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6 章 好家伙！这哪里是受伤
上一章那“做你想做的事”和“不会反抗”的暴击，差点让曹大镖头道心崩溃。看着躺在地上，衣衫半解，眼神冰冷中带着一丝认命般绝望，偏偏身体又诚实地因紧张而微微发抖的剑雨，曹大镖头感觉自己不是在演武侠片，而是在拍什么强制爱伦理剧，还是虐心虐身的那种。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马赛克画面驱散，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个正经人（虽然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个正经人）。他蹲下身，没有去碰触剑雨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而是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隔着一层薄薄的单衣，轻轻抵在了她小腹的位置。
那里是丹田气海所在，也是内力运转的核心枢纽。
“大姐，你脑子里的废料能不能清一清？我看起来像是那种趁人之危的淫贼吗？”曹大镖头没好气地吐槽，同时，体内那股中正平和、带着温煦暖意的武当九阳功真气，开始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渡入剑雨的体内，“既然你衣服都脱了……咳咳，不是，既然你都摆出这副任杀任剐的样子了，那不如物尽其用，帮你看看伤！”
他这武当九阳功，虽然只是完整版九阳神功的青春版（或者说是删减免费版），但好歹也是玄门正宗，最是擅长疗伤续命、温养经脉。此刻用来查探和稳定剑雨体内那乱七八糟的情况，再合适不过。
真气甫一进入，曹大镖头就忍不住“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哪里是受伤？这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拆迁现场外加内力属性试验田！
剑雨的经脉，很多地方都布满了细微的裂痕，像是干涸龟裂的土地，脆弱得不堪一击。这显然是长期修炼某种极端霸道功法，以及此次身受重伤共同造成的恶果。更离谱的是，在她经脉之中，除了她自身那股冰寒刺骨、充满杀伐气息的本源内力外，还盘踞着至少十几股属性截然不同的异种真气或暗劲！
有灼热如火的，有阴寒如冰的，有锋锐如刀的，有沉重如山的……这些异种能量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又像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在她本就千疮百孔的经脉里横冲直撞，彼此纠缠、冲突、消耗着她的本源生机。这感觉，就像是在她身体里塞了十几个不定时炸弹，随便哪个爆一下，都够她喝一壶的。
曹大镖头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自己那点可怜的九阳真气，如同一个拿着微薄工资却要处理跨国企业烂摊子的项目经理，试图先安抚那些最暴躁的“刺头”能量，同时温润那些受损严重的经脉。
而此刻的剑雨，感受则更为复杂和……陌生。
当那股温暖、平和，带着勃勃生机的真气涌入她冰冷、剧痛、如同废墟般的身体时，她整个人猛地僵住了。
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温暖？
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奢侈，也太过遥远。
她的记忆深处，似乎从未有过真正“温暖”的印记。
父亲？那个男人在她还很模糊的年纪就死了，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和母亲无尽的泪水。
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在父亲死后，仿佛天都塌了。她记得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母亲牵着她的手，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把她送到了那个地方——江湖上闻之色变的杀手组织，“七月十四”的门前。母亲蹲下身，抱着她，眼泪混着雨水流了她满脸，声音哽咽地说：“雨儿，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然后，那个女人就松开了手，决绝地转身，消失在了茫茫雨夜之中，再也没有出现。
从那以后，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冰冷和黑暗。
“七月十四”，这个名字就是她人生的分水岭。她的师父，那个永远穿着一身黑衣，眼神比万年玄冰还要冷的女人，成了她新的“主宰”。师父告诉她，杀手不需要感情，感情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是致命的弱点。杀手只能相信自己，相信手中的刀。
训练是残酷的，毫无人性可言。她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发生在她七岁那年。师父把她打扮成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不，甚至是比乞丐更不堪的……稚妓的模样，让她混进了一个目标人物经常流连的破败巷子。
那个目标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富商。她需要做的，就是在他靠近的时候，用藏在牙齿里的毒针刺杀他。
她成功了。毒针精准地刺入了富商的脖颈。富商临死前那惊愕、痛苦、扭曲的表情，她至今还记得。而她的师父，当时就隐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全程冷漠地看着，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只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剧。事后，师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做得不错。记住，杀手无感情。”
从那以后，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定位。她是一件武器，一把刀，不需要有喜怒哀乐，只需要完成任务。
直到……她遇到了小星。
那是在她进入七月十四五年后，十二岁的时候。小星是组织里另一个分支培养的杀手，比她大两岁。他和其他所有的杀手都不一样。他有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眼神明亮，会偷偷给她带外面买的、甜得发腻的糖人，会在她训练受伤后，笨手笨脚地帮她包扎，会跟她说：“剑雨，等我们攒够了钱，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种田，养鸡，过普通人的日子好不好？”
小星就像是一道刺眼的光，猛地照进了她漆黑一片、冰冷彻骨的世界。他那阳光开朗的性格，他那温暖的笑容，几乎融化了她心中那座由师父浇筑的冰墙。她甚至开始偷偷幻想，幻想小星描述的那个有阳光、有田野、有鸡鸣狗吠的未来。那是她生命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受到了所谓的“希望”和“温暖”。
然而，这一切，都不过是镜花水月，是一个精心编织的、残忍的骗局。
七月十四奉行“养蛊”式的淘汰法则。某一天，她和星被一起关进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铁笼里。外面的人告诉他们，笼子里不会提供任何食物和水，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
起初，他们还互相鼓励，想着怎么一起活下去。但当饥饿和干渴如同毒蛇般啃噬他们的意志时，小星脸上的阳光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冷漠和算计。
他看着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温度，只有赤裸裸的杀意。“剑雨，对不起。”他说，“接近你，从一开始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我的笑容，我的关心，都是武器。组织需要看看，所谓的‘感情’，能不能成为摧毁一个优秀杀手的突破口。”
原来，那束光，是假的。那点温暖，是淬了毒的蜜糖。
绝望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中爆发。两人在铁笼中展开了殊死搏杀。小星的武功路数诡异而狠辣，显然是早有准备。他拔出了藏在靴筒里的匕首，狠狠捅向了她的腰间。剧痛让她几乎昏厥，但她凭借着更胜一筹的内功和一股不肯认命的狠劲，用牙齿里藏的最后一根毒针，进行了反击。
那是如同野兽般的厮打、翻滚、撕咬……最终，小星先她一步，毒发身亡，瞪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难以置信。
她抱着小星逐渐冰冷的尸体，在散发着血腥和绝望气息的铁笼里，坐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外面的人打开笼门，把她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去。
从那一天起，她彻底明白了师父的话。杀手，真的不能有感情。任何温暖和光亮，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她亲手埋葬了那个曾经对光明有过一丝渴望的自己，彻底变成了一个冷酷、孤僻、杀气四溢的兵器。组织里再无人敢轻易接近她，而外界见过她真面目的人，也都成了她剑下的亡魂，直到这次在凉州被武林群雄联手追杀，重伤逃到这客栈，被这个莫名其妙的曹大镖头所救……
此刻，曹大镖头那温和的、带着疗愈效果的真气，在她体内缓缓流淌，修复着损伤，安抚着那些狂暴的异种能量。这种感觉，和小星那虚伪的“阳光”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没有任何算计的……温暖？
不，不应该是这样。
剑雨猛地从回忆中惊醒，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和迷茫。她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这种纯粹的、不带目的的“疗伤”，让她感到极其陌生，甚至……有些不安。
曹大镖头可不知道她内心这波澜壮阔的回忆杀，他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当他的“人体修理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收回真气，额头上已经见了汗。他长出一口气，脸色凝重地看着剑雨：
“我说大姐，你这伤势……有点离谱啊。经脉跟被狗啃过似的，里面还住了十几个脾气不好的房客（指异种真气）。我这九阳功虽然能帮你缓缓，但治标不治本，尤其是外伤，胸口那个洞，还有你肋骨好像也裂了，小腿中的毒我也看不出来路……这必须得找专业大夫处理！再拖下去，我怕你撑不了几天。”
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担忧。剑雨这身体状况，简直就是行走的危房，随时可能塌方。
剑雨听到“找大夫”三个字，眼神瞬间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警惕，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曹大镖头不解，“你这伤不找大夫，等着自愈吗？你当你是赛亚人啊？”
剑雨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武安城内的医馆，稍有名气的，大概率都有他们的人埋伏。去，就是自投罗网。”
曹大镖头一噎，这话倒是在理。以七月十四和那些江湖人的能量，监控医馆是基本操作。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你死吧？”曹大镖头有点急了，“我这半吊子医术，处理点皮外伤还行，你这种内伤加中毒加骨折的豪华套餐，我搞不定啊！”
剑雨沉默了一下，只是重复道：“不能去医馆。”
两人之间，刚刚因为疗伤而稍微缓和了一点的气氛，又因为“是否找大夫”这个现实而严峻的问题，再次变得紧张和对立起来。
第34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