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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教主的血刃刚刚成型,澹台静的指尖突然微微一颤。

那不是虚弱的抽搐,而是神识如针,已悄然刺入对方气机流转的脉络。她虽闭目,却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更清——血魔教主体内血气奔涌的节点、掌心符纹凝聚的节奏、甚至那一丝因急于求胜而产生的微弱滞涩,皆在她感知中纤毫毕现。

她的右手缓缓抬起,五指虚握,仿佛攥住了天地间某根无形之线。唇未动,声未出,唯有神识深处响起一段古老音节,如风过古碑,无声却震魂。

空气骤然凝滞。

血魔教主掌中血刃猛地一抖,光芒剧烈闪烁,竟无法继续凝实。他双眉紧锁,强行催力,可体内血气如同陷入泥沼,每一分运转都变得艰涩无比。他脚下一沉,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膝盖微弯,竟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得几乎跪下。

“什么……?”

他低吼出声,眼中赤红翻涌,试图以秘法冲破桎梏。然而越是挣扎,那股压制便越沉重,仿佛有千山万岳压在肩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澹台静轻轻挥手。

动作极轻,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尘埃。一道月华色光晕自她掌心荡开,无声无息地蔓延而出。所过之处,残存血雾如遇烈阳,瞬间消散;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停止流动,表面泛起一层薄冰般的晶光;连空气中漂浮的血针残渣,也在刹那间崩解为灰烬,随风飘散。

她立在那里,未动一剑,未踏一步,却让整个血池区域陷入一种近乎法则层面的静止。

“你修血道百年,可曾见过真正的‘生’之律动?”

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凝固的空气,直抵人心。每一个字都像敲在铜钟之上,余音震荡不息。

血魔教主瞳孔剧缩,手中血刃轰然溃散,化作黑烟四溢。他踉跄后退半步,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渗出冷汗。那不是伤,而是源自本能的恐惧——他修炼血道数十载,杀人无数,靠的就是以血控敌、以煞夺命。可眼前这股力量,却凌驾于生死之上,仿佛能一眼看穿他所有修炼根基的腐朽与执妄。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已非寻常修士。

陈浔站在前方,左肩伤口仍在渗血,湿透了粗布短打的一角。他感受到身后那股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来,不再是先前那种勉强支撑的灵力波动,而是一种深不可测的、属于更高位阶的存在感。他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情剑。

剑身微震,银光流转,似在回应某种冥冥中的召唤。

他低声开口:“他在蓄力。”

澹台静微微颔首,依旧未睁眼,神识却如天罗地网铺展而出,将方圆数十丈每一寸空间尽数笼罩。她不再出手,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立于陈浔身侧,银丝纱衣无风自动,泛起淡淡辉光,宛如月下仙影。

血魔教主喘息渐重。

他确实在蓄力。体内尚存一丝秘藏血核,乃多年炼化精血所凝,可在绝境中爆发出远超常态的力量。他曾以此逆转战局,也曾借此逃出生天。此刻,那血核正在缓缓旋转,一丝丝猩红气息自丹田升腾,试图冲破外界压制。

但他不敢轻动。

他知道,只要体内气息稍有异动,对方必会察觉。那不是猜测,而是源于神识锁定下的绝对掌控——他的一举一动,皆在监视之中。

他目光阴沉地扫过二人,最终落在澹台静身上。这个他曾亲手追杀、视为囊中之物的女人,如今竟成了他无法逾越的天堑。她不再是那个失明流落的小瞎女,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圣女容器。她是真正的继承者,是血脉觉醒后的主宰。

“你不该回来。”

他咬牙道,声音沙哑,“长生一族早已腐朽,天下山不过是一座坟墓。你以为承接传承,就能改变什么?”

澹台静轻轻吸了一口气,气息平稳如深潭。

“我不是为了改变什么。”

她答,“我只是不愿再被人决定命运。”

话音落下,她指尖微动,一道极细的月华丝线自掌心射出,缠绕上空中一根断裂的铁链残骸。那铁链本是阵法枢纽之一,此刻早已失去灵性,可在丝线触碰的瞬间,竟微微震颤,表面血纹逐一熄灭,仿佛被某种更高意志彻底剥夺了存在资格。

血魔教主心头一凛。

那是他对阵基的最后依仗之一,哪怕残破,也能作为反击支点。可现在,它连作为废铁的价值都被抹去。

他终于明白,这一战,已不在胜负之间。

而在敬畏与否。

他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不甘如毒火焚烧胸膛,可身体却本能地向后退了半步。那一步极轻,几乎难以察觉,却是他数十年来第一次在敌人面前示怯。

陈浔察觉到了。

他嘴角微扬,不是笑,而是一种确认。他缓缓调整呼吸,将残存灵力导入剑身。情剑银光渐盛,与澹台静神识共鸣,形成一种无需言语的节奏。

一人持剑在前,一人立于其侧。

他们没有进攻,也没有防御。他们只是站着,便让整片战场的气机为之倾覆。

血魔教主抬头看向高台边缘,那里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裂隙,是他来时之路。他还有机会逃。只要拼尽最后一丝血核之力,或许能撕开一道口子,遁入黑暗。

可若逃了呢?

从此再不敢见此人,再不敢提圣女二字,像条野狗般躲藏余生?

他眼神剧烈变幻,杀意与惧意交织翻滚。

澹台静忽然抬手,掌心向上,似在感受风的方向。

“你走不了。”

她说,“也不是不能走,而是你心里清楚——今日若退,此生再无资格站在我面前。”

血魔教主浑身一震。

她没看他的脸,却说中了他的念头。

陈浔盯着对方双眼,低声道:“他在动摇。”

澹台静没有回应,只是将左手轻轻搭在陈浔染血的剑柄末端。那一瞬,情剑嗡鸣不止,银光暴涨三尺,竟自行划破空气,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浅痕。

那不是攻击。

那是宣告。

血魔教主双膝猛然一软,硬生生用弯刀撑住身体才未跪倒。他额头青筋暴起,体内血核疯狂旋转,可无论怎样催动,都无法突破那层无形的压制。

他终于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澹台静。

“你说你不为族运而来……那你到底为何而战?”

澹台静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开口:

“为你从未理解过的两个字。”

她顿了一下,声音清晰如钟:

“自由。”

血魔教主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此时,陈浔感到身后那股威压忽然一凝,仿佛天地屏息。

澹台静的指尖微微一颤,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极其细微的变化。

她的嘴唇无声开合,似乎在回应某种只有她能听见的呼唤。

陈浔握紧剑柄,虎口裂伤再度崩裂,鲜血顺着手腕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