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溪,潺潺流过青石镇的石桥,也流过非凡客栈后院里那两个小小身影。
风不凡与苏小小七岁了,他们身上那源于父母的本源之力,不再仅仅是潜藏的天赋,而是开始如同春日抽条的嫩芽,愈发清晰地融入他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风不凡对寂灭之力的掌控,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他不再满足于“让东西坏掉一点”,而是开始探索这种力量的“界限”与“形态”。
他发现,当自己心境平和,专注于某物时,那股力量可以变得极其“细腻”。他能让一朵盛开的花,仅在一片花瓣的尖端,呈现出恰到好处的枯黄,仿佛被秋日轻吻,而非粗暴地摧毁整朵花。
他还能让一捧清水中悬浮的极细微杂质,在瞬间“湮灭”,使水质变得异常清澈,这让负责打水的客栈伙计啧啧称奇。
阿大开始教导他更复杂的发力技巧和步法,将寂灭之力的运用,融入到最基础的武技之中。不再是简单的直刺,而是要求他在刺出的瞬间,将那股力量凝聚于枪尖一点,瞬间爆发,却又不能波及周围。
风不凡练得极其刻苦,小院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布满细微孔洞或局部化为齑粉的木桩、石块。
他失败了很多次,有时控制不住,整根木桩都会化为飞灰,有时力量又过于分散,毫无效果。但他眼神里的专注和执着,却日益坚定。
苏小小的冰霜世界,则变得更加“瑰丽”且“实用”。她对寒气的操控,已臻至一种令人惊叹的入微境界。
她能用自己的力量,在炎炎夏日,为阿冰需要低温发酵的面团,精确地维持一个恒定的低温环境;能在泡茶时,瞬间将滚烫的泉水降至最适合冲泡的温度,分毫不差。
她甚至能用寒气,在光滑的玉石表面,“蚀刻”出复杂而精美的冰花纹路,虽然只能维持片刻,但那瞬间的华美,足以动人心魄。
苏无心开始引导她,将冰霜之力与神魂感知相结合。她让苏小小闭上眼睛,仅凭对寒气的感应,去“看”周围的世界。
一片落叶的飘零轨迹,一只昆虫爬过留下的细微水汽,甚至空气中灵气的微弱流动,在苏小小那以寒气为延伸的感知中,都变得清晰无比。
她的世界,在视觉之外,又多了一层冰冷而明晰的维度。她变得愈发沉静,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洞彻许多表象之下的真实。
这一日,青石镇迎来了几年不遇的连绵阴雨。潮湿的空气让客栈里的一些木质家具发出了霉味,储存的粮食也有受潮的风险。
阿冰看着天气,有些发愁。
苏小小默默走到储存粮食的库房,她伸出小手,贴在墙壁上,一股均匀而柔和的寒气,以她掌心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
并不刺骨,却精准地驱散了库房内过剩的水汽,在墙壁和粮袋表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有效地阻止了霉变的滋生。
另一边,风不凡则被阿大叫去帮忙检查客栈一些老旧潮湿的梁柱。风不凡学着阿大的样子,用手指轻轻敲击木柱,聆听声音判断内部是否腐朽。
当他发现一处内部确有隐患的梁柱时,他并没有像阿大那样打算将其整个换掉,而是将手掌贴在那处,闭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的寂灭之力。
只见他手掌接触的那一小片区域,木材的颜色微微加深,质地变得有些酥脆,但范围被严格控制在一掌之内。
那内部腐朽的部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物质层面“抹除”了,只留下一个空洞。风不凡收回手,对阿大道:“阿大叔叔,里面的坏东西没了,补上就好啦!”
阿大检查了一下,空洞周围的木材完好无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拍了拍风不凡的肩膀:“小公子,做得很好。”
两个孩子,一个以冰霜驱湿防腐,一个以寂灭精准“清创”,竟在这阴雨天气里,成了维护客栈的小小能手。
雨停之后,天空放晴,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天际。
风不凡兴奋地拉着苏小小跑到镇外的小山坡上看彩虹。
“妹妹你看!彩虹是不是很像你变的那些彩色的冰?”风不凡指着天空嚷嚷。
苏小小仰着头,看着那七色彩虹,眼中闪烁着光芒。她轻轻抬起手,对着彩虹的方向,运转体内的冰霜本源。
只见她周围的空气中,水汽开始凝聚,并非凝结成冰,而是在阳光的折射下,在她指尖上方,凭空架构起一座微型的、闪烁着七彩光泽的冰晶彩虹!
虽然只有尺许长短,却与天边的虹霓交相辉映,美得如梦似幻。
风不凡看得呆了,随即拍手欢呼:“妹妹好厉害!”
连跟在后面不远处的风非凡和苏无心,看到这一幕,眼中都流露出了欣慰。苏小小对力量的运用,已经超越了简单的形态模仿,开始触及能量与光线交互的玄妙层次。
夜晚,客栈打烊后。
风不凡还在院子里,借着月光,练习着一号新教的一套步法,身影在月色下快速闪动,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凌厉。
苏小小则坐在窗边,就着灯光,用寒气凝聚出一枚枚极其精巧的、不同形状的冰晶雪花,将它们串成一条别致的手链。
风非凡走到院子里,看着刻苦练习的儿子。
“不凡,过来。”
风不凡停下动作,跑了过来,小脸上还带着汗珠。
风非凡伸出手指,点在他的眉心,一股温和而浩瀚的意念传递过去,并非具体的功法,而是关于“动静”、“快慢”、“收敛与爆发”之间平衡的感悟。
风不凡闭上眼睛,细细体会。
另一边,苏无心走到女儿身边,拿起那条冰晶雪花手链,指尖拂过,一丝更加精纯的寒气融入其中,使得那手链上的雪花更加凝实,仿佛能永久保存。
“心意所至,冰晶不化。”苏无心轻声道。
苏小小看着母亲,用力地点了点头。
月色如水,静静流淌。
风非凡看着身旁的苏无心,又看了看院子里似有所悟的儿子和窗边巧手制作女儿,心中一片宁静。
他知道,孩子们正在以他们自己的方式,飞快地成长着。青石镇的平静,或许终有一天会被打破,但他们拥有的力量与心性,将是他们面对未来一切风雨的最大依仗。
而他和苏无心要做的,便是在这暴风雨来临之前,为他们撑起最后一片宁静的天空,让他们尽可能多地,享受这份属于童年的、纯粹而温暖的时光。这份温暖,将化为他们未来道路上,永不熄灭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