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又震了一下。
江临渊身体一晃，膝盖差点跪下去。上官玥立刻伸手架住他胳膊，另一只手握紧雷陨剑，目光扫向空中那道青色光柱。光柱还在，但边缘已经开始发蓝，像水波一样轻轻荡开。
陈慕白站在三步外，低头看着手中碎裂的玉片。玉片上的裂纹正在缓慢延伸，发出细微的“咔”声。
“能量不对。”他说，“括苍投影撑住了地脉，可它本身不稳定。”
江临渊喘了口气，抬手抹掉嘴角渗出的血。他能感觉到脚底传来的震动比刚才更密，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敲打阵基。他把一只手按在地上，闭眼感知。
系统界面浮现在眼前：【括苍山洞天投影已激活，当前稳定性67.3%】
【检测到外部空间干扰，来源：未知坐标】
他睁开眼，看向光幕底部。那里有一圈淡蓝色的光晕，正缓缓旋转。他盯着看了几秒，发现其中一点微微扭曲，像是被风吹动的烛火。
“那边。”他声音沙哑，抬手指向光幕右下角。
上官玥顺着方向看去。她没说话，直接迈步上前，举剑刺出。雷陨剑尖在空中划过一道细线，准确点中那个扭曲点。
“嗡——”
一声轻响从光幕内部传出。整个蓝色光幕震了一下，表面浮现出一层极淡的纹路，像是古老的刻痕。那纹路一闪即逝，但在消失前，江临渊看清了其中一个字——“括”。
与此同时，剑尖接触的位置荡开一圈涟漪。
陈慕白立刻抬头。“有反应！那是空间坐标的残留印记！”
江临渊盯着那点涟漪，脑中突然闪过什么。他记起来了，这个波动频率，和第315章那根毒针留下的痕迹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他说，“有人用毒针做过标记，就是为了今天。”
话音刚落，空气中出现一道裂缝。
不是炸开，也不是撕裂，而是像纸被慢慢掀开一角那样，无声无息地出现。裂缝后方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一只手掌从里面伸了出来。
紧接着，玄阴子走了出来。
他手里握着九幽旗，旗面黑雾翻滚。他没有看任何人，脚步一转，直奔光幕弱点而去。九幽旗横扫，旗杆砸向刚才被剑刺中的位置。
“砰！”
青藤突然从地面窜出，缠住旗杆。江临渊咬牙撑起身体，右手还维持着结印姿势。他体内已经没有灵力，这一招是靠系统残余力量硬推出来的。
玄阴子停下脚步，第一次看向他。
“你还撑得住？”他声音低沉。
江临渊没回答。他盯着对方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浅色痕迹，像是旧伤。他记得这道伤——上一次交手时，是他用破甲锥划的。
陈慕白迅速移动位置，绕到光幕后方。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烧焦的符纸碎片，贴在雷网断口处。指尖划过符纸边缘，引动最后一丝雷气。
电网亮起，微弱的光弧在空中跳跃。
玄阴子冷笑一声，左手一抖，九幽旗猛然发力。黑雾顺着旗杆蔓延，开始腐蚀青藤。藤蔓迅速枯黄，发出“噼啪”的断裂声。
江临渊额头冒汗。他知道这层防御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上官玥动了。
她没有冲上去，而是将雷陨剑插进地面，双手按在剑柄上。剑身立刻传来震动，一股雷光顺着剑刃流入地下，直通光幕基座。
蓝色光幕猛地一震，表面再次浮现纹路。这次比刚才清晰得多，能看到完整的阵法结构，中央写着两个古篆——“括苍”。
黑雾接触到光幕后，开始剧烈翻腾，像是被什么东西排斥。
玄阴子脸色变了。他猛地抽回九幽旗，后退两步。
“你们动了阵核？”他盯着三人，“谁告诉你们怎么操作的？”
没人回答。
江临渊靠坐在光幕基座旁，呼吸越来越重。他感觉胸口像压了块石头，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但他还是抬起手，摸了下系统界面。
【空间坐标锁定进度：98.7%】
【建议追踪路径：宿舍楼b区三楼东侧走廊】
他把这条信息记下，没说出口。
陈慕白走到他身边蹲下。“还能撑多久？”
“不知道。”江临渊摇头，“我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那就别动。”陈慕白拍了下他肩膀，站起身，转向光幕，“我来守这边。”
上官玥拔起雷陨剑，走到江临渊左侧站定。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发灰，嘴唇没有血色。
“你得挺住。”她说。
江临渊扯了下嘴角，没说话。
玄阴子站在五步外，没有再进攻。他看着光幕，眼神复杂。过了几秒，他忽然开口：“你们以为这样就能稳住？括苍投影只是暂时压制地脉，真正的崩解还没开始。”
“那你来干什么？”上官玥问。
“来看清楚。”他盯着光幕，“看看是谁能在这种状态下激活洞天投影，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少底牌。”
他说完，转身走向裂缝。
“等等。”江临渊突然开口。
玄阴子停下。
“宿舍楼那边，是不是有东西？”
玄阴子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一顿。
“你既然知道坐标，就应该明白一件事。”他声音低了下来，“有些门，打开了就关不上。”
说完，他一步踏入裂缝，身影消失。
裂缝缓缓合拢，像从未出现过。
现场安静下来。
远处传来广播声，是疏散指令，重复播放着。操场边缘有几个学生奔跑的身影，但没人敢靠近体育场中央。
陈慕白走到光幕后方，伸手触碰那层蓝色光幕。指尖碰到的瞬间，一阵轻微的麻感传来。
“能量流稳定了些。”他说，“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塌。”
上官玥低头看江临渊。他已经闭上眼，但手指还在微微动，像是在计算什么。
“你在想什么？”她问。
“毒针的事。”他睁开眼，“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位置？为什么时间卡得这么准？”
“你是说……有人提前布局？”
“不止一个人。”江临渊慢慢说，“毒针、地火暴动、玄阴子出现，这些都不是独立事件。它们是一套动作，目的就是逼我激活括苍投影。”
陈慕白走回来，站在他右侧。“所以现在的问题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
江临渊没回答。他低头看向系统界面。
【空间坐标锁定进度：98.7%】
【追踪路径已生成，是否启动定位？】
他点了确认。
一道虚影立刻投射在地面，是一条红线，从体育场直指宿舍楼b区三楼。
“就是那里。”他说。
上官玥立刻看向那个方向。宿舍楼轮廓在晨光中清晰可见，三楼东侧窗户半开着。
“我们得过去。”她说。
“你现在走不了。”陈慕白拦住她，“江临渊还连着投影，一旦断开，地脉可能立刻反弹。”
“那就让他断开。”上官玥语气坚决。
“不行。”江临渊靠在基座上，声音很轻，“我现在松手，括苍之力会瞬间溃散。不只是体育场，整个校区的地基都会塌。”
他停顿一下，看向两人。
“但我可以分出一丝感应，跟着那条线走。”
他说完，闭上眼，手指轻轻点在额头上。
一缕意识离体而出，顺着红线飞向宿舍楼。
三楼走廊出现在感知中。
空无一人。
地面有灰尘，但靠近窗边的位置明显有脚印，来回走了好几次。窗台边缘沾着一点黑色物质，像是燃烧后的残渣。
他的意识靠近那点残渣。
突然，一股寒意袭来。
不是来自环境，而是某种规则层面的排斥。他的意识被猛地弹开，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他睁开眼，呼吸急促。
“有问题。”他说，“走廊尽头有个屏蔽阵，级别很高，不是普通人能布置的。”
“谁会住在那儿？”上官玥问。
“b区三楼东侧……”陈慕白皱眉，“那是留学生临时宿舍，最近没人登记入住。”
江临渊盯着地面那条红线投影，沉默了几秒。
“有人占了那个房间。”他说，“而且他知道我会来找。”
他慢慢抬起手，握紧拳头。
“但现在，我还不能过去。”
他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指尖微微发抖。
陈慕白看着他。“等投影稳定？”
“最多十分钟。”江临渊说，“再久，我撑不住。”
上官玥点头。“我守着你。”
陈慕白也站定位置。“我也不会走。”
三人呈三角形围住光幕基座。江临渊靠坐在中间，手贴地面，维持连接。他的呼吸越来越慢，每一次吐气都带着一丝血沫。
红线投影依然亮着，指向宿舍楼的方向。
他的眼睛盯着那条线，一眨不眨。
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血从嘴角滑落，滴在投影线上，正好落在宿舍楼的位置。