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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的火星子还在往上蹿,林疏桐却觉得后颈泛起冷意。

她原本半阖的眼猛地睁开,盯着天际那道刚浮现又隐没的幽蓝裂隙,喉结动了动——那裂隙深处飘来的气息太熟悉了,像极了她刚穿书时,总觉得头顶有双眼睛在翻书页的感觉,冷漠、审视,不带半点人间烟火气。

阿桐?谢沉渊的手覆上她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袖传来。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侧,玄色广袖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剑气凝成的淡青色屏障在两人身周流转,可是哪里不对?

林疏桐没立刻答话,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怀里那本《九霄录·终章》的书脊。

这书是她半年前在破庙签到时系统给的,原本文字早被她改得面目全非,此刻翻到空白页,泛黄的纸面上竟缓缓浮出一行墨字:角色脱离剧本,需重新归档。墨迹泛着冷光,像有人用冰锥刻上去的。

有人想把我们......她喉咙发紧,写回去。

谢沉渊的指节在身侧微微蜷起。

他见过太多被天道规则碾碎的人,从前总觉得那是不够努力的代价,可此刻看着林疏桐眼底的冷意,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在破庙签到时,枕着他的衣摆睡得香甜,而天道降下的雷劫绕着破庙转了三圈,最后劈碎了后山的老松树——那时他就该明白,有些事从不是与能界定的。

镇长!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两人的对视。

李明跑得额头冒汗,腰间的玉佩撞在青石上叮当响。

他抬头看了眼裂隙消失的方向,又迅速垂下眼,压低声音道:镇北的镇魂阵刚才抖了三抖,我让阿福带一队人去加固,西头的望星楼也加了三个守阵弟子。他顿了顿,喉结滚动,当年轮回门最盛时,我在他们地牢里关过三个月,那些人提笔改命的样子......他攥紧腰间的镇纸,和这裂隙里的气息太像了。

林疏桐摸出块烤红薯塞给他,糖分的甜香混着焦糊味散在风里:李镇长,你这是怕我懒到连还手都不肯?她语调懒洋洋的,指尖却在书脊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原主被主角团替天行道时,命簿上写的就是废柴女配必亡;谢沉渊被天道背叛时,命簿上写的是苦行圣子当断情。

现在这行字,分明是要把他们重新按回那些冷冰冰的格子里。

她突然翻开书的最后一页,从袖中摸出支狼毫笔。

笔锋蘸了蘸自己舌尖的血,在空白页上写下:我非故事,我是真实。血珠滴在纸上,晕开的红像团跳动的火。

书页突然泛起白光。

一个模糊的身影从纸里飘出来,说不上男女,轮廓像被水浸过的墨迹,声音却清晰得刺耳:你本不该存在。它的指尖指向林疏桐心口,天道奖勤罚懒,轮回门定人生死,哪轮得到你这种......

打住。林疏桐打了个哈欠,伸手扯了扯谢沉渊的袖子。

后者立刻会意,指尖弹出一道剑气缠上那身影。

她歪头看它,我穿书前在图书馆搬了三年书,最烦的就是有人乱改借阅记录。说着她随手一翻书,那身影便被卷进一页空白纸里,书页地合上,震得周围的篝火都晃了晃。

搞定?谢沉渊挑眉,剑气却没撤。

林疏桐刚要点头,突然觉得丹田一凉。

原本温驯如小猫的系统波动,此刻像被捅了窝的马蜂,在她经脉里横冲直撞。

她踉跄一步,若非谢沉渊及时扶住,险些栽进篝火里。

低头看时,腰间的系统标记——那枚原本泛着暖光的锚纹——此刻正泛着青黑,像被墨汁染脏的玉。

怎么回事?谢沉渊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慌乱,指尖按在她腕间探脉,你的灵气......

有人在用原来的剧本改我的金手指。林疏桐咬着唇,额角渗出细汗。

她能感觉到系统在挣扎,就像她刚穿书时,系统为了护她强行对抗天道规则那样。

可这次不同,这次的对手更隐蔽,像根扎进肉里的刺,你知道它在,却抓不住具体位置。

李明凑过来,脸色发白:需要我叫药庐的孙大夫吗?

不用。林疏桐吸了口气,强撑着笑,就是系统闹小脾气......话没说完,体内又是一阵剧痛,她攥紧谢沉渊的衣袖,指节发白,谢沉渊,这次......可能真的有点麻烦。

谢沉渊没说话,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快得不正常,像擂在战鼓上的急槌。

远处传来镇东砖窑的响动,镇西孩子的笑声不知何时停了,只剩风吹过老槐树的沙沙声,混着书页在林疏桐怀里的轻响——那声音像极了有人,在翻一本写满他们名字的书。

林疏桐闭了闭眼。

她能感觉到系统的波动越来越紊乱,像团被揉皱的线团,随时可能崩断。

可她没怕,反而勾了勾嘴角——毕竟,她可是那个在破庙睡觉都能签到千年温玉髓的人。

阿桐?谢沉渊轻声唤她。

没事。她睁开眼,眼底有光在跳,就是突然想起来,系统签到的地点......她顿了顿,明天该去镇北的废井了。

谢沉渊低头看她,发现她的锚纹虽然泛着青黑,却仍有一缕极细的金光,像条倔强的小蛇,在墨色里游弋。

他突然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枚标记:我陪你去。

篝火噼啪炸响,火星子蹿得老高,在夜空里划出短暂的亮痕。

没人注意到,林疏桐怀里的《九霄录·终章》,书页正在无风自动。

某一页的空白处,一行新的字迹正在缓缓浮现,笔锋歪斜,却带着股说不出的狠劲:想改写我?

先问过我的系统。

而在更远处的天际,那道幽蓝的裂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