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风云起
青石镇的积雪尚未完全消融,一辆看似普通、实则内蕴乾坤的玄黑色马车,在一阵清脆的铃声中,驶离了这座承载了数年温情与成长的小镇。
驾车的依旧是阿大,神情沉稳,只是眼底深处,那属于不眠城一号的锐利,已不再刻意遮掩。
阿冰和阿影随行在侧,一个依旧乐呵呵地琢磨着沿途新食材,一个则如幽影般提前扫清前路可能存在的“尘埃”。
马车内,空间远比外界所见宽敞。风非凡闭目养神,气息渊渟岳峙,准帝的威仪虽未刻意散发,却让这方空间自成领域。
苏无心依旧清冷,正指点着苏小小辨识一幅以北境山川地势为主的古老星图。
而风不凡,则抱着一杆缩小版的、却已是真正法器胚胎的“破军”短枪,细细擦拭,眼中闪烁着对未知前路的兴奋与战意。
他们的离开,并未在青石镇引起太大波澜,只在非凡客栈原址,留下了一道隐匿的阵符,算是为这段岁月画上一个安静的句点。
马车行进的速度极快,日行万里不过等闲。数日后,周遭景物已然大变,气候愈发寒冷,植被也从南方的温婉变得粗犷高大,天空是一种更高、更远的湛蓝,带着北地特有的凛冽气息。
“父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风不凡终于忍不住问道。
风非凡睁开眼,目光似乎穿透车壁,望向前方:“北境,玄冰山。”
苏小小从星图上抬起头,轻声道:“玄冰山……传说中有万年玄冰髓,是极寒之物的圣地。”
“嗯。”风非凡颔首,“对你修行有益。而且,”他语气微顿,带着一丝冷意,“有些旧账,也该去清算了。”
原来,当年风非凡初掌寂灭本源,游历北境时,曾与盘踞在玄冰山一带的“冰煞老祖”结怨。
彼时风非凡尚未臻至准帝,虽重创那老怪,却也被其借助地利逃脱。
如今,他携道侣与子嗣归来,一是为苏小小寻找合适的修行资源,二便是来了结这段因果。
越靠近玄冰山,空气越是寒冷刺骨,寻常修士在此都需运功抵御。
然而这对苏小小而言,却如同回归母体,她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活跃的冰属性能量在向她欢呼雀跃。
她无需刻意修炼,修为便在自然而然地缓慢增长。
风不凡则稍感不适,但他体内寂灭本源自行运转,将那股试图侵入的极致寒意不断化解、吸收,反而锤炼着他的经脉与意志。
这一日,马车行至一处名为“霜陨峡谷”的险地,两侧是万载不化的玄冰峭壁,乃是通往玄冰山的必经之路。
刚入峡谷不久,前方便传来剧烈的能量波动与呼喝之声。
只见一队穿着统一雪白服饰、袖口绣有冰棱图案的修士,正被一群形貌狰狞、周身散发着浓郁煞气的冰原妖狼围攻。
地上已躺倒了数名白衣修士,残余的几人背靠冰壁,结阵苦苦支撑,形势岌岌可危。那些妖狼明显是受了某种驱策,双目赤红,攻击悍不畏死。
“是玄冰宫的弟子。”阿影的声音悄然传入车内,“冰煞老祖的徒子徒孙。”
风非凡神色淡漠,并无插手之意。修仙界弱肉强食,他并非救苦救难的菩萨。
然而,就在马车即将无视这场争斗,径直穿过峡谷时,那群妖狼似乎察觉到马车内蕴含的惊人气息,为首一头体型格外硕大的狼王,竟调转目标,赤红的双眼锁定马车,发出一声咆哮,带着几头妖狼猛扑过来!
“哼,不知死活。”阿大冷哼一声,甚至未曾起身,只是手中马鞭随意一抖。
一道凝练至极的死气如同黑色闪电般窜出,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噗!噗!噗!”
几声轻响,那几头扑来的妖狼,包括那头狼王在内,在半空中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直挺挺地摔落在地,气息全无,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有一股浓郁的死意弥漫。
这轻描淡写的一幕,瞬间震慑了全场!
剩余的妖狼呜咽着,惊恐地后退,不敢再上前。而那些玄冰宫弟子,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拼死抵抗的凶物,竟被对方车夫一鞭子轻易解决?!
马车并未停留,继续前行。
经过那些玄冰宫弟子身边时,风不凡好奇地掀开车帘一角望去,正好与其中一名看似为首的青年弟子对上眼神。
那青年弟子面容俊朗,此刻却带着劫后余生的苍白与震惊,他感受到风不凡那不同于寻常孩童的深邃目光,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
待到马车远去,那青年弟子才长舒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对同伴道:“那车里……究竟是什么人?好可怕的气息!”
“师兄,看方向,他们是往玄冰山核心区域去的……难道是为了那万年玄冰髓?还是……”另一名弟子忧心忡忡。
青年弟子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脸色变幻不定:“速速禀报宫中!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
马车内,风不凡放下车帘,看向风非凡:“父亲,那些人好像很怕我们。”
风非凡闭着眼,淡淡道:“力量,本身就会带来敬畏与恐惧。你日后会习惯。”
苏小小则更关注窗外那纯净的冰雪世界,她能感觉到,峡谷深处,有一股极其庞大而精纯的寒冰之源在吸引着她。
冥骨从苏小小的袖口探出脑袋,金色的竖瞳望向玄冰山的方向,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带着一丝兴奋。
苏无心轻轻抚摸着冥骨冰冷的头骨,对风非凡道:“冰煞,似乎也察觉到了。”
风非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正好。也省得我去寻他。”
马车碾过冰雪,向着玄冰山深处,向着那即将掀起的北境风云,坚定不移地驶去。
属于苏小小与风不凡的真正历练,即将在这片冰雪与杀戮并存的土地上,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