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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铁血逆袭:从楚云飞开始 > 第254章 楚风的“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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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北海那份用词极力克制、却字字浸透着冰冷海水和滚烫屈辱的报告,是中午时分送到楚风案头的。一同送来的,还有那架美军侦察机投下的“救生补给”中的一张防水油纸,以及几块被刻意掰碎、沾着沙砾的压缩饼干——这是章北海特意让人送来的“证据”。

楚风坐在椅子上,午后的阳光斜斜地从窗户照进来,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斑,光斑边缘正好切在那份报告和那些刺眼的“证据”上。他看得很慢,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报告纸粗糙的边缘,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在咔哒、咔哒地走着,声音在寂静中被放大,敲在人心上。

报告里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海上咸腥的风,刮过他的脸颊。

“……超低空掠袭,目测高度不足百米……俯冲投掷不明罐体……罐内为所谓‘救生补给’及‘警告’文书……锚地暴露,人心激愤……”

他能想象出那架飞机贴着海面呼啸而来的嚣张模样,能想象出章北海和“海魂”队员们趴在湿冷礁石后、眼睁睁看着死神镰刀般阴影掠过头顶时,那种混合着恐惧、愤怒和极度无力感的煎熬。更能想象出,当那个带着羞辱意味的罐子砸落时,那群把尊严看得比命还重的海上汉子们,胸中那股几乎要炸裂开的邪火。

楚风放下报告,拿起那张防水油纸。纸张质地特殊,印刷精美,英文和中文并排,措辞“礼貌”却字字诛心。“国际航道敏感区域”……“未经通报的聚集活动”……“为安全与秩序计”……“人道关怀”……

他盯着那几行字,看了很久,久到阳光在桌面上移动了一小截距离。然后,他慢慢将油纸折起,动作很轻,很仔细,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但折好的纸边,却异常锋利。

“啪。”

他将折好的油纸轻轻放在报告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

站在一旁的方立功和刚刚闻讯赶来的赵刚,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看着楚风,看着他那张在阳光下半明半暗、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心里都像压了块石头。方立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赵刚眉头紧锁,眼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忧虑和怒火。

“都看到了?”楚风终于开口,声音平稳,甚至有些过于平静,像暴风雨前沉闷的海面。

“欺人太甚!”赵刚忍不住,拳头攥紧,“这是赤裸裸的军事挑衅和人格侮辱!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

方立功则更实际:“团座,锚地已经暴露,‘海魂’支队主力必须立即转移,否则下一次来的,可能就不是侦察机和‘补给’,而是轰炸机了。还有,‘钉子’岛的行动……是否继续?风险太大了。”

楚风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示意板前。在“外部压力”一栏,“釜底抽薪”的旁边,他拿起笔,又添上了两个词,笔尖划过木板,发出吱嘎的涩响:

**“武力恫吓”。**

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示意板,面向方立功和赵刚。阳光此刻完全照在他身上,将他军装的轮廓勾勒得异常清晰,也将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照得无所遁形。他的眼神很深,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滚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转移?当然要转移。‘海魂’不能呆在一个被标了记的狼窝里。”楚风缓缓说道,“但转移,不是退缩。‘钉子’岛的行动,不但要继续,还要加快!”

“团座!”方立功急道,“可这样一来,等于明着告诉对方,我们在那个方向有动作!他们会加强侦察和封锁,先遣队恐怕……”

“恐怕什么?”楚风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一种冰碴子般的锐利,“恐怕被发现?恐怕被攻击?老方,从我们决定往海上伸手的那天起,这就不是‘恐怕’,而是‘必然’!区别只在于,是我们像老鼠一样,被他们用探照灯逼出来,狼狈逃窜;还是我们瞅准机会,主动迎上去,哪怕撞个头破血流,也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走回桌前,拿起那块沾着沙砾的压缩饼干,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猛地用力,将它捏得粉碎!粗糙的粉末和沙砾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落在报告纸上,落在桌面上。

“看见了吗?”楚风摊开手掌,掌心里是饼干碎末和沙砾的混合体,“这就是他们给的‘关怀’。一边用枪指着你的头,一边扔给你一块沾着土的干粮,还要你感恩戴德。如果我们今天退了,忍了,那明天,这块‘干粮’就会变成真正的子弹,打在我们的兄弟身上,打在我们的父老乡亲身上!”

他的目光扫过方立功和赵刚:“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干?因为他们觉得我们弱,觉得我们只能躲,只能忍,只能在他们画好的圈子里苟延残喘!因为他们算准了,我们没有力量,也不敢在海上跟他们硬碰硬!”

“那我们……”赵刚目光灼灼。

“那我们,就偏要碰一碰!”楚风一拳砸在桌面上,震得那支铅笔跳了起来,又滚落在地,“但不是拿鸡蛋去碰石头。老赵,你之前推演过,他们下一步可能在海上制造‘意外’摩擦,试探我们的反应底线,对吧?”

赵刚点头:“是,这是最可能的升级步骤。”

“好。”楚风眼神锐利如刀,“那我们就‘配合’他们一下。但这个‘意外’,得按我们的剧本走!”

他指向地图上“钉子”岛外围的一片海域:“这里,水深,有暗流,远离他们的主要巡逻航线,但又是我们‘钉子’岛前出的必经之路。如果他们真想找茬,这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方立功似乎明白了什么,倒吸一口凉气:“团座,您是想……预设战场?引他们过来?”

“不是引,是等。”楚风纠正道,手指在那片海域画了一个圈,“章北海受辱,锚地暴露,按照常理,我们会惊慌失措,匆忙转移,甚至可能冒险向‘钉子’岛方向增援或接应。这种‘异常’调动,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和拦截欲望。我们就利用这一点。”

他的语速加快,思路清晰得可怕:“命令章北海,主力船队做出仓皇转移的假象,航向可以略微靠近这片预设区域。同时,挑选几条最快、最灵活、火力最强的改装快艇,由孙铭的特战小队操控,携带‘老火铳’和特制爆破器材,提前秘密部署在这片区域的几个隐蔽岛礁后,埋伏起来。”

“孙铭?”赵刚一愣,“陆上的特战队去海上?”

“陆上的老虎,到了水里,未必就比鲨鱼差。”楚风语气笃定,“孙铭的人,胆大心细,敢打硬仗,用他们,我放心。任务不是正面硬刚驱逐舰,而是像毒蛇,潜伏,等待,一旦有落单的、或者过于冒进的敌方小型舰艇(比如巡逻艇、炮艇)进入伏击圈,就给我狠狠地打!打了就跑,绝不纠缠!目标不是歼灭,是‘咬一口’,是制造一场够响、够疼、但又让他们抓不住把柄的‘海上摩擦’!”

他看向方立功和赵刚,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决断:“这一注,我押了!押的是他们骄狂轻敌,押的是咱们的兄弟敢玩命,押的是这片海,到底能不能容得下咱们中国人喘口气!”

“赢了,”他声音低沉下去,却更显分量,“咱们就能在海上立起一根刺,让他们下次伸手的时候,得先掂量掂量手会不会被扎穿!‘钉子’岛的行动,也能多争取一点时间和空间。输了……”

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方立功和赵刚都明白那未言之意。输了,可能意味着“海魂”支队遭受重创,海上力量元气大伤,甚至“钉子”行动彻底暴露失败,海上大门被彻底锁死。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和三人沉重的呼吸。阳光已经移动到了墙角,屋子里开始暗了下来。

“干了!”一个粗豪的声音猛地从门口炸响,带着晋西北的风沙味。

李云龙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显然已经听了一会儿。他大步走进来,脸上黑红,眼睛瞪得溜圆:“他娘的!老子在门外都听得憋屈!老楚,你这主意对老子的脾气!凭什么光挨打不还手?就得这么干!咬他狗日的一口,让他知道疼!需要独立团配合不?老子带人沿海岸线搞点动静,吸引吸引那帮龟孙儿的注意!”

楚风看着李云龙,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极淡的、却真实的笑意:“正要找你。岸上的佯动,交给你。规模要大,动静要响,但记住,不许过界,不许给南边(指国民党)落下口实。”

“明白!演戏嘛,老子在行!”李云龙拍着胸脯,“保证闹得他们鸡飞狗跳!”

楚风点点头,重新坐回椅子,目光落在桌面上那份报告和碎饼干末上。

“就这么定了。老方,立刻拟定详细作战方案和命令。老赵,做好内部动员和解释,特别是‘海魂’那边,屈辱要记住,但仇恨要转化为力量,不能乱。云龙兄,岸上的戏,看你的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千钧之力:“告诉章北海,也告诉孙铭,还有所有即将投身这场‘赌注’的弟兄们——”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这一仗,不为攻城略地,就为争一口气!”

“告诉海上的狼,”

“中国人,不是随便可以戏耍的兔子!”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指挥部里的空气,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灼热的、危险的物质,开始无声地沸腾。

楚风独自留在渐暗的办公室里。他没有开灯,只是坐在昏暗中,看着窗外太原城逐渐亮起的、稀疏的灯火。

桌上,那份被捏碎的压缩饼干,粉末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一种惨淡的白。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报告纸上的碎屑。

动作很轻。

但拂去的,仿佛不仅仅是饼干的碎末。

还有那层名为“忍耐”的、最后的面纱。

窗外,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如血般涂抹在天际,然后,迅速被深沉的暮色吞没。

夜,来了。

而海上的惊雷,已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