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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听懂国宝心声后,全院等我打假 > 第一百零八章 违约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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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记碎片的悲鸣在昏黄光线里震颤,空气仿佛都随之凝滞。那声音不刺耳,却像钝刀子刮着骨头,往人心里钻。

蓝琰第一个反应过来,抄起桌上的旧布就要去捂那碎片。可手指还没碰到,碎片突然自己停了。一切恢复死寂,只剩下灯下漂浮的灰尘还在缓慢沉降。

“它刚才……在难过?”桑午小声问,眼眶有点红。木灵之血让她对这类情绪波动格外敏感。

姜眠没说话,盯着自己指尖刚刚消散的能量符号。那个“契约与裂痕”的图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想起星痕殿里见过的壁画,那些跪在契约前起誓的身影。又想起刚刚“看见”的——燃烧的星辰,坠落的光芒,还有那位祭司把自己沉入深渊时最后的眼神。

“不是难过。”她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干,“是……警告。”

陆深伸手,小心地拿起那半片徽记。冰凉的金属触感依旧,但之前那点微弱的共鸣感彻底消失了,现在它像一块真正的死物。“警告什么?”

“警告我们别重蹈覆辙。”姜眠的目光移到地图中心的环形标记上,“‘曦光之民’堵住了那个口子,付出了全族覆灭的代价。他们留下的这些……”她指了指泥板,“不是在邀功,是在说‘这条路走不通’。”

蓝琰抱起胳膊,靠在椅背上:“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当年签的那个什么契约,后来出问题了?有人违约,才导致灾难?”

“不止。”姜眠摇头,“我觉得……契约本身可能就有问题。或者说,维持契约的代价,太大了。”

她努力组织着语言,把那些破碎感知拼凑起来:“那些画面里,曦光之民的力量——他们身上的光,来自某种与星辰、与白昼的深层联系。但黑暗出现时,最先被侵蚀的也是那种光。就好像……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反过来成了他们的弱点。”

桑午忽然“啊”了一声:“就像……就像奶奶说过的‘阴火症’!有的人天生体热,阳气太旺,寻常寒症对他们没用。可一旦染上专门针对阳气的‘阴火毒’,反而会烧得更凶、死得更快!”

这个比喻虽然粗糙,但意外地贴切。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所以,‘持烛入渊’……”陆深沉吟着,“也许不只是说他们勇敢,更是在说他们的方式本身,就是举着蜡烛走进风暴里?”

“而风暴,可能是他们自己引来的。”蓝琰接话,眼神锐利,“或者说,是他们维持的那个‘蜡烛’,引来了不该来的东西。”

讨论陷入僵局。如果曦光之民的覆灭是因为契约方式有缺陷,那他们现在追寻这些线索,岂不是在重走老路?可若不去,又怎么弄清“影蚀”的真相,怎么找到守护当下文明的方法?

陆深轻轻抚过守御棒上的星辰纹路。棒身的光芒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与泥板、地图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的共鸣。“守物人的传承里,缺失了关于曦光之民和那场灾难的关键部分。现在想来,可能不是偶然遗失,而是……被主动抹去了。”

“为什么?”桑午不解。

“因为太痛苦了?或者,太危险了?”蓝琰猜测,“知道同路人的死法,有时候比不知道更让人绝望。”

姜眠却缓缓摇头。她想起那位祭司沉入深渊前,最后望向天空的眼神——不是绝望,而是……遗憾,浓得化不开的遗憾。还有一丝,像是未竟的嘱托。

“也许不是抹去,”她轻声说,“是藏起来了。藏在只有真正需要的人,在真正面对相同困境时,才能找到的地方。”

她伸手,再次触碰地图。这一次,她不只看那些线条,更用织命之线去感受绘制这张地图时的“意图”。兽皮粗糙的纤维下,残留的情绪极其复杂:决绝、悲伤、警告,但还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希望。

“违约者需要忏悔……”她重复着自己之前的结论,“但忏悔之后呢?如果契约本身需要修正,如果持烛入渊不是唯一的路……”她的指尖停在那个环形标记边缘,“那这座‘坟墓’里埋着的,可能不只是尸体和警告。”

“还有什么?”陆深问。

“答案。”姜眠抬起头,眼神清亮起来,“他们用全族性命换来的、关于‘如何不这样死’的答案。或者说……另一条路的起点。”

这个推测让气氛一振。如果曦光之民在最后时刻,不仅封印了灾难,还为后来者留下了破解困局的关键线索……

“那这个地方,”蓝琰敲了敲地图,“我们就非去不可了。不管里面等着的是什么。”

陆深点头:“但要去,就得做好万全准备。那个环形结构明显是某种封印或禁制,触发方式未知,可能伴随着巨大风险。而且……”他看向窗外浓重的夜色,“‘鼹鼠集市’里那场袭击,说明已经有人盯上这条线索了。我们出发前,得先把尾巴甩干净。”

接下来的两天,四人没有离开安全屋。

陆深和蓝琰反复研究地图和泥板,结合守御棒的共鸣反应,尝试推演那个环形结构的可能机制和薄弱点。桑午则埋头整理药囊,把可能用到的疗伤、解毒、提神、甚至短时间增强感官敏锐度的药物全部分装好,还在蓝琰的指导下,配了几种针对阴性能量侵蚀的临时防护药粉——虽然对真正的“影蚀”力量效果存疑,但有备无患。

姜眠大部分时间在调息。那场远古灾难画面的冲击,让她精神消耗颇大。她一边恢复,一边尝试与那半片徽记碎片建立更深的联系。悲鸣之后,碎片彻底沉寂,但当她用织命之线模拟出“契约与裂痕”符号时,碎片内部会传来极其微弱的、类似“回音”的颤动。

她在学习“聆听”那种颤动。

第三天傍晚,蓝琰通过他的渠道,确认盯梢的人似乎暂时撤了——可能是“鼹鼠集市”的袭击让他们以为四人受了重创,或者有了别的打算。

“就是今晚。”蓝琰拍板,“趁他们以为我们还缩着,我们连夜出发。目的地离这里有两百多公里,在一片老山区里,地图上没有名字。”

没有更多犹豫。简单收拾后,四人借着夜色掩护,离开了临时藏身点。蓝琰不知从哪儿弄来一辆半旧的越野车,性能却出奇地好。车子驶离城区,扎进越来越浓的山影里。

路上,姜眠一直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黑暗。远离了城市灯光,夜空中的星辰变得清晰可见。那些冰冷的、遥远的光点,曾经是曦光之民力量的源泉,也可能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在想什么?”陆深坐在驾驶座,从后视镜看她。

“在想,‘光’本身没有错。”姜眠轻声说,“错的是使用它的方式,或者……是只依赖它这一种方式。”

副驾上的蓝琰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桑午靠在她身边,已经有些昏昏欲睡,怀里还抱着装药囊的小包。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了四五个小时,直到凌晨时分,才在一处看起来完全荒芜的山坳口停下。前方已经没有像样的路,只有被野草和灌木半掩的、可能是早年猎人或采药人踩出的小径。

“剩下的路,得用走的了。”蓝琰跳下车,活动着僵硬的肩膀。千机引的罗盘在他掌心亮起微光,指针颤动着指向山坳深处。

四人打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山里的夜格外寂静,只有脚步声和偶尔惊起的夜鸟扑棱声。越往里,树木越茂密,手电光柱切开黑暗,照出盘虬的树根和湿滑的苔藓。

走了约莫半小时,走在前面的陆深突然停下。

“到了。”

手电光向前照去。前方不再是密林,而是一片突兀的、寸草不生的圆形空地,直径大约三十米。地面是暗沉坚硬的岩石,表面布满了人工凿刻的、与泥板上文字同源的复杂纹路。这些纹路以同心圆的方式,一圈圈向内蔓延,最终汇聚向空地最中心——

那里,有一个直径约两米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

洞口边缘的石材打磨得异常光滑,与周围粗糙的岩地形成鲜明对比。洞口上方悬浮着三块拳头大小、呈现不规则多面体的灰白色晶体,排列成等边三角形,缓慢地自转着,散发出极其微弱的、不带温度的白光,勉强照亮洞口边缘。

整个场景,与兽皮地图中心的环形标记,一模一样。

只是地图是静止的,而眼前的一切,散发着一种沉睡了无数岁月、却依旧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四人站在空地边缘,谁也没有贸然上前。

姜眠眉心的织天梭开始发热,不是警示,而是一种强烈的、近乎催促的共鸣。她“看”见,以那洞口为中心,空气中弥漫着无数细密的、几乎断裂的“线”。那是当年曦光之民最后时刻,用生命和灵魂编织出的封印之网。如今,这张网已经残破不堪,许多地方只剩下微弱的能量涟漪还在勉强维系。

而在那洞口深处,在那片绝对的黑暗里……

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蠕动。

桑午突然抓紧了姜眠的衣袖,声音发颤:“姜姐姐……我闻到……好多好多血的味道……还有……哭喊声……从很深很深的地方传上来……”

几乎同时,那三块悬浮的晶体,转速突然加快!

它们发出的白光骤然变得刺眼,三角形结构猛地向下一沉,投射出三道凝实的光柱,笔直地照向空地边缘的四人——

不,是照向姜眠。

光柱笼罩她的瞬间,她脑海中轰然炸开一个苍老、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

“违约者……你终于来了。”

“带着你的忏悔……”

“下来见我。”

(第一百零八章完)

光柱并未带来实质性的伤害或束缚,却像三道冰冷的标枪,将姜眠钉在原地。陆深的守御棒已泛起星光,蓝琰的千机引丝线绷紧如弓弦,桑午的药粉捏在指尖——然而谁也没敢妄动。

那声音并非从洞口传出,而是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带着跨越时空的沉重与审视。

姜眠在最初的震惊后,迅速冷静下来。织天梭在眉心跳动,她没有抵抗那光柱的笼罩,反而放开了自己的感知。无数细微的金线从她身上蔓延而出,轻柔地触碰、试探着这三道来自远古的光。

不是攻击,是……验证。

她抬起头,望向那深不见底的漆黑洞口,清晰地在心中回应:

“我不是违约者。但我想知道,违约的代价是什么,以及……有没有别的路。”

洞口深处,那蠕动的黑暗,似乎停顿了一瞬。

悬停在洞口上方的三块晶体,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艰难地计算、抉择。

良久,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复杂情绪。

“那么……证明给我看。”

“走进光里,走进黑暗。”

“让我看看……这个时代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