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植物腐烂和泥土的湿润气息。花千骨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无处不痛。她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棵巨大的古树根部,身上盖着师父那件纤尘不染的外袍。
“师父……”她虚弱地唤了一声。
白子画正静立在不远处,背对着她,目光沉凝地望着丛林深处。听到她的声音,他转过身,走到她身边,探手搭上她的腕脉。
“气血震荡,灵力紊乱,脏腑略有移位。需静养数日。”他诊断道,语气依旧平淡,却递过一枚散发着清香的疗伤丹药。“服下。”
花千骨乖乖吞下丹药,一股温和的药力化开,身上的痛楚顿时减轻了不少。她这才有余力打量四周,想起昏迷前那惊心动魄的坠云经历,以及最后瞥见的那座古老宫殿的虚影。
“师父,我们这是在哪里?我好像……看到了一座宫殿?”
白子画收回手,重新望向那个方向,眸色深沉。“一处遗迹,或……秘境。”
他方才已初步探查过周围。这片原始丛林灵气异常充沛,却带着一种亘古的荒凉。而那座在他坠落瞬间惊鸿一瞥的宫殿虚影,此刻虽已隐去,但其残留的空间波动和那股苍茫浩瀚的气息,却依旧萦绕在那片区域,绝非幻觉。
那宫殿给他的感觉,十分奇异。既有仙家洞府的清灵道韵,又隐隐缠绕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淀了万古的怨怼与死寂,仿佛一座辉煌落幕后的巨大坟墓。
“秘境?”花千骨眼睛微亮,她在话本里听过很多关于秘境探险的故事,里面往往有天材地宝、前辈传承。但随即她又想到自身的处境,眼神黯淡下去,“那……里面会不会有危险?”
“福祸相依。”白子画言简意赅。危险必然存在,但秘境往往自成天地,规则特殊,或许能隔绝外界窥探,为他们提供一处难得的避风港。当然,也可能藏着比外界追兵更可怕的未知存在。
目前看来,追兵似乎并未立刻尾随而至。那混乱的云海和影煞杀手最后的退走,为他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当务之急,是让花千骨恢复伤势,同时进一步探查这处遗迹的虚实。
接下来的两日,两人便在这古树之下暂居。白子画在周围布下隐匿阵法,同时以自身神识,极其谨慎地、一层层地剥开那片区域的空间迷雾,试图更清晰地感知那座古殿。
花千骨则安心养伤,有师父的丹药和灵力疏导,她的伤势恢复得很快。闲暇时,她便抱着“晨露”剑,练习师父所授的敛息之法,努力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
第三日清晨,花千骨的伤势已好了七七八八。而白子画也对那古殿遗迹有了初步的了解。
那并非随时可以进入的固定秘境,其入口似乎遵循着某种特定的规律,时而凝实,时而虚幻,如同海市蜃楼。而且,遗迹周围存在着强大的禁制,强行闯入,恐怕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就在白子画推算着下一次入口凝实的时间时,他神色微动,目光锐利地扫向右侧的密林深处。
“有人来了。”
花千骨心中一紧,立刻收敛气息,躲到师父身后。
片刻后,密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及压低的交谈声。
“……确定是这边吗?那宝光一闪即逝,别又白跑一趟。”一个粗嘎的声音说道。
“不会错!虽然很快消失了,但那气息做不得假,定有异宝出世或者秘境开启!”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回应。
“都小心点,这鬼地方邪门得很,上次老三就是在这附近没了踪影……”
话音未落,三名身着劲装、打扮利落、修为皆在筑基后期的修士,拨开茂密的灌木,出现在了白子画二人的视线中。
双方骤然照面,都是一愣。
那三名修士显然没料到这荒僻的丛林深处竟早已有人,而且其中一人气度不凡,虽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他们的目光瞬间变得警惕而审视,尤其是在看到白子画那绝世姿容和一旁虽然有些狼狈却难掩灵秀的花千骨时,眼中更是闪过惊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白子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并未言语。
那粗嘎声音的汉子,似乎是领头者,抱了抱拳,试探着开口:“这位道友,有礼了。我等追踪一道异象而来,无意打扰,不知道友在此,可有何发现?”
他们的目标,果然是这处遗迹!
白子画尚未回答,那片空地上的空间再次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那座古老宫殿的虚影,比之前清晰了数分,隐隐露出了部分残破却依旧宏伟的轮廓,一股更加浓郁的苍凉气息弥漫开来!
“出现了!”那尖细声音的修士激动地低呼。
三名外来者的目光瞬间被那宫殿虚影牢牢吸引,充满了火热与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