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随手从山上拎起一挺几百斤重的加特林，反手扔给不远处的孙小圣。
“猴子，接着，这玩意儿转起来，比你的棍子带劲。”
孙小圣一把接住，百斤的铁疙瘩在他手里像根牙签。
猴子摸着冰冷的枪管，眼睛直冒绿光：“嘿，这个好，这个看着就凶。”
紧接着，韩清像发糖一样，念力卷起重武器，精准塞到每个队员手里。
“阚山，石军，你俩体格大，这几具火箭筒归你们，别心疼弹药，给我往死里轰。”
“洛风，把你那破弓箭收收，这几箱高爆手雷归你了，你是射手，准头好，往它们人堆里扔，当炸鱼玩。”
“秦阳，别举着你那盾牌了，扛上这挺机枪，一会你就是移动炮台。”
眨眼功夫，这支画风古朴的修仙小队，原地变身重火力突击队。
就连安若瑜手里，都被韩清塞了两个做工精致、威力恐怖的微型遥控炸弹。
看着这一幕，夜刃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碎了一地。
“韩清，你……你想干什么。”夜刃声音干涩，“这些东西威力是大，但高阶刃魔速度快……”
“老夜，时代变了。”
韩清拍拍手上的灰，自己扛起一具单兵云爆弹发射器，透过瞄准镜看远处的黑暗，语气轻松得像在聊晚饭。
“谁规定修武，就一定要上去跟那帮野兽肉搏。”
“我们的战术很简单：先用这一堆真理给它们洗洗地，进行饱和式火力覆盖，等炸完了，剩下还没死的残废，我们再上去补刀。”
他指了指脑子，笑得像个恶魔。
“这叫——降维打击。”
所有队员就位。
孙小圣把弹链挂在脖子上，龇着獠牙。阚山和石军半跪在地，火箭筒扛在肩上，手指扣住扳机。
洛璃虽然还是萝莉样，但脚边堆满的手雷箱子，让她看起来像个暴走的小疯子。
咔嚓。
无数保险栓拉开的声音，清脆得像死神的响指。
韩清转身，面向漆黑如墨的断魂谷，瞳孔里倒映着远处那轮隐约的血色月光。
“d计划——物理超度。”
韩清声音轻柔，杀意却重。
“既然他们想开门迎客，那我们就把门炸了，顺便把房子也拆了。”
“所有人，听我口令，准备——”
空气凝固。
就在韩清即将挥手下达开火指令，把这片山谷化为火海的前一秒。
“等等。”
夜刃突然发出一声急促的大吼，猛地冲上前按住了韩清的手臂。
夜刃的手劲很大，像是要把韩清的手腕捏碎。
风扯着嗓子在断魂谷口干嚎，深处传来的闷响像是踩着心脏的鼓点，震得脚底板发麻。
“松手。”
韩清没回头，语气平得像杯白开水。
“十分钟。”夜刃没松，反而更用力了，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给我十分钟。”
韩清侧头，扫了一眼夜刃那张快要崩坏的脸。
这位封侯境的杀手，此刻眼珠子通红，像个输红眼的赌徒，在理智和疯狂之间反复横跳。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夜刃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d计划我陪你疯，暗影小队这十一条命也可以填坑，但必须让秦帅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果我们死绝了，总得有人知道深渊主力是从哪个耗子洞钻出来的。”
韩清沉默了两秒。
远处那轮“黑月”红得在那滴血，周围的空间像被煮沸的水一样扭曲。
那玩意儿就是个充气过头的毒瘤，随时会炸。
夜刃说得对。
疯可以，但不能脑残，送死也得讲究性价比。
“行。”韩清肩膀一塌，那股子要把天捅破的戾气散了不少。
“就十分钟，老夜，别把秦老头吓出心脏病。”
夜刃像卸了千斤担子，松手，转身，动作利索得像只猫，眨眼就缩到了一块巨岩后面。
他得搭个单向屏蔽力场，不然消息没发出去，先把谷底那个皇境老怪物招来了。
只有十分钟。
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
孙小圣把那挺几百斤的加特林架在石头上，黑洞洞的六根管子指着谷底。
这猴子平时皮得不行，这会儿却安静得吓人，金色的眼珠子里烧着两团火。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想把眼前一切都撕碎的暴戾。
安若瑜站在韩清旁边，手里捏着遥控起爆器，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悄悄勾住了韩清的小指。
手很凉，全是汗。
韩清反手握住，拇指在她手背上蹭了两下。
“怕么？”
“怕。”安若瑜点头，眼睛却亮得过分，“怕你不要我。”
韩清乐了，想调侃两句，结果话还没出口，身后的阴影一晃，夜刃回来了。
前后不到八分钟。
但他那张脸，看起来老了十岁。
那股子锐气没了，只有一种交代后事的死寂。
“秦帅会调兵，但最快也要10个小时。”夜刃嗓音像是吞了把沙子，“10个小时，咱们尸体都凉透了。”
“所以还得靠自己。”韩清耸耸肩。
夜刃没接茬，他死死盯着韩清，那眼神让韩清想起了那种准备拔管子的绝症家属。
“韩清，听着。”
夜刃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一会儿打起来，如果场面失控，或者下面冲出来什么我们也挡不住的东西……”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安若瑜，又看回韩清。
“你带着安家丫头，跑。”
“我们会自爆源力核心炸断退路，别管其他人，能跑多远跑多远。”
周围瞬间安静。
剑无尘的手扣在剑柄上，指节发青。
洛璃咬着嘴唇，眼圈红了。
连平时没心没肺的阚山也低着头，把手里的火箭筒攥得咯吱响。
这是交易。
用暗影小队的命，换两个人族天才的命。
韩清脸上的笑一点点没了。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虽然他总把“苟命”挂在嘴边，虽然他满脑子都是算计，但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自我感动的悲壮剧本。
搞得像他是苦情戏男主角似的。
“老夜，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丧。”
韩清突然伸手，帮夜刃把歪掉的领子扯平，动作很轻佻，直接把那股悲壮的气氛给戳破了。
“谁说我们要死了？”
韩清转身，看着身后这群武装到牙齿的队友，嘴角勾起一个极度嚣张的弧度。
“我这人，从来不演悲剧，要么赢，要么就把桌子掀了，谁也别想吃。”
一张手绘地形图凭空浮起。
韩清手指在图上重重一点，语速变快，带着一股子让人不得不服的劲儿。
“原先的d计划太糙，现在既然有了老夜你们这帮专业人士，咱们玩点花的。”
“战术核心就八个字：你们当鬼，我们当雷。”
夜刃愣住：“什么鬼？”
“暗影小队全员高敏捷、高爆发，还会隐身。”韩清指着两边的峭壁。
“你们不负责主攻。我要你们散开，钉在这三个制高点，谁敢指挥，就点谁的名。”
“记住，是骚扰，是打冷枪，是把水搅浑！”韩清眼神锐利，“它们想结阵，你就给一刀；它们想冲锋，你就断后路。”
“至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