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站在圣堂后方的断裂符文阶梯前，手里还握着刚炼成的圣光剑。剑身温热，七彩光晕在掌心微微跳动。她低头看了眼白狐，它已经走到台阶边缘，尾巴绷直，耳朵朝前竖着，明显在等她。
她没多想，抬脚踩上第一级台阶。
脚下石砖突然亮起一道幽蓝纹路，像是被什么激活了。那光顺着裂缝蔓延下去，照出一条向下的通道。灰尘簌簌落下，露出原本被封住的阶梯口。
白狐率先跳了下去。
姜昭紧随其后，灵识散开，警惕四周。台阶很长，越往下空气越冷。墙壁上的符文早已失效，只剩下零星几点残光。她能感觉到，地底有东西在动——不是活物的脚步，而是某种机械运转的震动。
终于到底。
眼前是一扇石门，上面刻着和神殿外墙一样的图腾，但中间多了一个凹槽，形状像一把钥匙。她摸了下空间袋，取出那块民国金属环。这是母亲留下的信物之一，之前在洞府用过一次。
她把金属环按进凹槽。
“咔”的一声，石门裂开一条缝。
白狐低吼，抢先冲了进去。姜昭拔出圣光剑，跟上。门后是个圆形大厅，地面铺满破损的水晶板，中央摆着一个椭圆形舱体，表面布满神殿禁咒符文，还有几根管子连着旁边的控制台。
她走近几步，发现这东西长得太像现代休眠舱了。
玉简突然震动。
【检测到高危生命维持系统，倒计时启动：90秒】
警告弹在识海里，红得刺眼。她立刻运转《大品逍遥决》，灵泉在识海中加速流转，压住神识震荡。同时从空间袋里掏出一块信仰结晶，塞进舱体侧面的接口。
黑烟从缝隙里冒出来，又被白光逼回去。
倒计时停在67秒。
她松了口气，伸手摸上舱体表面。指尖传来轻微的电流感。玉简开始扫描，一行字缓缓浮现：
楚云裳……实验体001号
她手指一抖。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炸开了。但她没停下动作，反手结印，在周围布下三层幻阵。灵雨注入阵眼，掩盖住舱体的真实能量波动。外人看这里，只会以为设备已经枯竭报废。
白狐蹲在她脚边，毛发微微炸起，一直盯着那个名字。
姜昭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稳了。她拿出神殿令牌，输入灵力激活。一道光影在空中展开，骑士团长的身影出现在对面，铠甲未卸，神情严肃。
“地宫有神器。”她说，“我愿共享五成收益。”
对方沉默三秒。
她盯着他：“但我的人，你得护着。”
这话一出，骑士团长眼神变了。他低头行礼：“属下明白。”
连接切断。
她把令牌收回空间袋，转身回到舱体前。屏幕还在闪，重复显示那一行字。她盯着看了很久，然后从储物格里取出一颗洗髓丹，直接吞了下去。
药性很快散开，神魂安定下来。
她在识海小世界里种下第九十八棵扶桑树。树苗落地那一刻，十倍流速的时间空间泛起一圈涟漪。她轻声说：“妈，我还活着，你也必须……还在。”
外面没有声音。
只有控制台偶尔滴答响一下。
她伸手碰了碰舱体玻璃，里面似乎有人影轮廓，但看不清脸。玉简提示能量读数仍在波动，说明系统没完全关闭。她把圣光剑插进地面，借助剑身传导的光明之力，继续压制警报信号。
忽然，舱体震动了一下。
屏幕文字变了：
唤醒程序已启动
目标：实验体001号
剩余时间：47:32:15
她猛地后退一步。
白狐挡在她面前，喉咙里发出低吼。她抬手按住它的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时间正在走，没人知道这个舱体是怎么被封在这里的，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但她现在知道了两件事。
第一，母亲不是失踪，是被当成实验体关进了这种地方。
第二，这个神殿，根本不是什么圣地，而是一个大型穿越者监控中心。
她摸了下翡翠吊坠，玉简安静下来。刚才那一波信息冲击被彻底压住。她重新靠近控制台，试图调取更多数据。但权限不够，所有深层文件都加密了。
除非有更高阶的身份认证。
她想到自己在审判柱上看到的画面，那些被锁住的影像，每一个都是不同世界的自己。而母亲，是第一个。
舱体又震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新提示：
血脉匹配度98.7%
是否进行继承者验证？
她没急着确认。
反而转身走向角落，那里有一堆废弃的记录板。她翻找了几块还能用的，拼凑出部分日志内容。
【第001号实验体拒绝合作】
【强制进入沉睡状态】
【记忆清除进度70%】
【备用方案启动：投放至各书世界，收集命运数据】
她看完，把记录板摔在地上。
碎片飞溅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里回荡。她站在原地，呼吸很平，心跳也不快。可白狐能感觉到，她身上有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息，像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她走回舱体前，把手放在识别区。
“我不是来继承的。”她说，“我是来收账的。”
屏幕闪烁几下，弹出新的选项：
【开始继承者验证？Y\/N】
她正要选“是”，玉简突然震动。
【检测到外部灵识扫描，来源：东塔高层】
她立刻切断连接，拔起圣光剑。幻阵加强，整个地宫陷入静默。她拉着白狐躲到控制台后方，屏住呼吸。
几秒后，扫描消失了。
她松了口气，但没放松警惕。刚才那道灵识很强，不是普通巡查。看来有人已经开始怀疑地宫异常。
她迅速从空间袋里拿出一个干扰器，贴在控制台底部。这是林深给她的老物件，能屏蔽远程监控三十分钟。
时间不多。
她重新看向舱体，屏幕依然停留在验证界面。她知道一旦启动验证，就会留下痕迹。但现在顾不上了。
她点了“是”。
手掌按上去的瞬间，玉简剧烈震动。
识海中，《大品逍遥决·光明篇》残卷自动翻页，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
雪地里的小女孩抱着布娃娃，身后站着穿白袍的女人。女人蹲下来说：“昭儿，如果有一天你醒来，别信他们说的话。”
画面一闪，变成密室中的手术台，几个戴面具的人围着楚云裳。她被绑着，嘴里堵着东西，眼睛却一直睁着。
“实验体001号，正式封存。”
记忆断了。
姜昭跪在地上，额头冒汗。白狐舔了下她的手，她才慢慢站起来。
舱体屏幕更新：
【继承者验证通过】
【权限等级提升至S级】
【可访问核心数据库（需物理终端）】
她擦掉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笑了下。
“挺好，终于能进后台了。”
她看向地宫深处。那里还有另一道门，比刚才的更厚重，门边立着一台老式操作仪。她记得那种型号，是上世纪实验室常用的离线终端。
只要接通数据线，就能黑进系统。
她迈步往前走。
白狐突然挡在她前面，不让过去。她低头看它，它眼神很急，尾巴炸着，明显觉得危险。
“我知道。”她说，“但这一步，必须走。”
她绕开白狐，走向终端。
手指碰到键盘时，屏幕亮了。
登录界面弹出一句话：
欢迎回来，监督员姜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