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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如同春日溪流,潺潺而过,仿佛能一直这般绵长下去。永琮已能清晰地喊出“皇额娘”和“璎珞姑姑”,摇摇晃晃地满院子跑,那活泼健壮的模样,是容音眼中最明媚的光,也是魏璎珞心中最坚实的慰藉。

魏璎珞并未因表面的宁静而放松警惕。她深知,在这吃人的紫禁城,越是风平浪静,水下可能越是暗流汹涌。她对永琮的看顾,细致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饮食、衣物、玩具,乃至他每日接触的宫人,都需经过她反复核查。她甚至悄悄将一些寻常的、却有解毒清火功效的药材,以不易察觉的方式加入永琮的日常饮食中,防患于未然。

然而,百密终有一疏,或者说,有些算计,阴毒得超乎想象。

这日午后,永琮照例在庭院里追着一只彩羽毽子玩耍,容音坐在廊下含笑看着,魏璎珞则在一旁细细筛选着内务府新送来的、给永琮做夏衣的软缎。一切如常,温馨而安宁。

忽然,正跑得欢实的永琮脚步一个踉跄,毫无征兆地摔倒在地。起初,乳母和宫人只当是小孩寻常摔跤,连忙上前去扶。可永琮被抱起后,并未像往常那样瘪嘴欲哭或挣扎着要下来,反而软软地趴在乳母肩头,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紧接着,竟“哇”地一声,将午膳用的奶羹尽数吐了出来。

“琮儿!”容音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栽倒。魏璎珞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自己的心却也瞬间沉入了冰窖。

她几步冲到乳母面前,伸手探向永琮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再看永琮,眼神涣散,嘴唇发绀,小小的身体在她怀中微微抽搐。

这不是寻常的风寒发热!

“传太医!快!”魏璎珞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与厉色,瞬间打破了长春宫的宁静。她一边紧紧抱住浑身滚烫、意识模糊的永琮,一边飞速扫视着周围,目光如电,试图找出任何可疑的迹象。

容音已扑到近前,看着儿子这副模样,脸色煞白,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想伸手去抱,却又怕碰疼了他,只能无措地喊着:“琮儿!琮儿你怎么了?别吓皇额娘!”

太医院院判和几位擅儿科、毒理的太医几乎是跑着进来的。一番紧张的诊视后,几位太医的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院判,阿哥究竟所患何症?”容音的声音带着哭腔,强自镇定地问道。

院判跪在地上,额上冷汗涔涔,斟酌着词语,艰难道:“回娘娘,阿哥脉象浮促紊乱,高热惊厥,伴有呕吐……此等症状,来得如此迅猛,似……似是急症,又似……似有外邪入侵之象……”

他说得含糊,但“外邪入侵”四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容音和魏璎珞耳边。

“外邪?”容音脚下一软,若非魏璎珞及时搀扶,几乎瘫倒在地。她想起了端午宴那碗绿豆沙,想起了高贵妃那淬毒的眼神,无边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有人……有人要害我的琮儿?!”

魏璎珞扶住容音的手臂稳如磐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平静表面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她比容音想得更深,这症状,迅猛而凶险,绝非寻常风寒或食物相克,更像是……中了某种剧毒!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今日永琮接触过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所有经手的人……

“查!”魏璎珞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今日阿哥所有入口之物,接触之物,经手之人,全部给本宫控制起来!严加盘查!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过!”

她的命令迅速得到执行。长春宫瞬间进入戒严状态,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太医们不敢怠慢,连忙施针的施针,开方的开方,试图先稳住永琮的病情。然而,那高热如同跗骨之蛆,退下去片刻又反复起来,永琮的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偶尔发出微弱的、如同小猫般的呜咽声,听得人心碎。

容音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儿子滚烫的小手,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她看着永琮受苦,只觉得有千万根针在扎她的心,比她自己当初血崩濒死还要痛上千万倍。

魏璎珞没有哭。她像一尊冰冷的煞神,站在容音身后,目光逐一扫过被控制起来的宫人,扫过被呈上来的、永琮今日用过的碗筷、玩过的玩具。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一切伪装,直抵真相。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那只被拾回来的彩羽毽子上。那毽子颜色鲜艳,羽毛根根分明,是内务府昨日才送来的新玩意儿。

她走上前,拿起那只毽子,凑近鼻尖,仔细闻了闻。除了羽毛本身的气味,似乎……还有一丝极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甜腥气!

是了!问题就出在这里!有人将剧毒浸泡过毽子的羽毛,或是藏在毽子的底座之中!永琮年幼,玩闹时习惯将东西塞入口中,或是手上沾染了毒素后又去揉眼睛、摸嘴巴……

好刁钻!好狠毒!竟将毒下在孩童的玩物之上!

魏璎珞眼中瞬间迸发出骇人的寒光,她捏着那只毽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转向太医,声音嘶哑却带着一丝希冀:“院判,你来看看这个!”

院判连忙上前,接过毽子,同样仔细查验,又刮下些许羽毛根部疑似沾染的细微粉末,用银针、用特制药水反复测试……最终,他脸色惨白地确认:“娘娘,魏姑娘……这毽子上,确……确实沾染了‘相思子’的毒素!此毒毒性剧烈,尤其对幼儿……”

“相思子……”魏璎珞喃喃念着这个名字,脑海中迅速搜索着关于这种剧毒的信息。性烈,发作快,微量即可致命……

她猛地转头看向床上气息微弱的永琮,又看向几乎崩溃的容音,一股灭顶的恐惧与滔天的怒火交织着,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是谁?!是谁连一个稚子都不放过?!

容音听到“相思子”三个字,眼前一黑,彻底晕厥过去。长春宫内顿时乱作一团。

魏璎珞一把抱住软倒的容音,将她交给明玉和太医照料。她自己则死死攥着那只毒毽子,站在混乱的中心,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后怕而微微颤抖,但那双眼睛,却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

不管是谁,胆敢伤害容音和永琮,我魏璎珞,定要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