开小小的手臂,挡在了妹妹身前,同时口中发出一声带着惊慌和愤怒的稚嫩低吼:“不准欺负妹妹!”

在他情绪剧烈波动的这一刹那,一股无形的、带着湮灭气息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极其微弱地扩散开来!

那下落的石雕小兽,在距离他手臂还有半尺远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壁,并非被弹开,而是……瞬间风化!坚硬的石头在刹那间失去了所有结构,化作一蓬极其细微的、灰白色的粉末,簌簌飘落,连一点声响都未曾发出。

而那个撞了摊位的汉子,也感觉像是被一阵阴风吹过,浑身一凉,打了个哆嗦,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和虚弱,仿佛生了一场小病。

摊主老伯和周围几个人都愣住了,看着那凭空消失的石雕和地上那撮灰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风不凡自己也呆了呆,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前方,又回头看了看被他护在身后、安然无恙的苏小小,眨了眨眼睛,似乎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苏小小从哥哥身后探出小脑袋,看着地上那撮灰,又看看哥哥,小声说:“哥哥,厉害。”

风不凡一听,顿时把刚才的疑惑抛到了脑后,挺起小胸脯,一脸“这是我应该做的”的表情。

风非凡和苏无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和一丝凝重。风不凡的寂灭本源,已经开始随着他的情绪和意志,展现出其霸道的一面了。虽然还极其微弱,但这无疑是一个重要的信号。

风非凡上前,付了彩羽小鸟和那“消失”的石雕的钱,对那还有些发懵的摊主淡淡点了点头。然后,他一手抱起还在兀自得意的风不凡,一手牵起苏小小,对苏无心道:“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风不凡还在兴奋地摆弄着他的新玩具,而苏小小则安静地趴在风非凡肩头,看着哥哥。

风非凡看着怀里这对儿女,一个身负冰霜,纯净剔透;一个内蕴寂灭,霸道初显。他们的未来,注定与这青石镇的平静格格不入。

但他并不担忧。反而有些期待。

期待着看他的苏小小,如何以冰霜之力,守护她在意的一切。

期待着他的风不凡,如何驾驭那寂灭之力,走出属于自己的、而非仅仅是继承自他的道路。

回到非凡客栈后院,夕阳将院子染成金色。风不凡又跑去缠着冥骨玩耍,苏小小则坐在秋千上,轻轻晃荡,指尖无意识地凝结出一片片晶莹的六角冰花,在夕阳下闪烁着瑰丽的光泽。

风非凡揽着苏无心的肩,看着这一幕。

“我们的孩子,”他低声道,“会比我们走得更远。”

苏无心依偎在他身侧,望着孩子们,清冷的眸光如水般柔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