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鉴之屏住呼吸,视线落回初琢身上。
初琢半蹲在轮椅旁,见状眨巴眼:“所以剩下的三个多小时,我都会是这样咯?”
席鉴之眸色一沉,实在没忍住,手掌探出去,摁了摁男生翘边的头发,再顺着那细腻的脸廓下滑,掌心温柔地托住初琢的半面脸颊:“大概是的,琢宝要逛别墅吗?花园里的秋千扎好了。”
初琢眼睛一亮,应声道:“要!”
话落,他起身绕到席鉴之的轮椅身后:“我来给你推轮椅。”
大约是心底那点自尊吧,自车祸伤了腿以来,不论去哪儿或者进行康复锻炼,席鉴之从不假手于人,此刻却面不改色地应下:“嗯。”
面子什么的,没有男朋友亲自推轮椅重要,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初琢推着轮椅离开训练室,沿走廊没走多久,碰到上来找席鉴之的管家。
管家身体僵在原地,瞳孔惊恐瞪大,他很确定傍晚席鉴之回来时只有一个人,身边没有其他人……出现幻觉了??
这人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管家迅速调整表情,微笑着开口:“家主,天色已晚,需要为这位先生安排一间住房吗?”
不愧是待在席家二十几年的管家,反应能力和职业素养这块儿没得说。
琢宝半夜就会消失回手机里,席鉴之微摇头:“暂时不用,德叔,他是我男朋友,叫初琢,只是过来看看我,晚上不住这儿。”
说起不住这儿,席鉴之略遗憾,但遗憾过后,心底生出一股强烈的、无法忽视的期盼。
亲密度已经百分之九十了……
席鉴之转头对初琢说:“这位是管家,琢宝和我一样叫他德叔就行,德叔在席家待了二十多年了,跟我爸妈差不多的年纪。”
初琢礼貌地招呼:“德叔。”
“你好,初琢先生。”管家听出席鉴之口吻里难掩的亲昵,心思微转,面容一派慈祥,微颔首以示回应。
语毕,管家脑海里缓慢浮现一条讯息,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主的恋爱对象。
原谅他言语一时匮乏,看见男生的第一眼,思来想去,唯有漂亮两个字最为精准。
眉眼精致如画,骨相饱满优越,尤其是那头银色长发,飘逸光滑,以及闪着光似的银色瞳孔。
他整个人站那儿,耀眼又夺目,在狭窄的走廊里熠熠生辉……家主这是打哪儿找了个天仙似的男朋友。
管家略过心中杂乱的思绪,保持着笑容,将来意讲出:“楼下有客人来了,是席益文,他说自己有东西要交给家主,其他人他不放心。”
席鉴之垂头思索,这么晚来,多半是不想被别人发现。
“我稍后就去。”席鉴之道。
管家点头,离开前多问了句:“最近天冷,夜里凉,我让厨房为初琢先生准备暖胃的羹汤?”
席鉴之没拒绝,点了个头,管家这才转身离去。
等人消失了,席鉴之朝身侧半仰头:“琢宝要一起去见那个人吗?”
初琢倾低上半身,歪着头,身子往前探:“他是好的还是坏的?”
“勉强可以说是好的。”席鉴之也不太熟,思量着给出答案。
席家家大业大,其中各方所牵扯的利益甚广,很难用一句话概述得清楚。
佣人倒了杯水招待席益文,人来之前,他坐立难安地张望楼梯方向。
直到电梯叮得一声,他方才回神,暗自道真是紧张过头了,家主伤了腿,没法儿走楼梯。
轮椅碾过地面,不紧不慢地踏入他的视野,席益文咚地站起身:“家主。”
手推轮椅的男生有着一头扎眼的银发,十分吸引眼球,他喊完,视线不由自主地朝席鉴之身后望去——
好漂亮,这位就是家主的对象吗?
席鉴之眼神渐暗,手腕回转,反握初琢推轮椅的手,一副亲昵的姿态,出口却是冷淡嗓音:“找我什么事。”
问话硬生生降低成陈述的语调,含着几分阴沉,席益文大脑顷刻清醒,他双手伸进衣服兜里,取出一截手指头大小的U盘。
却没第一时间拿给席鉴之。
传说中席家家主冷血无情,他真的能信吗?
席鉴之也没催,手指着某个方位,颈段朝后扭动,启唇温柔:“琢宝推我去那儿。”
初琢握紧轮椅的把手,脚步拐了一道方向,把席鉴之推至首位,席鉴之拉着初琢的小臂让他在单人沙发坐下。
席益文目睹他们一系列行为,终是鼓起勇气:“家主,这是我无意在家中发现的。”
从他爸出轨找小三,气死他妈的那刻起,席益文就恨不得他爸去死。
私生子有他爸撑腰,那对奸诈的母女霸占着他妈妈留下来的东西,这些年他忍辱负重,表现出懦弱的样子,终于被他找到机会了。
上周在书房里无意发现这枚U盘时,席益文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查看了U盘内容,忍着怒意正常睡下,犹豫了好些天,终于下定决心来找席家的家主。
……和他印象中不太一样了。
几年前他有幸远远见过席鉴之一面,刚登上家主之位的男人气势凌厉,站在高处,目光朝下压迫,冷峻的五官充斥着威严。
此刻面对身旁那人,男人眼中浮现温情。
“我请求您能帮我。”席益文将自己的困境说予家主听。
初琢返回书房去拿电脑,将U盘插进电脑里,系统读取中。
席鉴之滑动鼠标,浏览完毕,表情看不出变化:“东西我收下了,你要做的事不难,回去等消息吧,后面可能需要你配合,我会让人联系你。”
听见这句话,席益文绷紧的那口气骤然一松,脸部也潜意识地松懈,他九十度鞠躬,言语间激动道:“谢谢家主,我会尽全力配合的。”
佣人把他送走,别墅大门吱呀关闭。
事情短暂商讨完,初琢推着席鉴之前往后花园。
上次出来的时候秋千还没搭建做好,如今再一瞧,左右两侧绳索吊着底下的木制座椅,横梁上方装饰着花花绿绿的植卉,和他的小花园一比一还原。
“席鉴之,我喜欢这个!”初琢一脸惊喜,愉快的笑意由上扬的唇边肆意散发。
席鉴之心尖一痒,手臂朝他伸去。
初琢心领神会地弯下腰,一头银发瀑布似的散开。
男人附有薄茧的粗糙手指摁着他嘴角。
初琢眨了眨眼,嘴唇微动。
“……”席鉴之喉结上下一滑,手掌挪至初琢后颈,扣着那纤细的颈段压向自己。
他并未强制用力,手臂存着股试探,见初琢没有抗拒,甚至配合着他的力道方向,席鉴之再也无法扼制心口的滚烫,距离越来越近时,他微仰脖子,吻上男生软滑的双唇。
初琢被亲密地含着唇瓣,不太习惯地动了动嘴,那粗滑的舌头见缝插针地钻了进来,男生圆溜溜的眼眸一瞪,但很快被席鉴之找到要领的吻技亲得晕乎乎。
好…好舒服……
估摸着初琢的耐受力,席鉴之在他双腿发软前结束了这个吻。
初琢双臂撑着轮椅两旁的扶手,大口喘着气,肺部重新供上氧气,渐渐缓过来了。
席鉴之抬手捋了捋他杂乱的头发,柔软的发丝自指间穿梭,身前是男生尚未停歇的、略急促的喘息频率,惹得他呼吸一热,又想亲了。
忍住,席鉴之错开视线,缓个几秒再转回来:“不是要荡秋千吗?走吧,我陪你。”
初琢抿了下唇,有点肿,抱怨的语气嘟囔道:“原来你还知道我要玩荡秋千呢,差点以为你想吃了我。”
席鉴之:“……”
也不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